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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

    用尽办法也无法止住的哭喊很快就夺走了扎利恩仅剩的力气，但他还是大哭大闹，也不知这股悲哀从何而来。

    克里冈将他压在地上，紧紧抱着，尽量不去触碰他那根已经走向偏激了的神经。

    “那就不睡了，我们就这样躺着，好吗？我跟你说话……我跟你说话。”

    冰孩子这才稍微安静下来。克里冈轻揉他的肚子，在他的哭噎声中跟他讲森林旁边的村子里，人类又多了起来；跟他讲有多少孩子在战场上看到了他的英姿，也偷偷想通过斯库拉大人认识他；跟他讲蓝米斯的种子长到了破土这一个重要阶段后，小妖们是怎么日夜守护的。

    他讲得很慢，很琐碎，但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好像怎么讲也讲不完。

    这才被睡眠悄悄带走的扎利恩低下头，发出浅淡而有规律的呼吸，只是中间还掺杂着啜泣带来的停顿。

    克里冈痛苦，痛苦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不能有任何表露，就算心中千刀万剐，他也要让扎利恩觉得一切都不可怕，已经回来了，不会再是可怕的事情。

    扎利恩已经入梦，男人却没停下，他仍旧贴在他小小的耳朵旁，说着查理，查理。每说一声，僵直的小身子就放松一些。

    克里冈身体的一部分碎了，化成了灰，他知道扎利恩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那种裂缝是极深的，绵长的，随着怀中人的呼吸一点点渗出血来。渗得他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在抖，吸不进气，吐不出来。

    查理，查理。

    不要怕。

    我爱你。

    虽然终于舍得在兄长怀中睡眠，但平和与悲苦在他的心中一刻不停地交错更替，让他陷入木僵状态。他就像火龙刚醒来时一样不知所措，而等待的伤感和日夜的折磨让他美丽的魔影变得黑暗脏乱，他的神经变得非常衰弱，总会哭得很厉害。

    “……对不起……”他每天早上都掩着面，不让眼泪滴到地上，“……我会停的……我马上停，很快就会停的……你不要走……”

    但总是无法停止。

    克里冈付出了他所有的耐心，不管冰孩子哭出来的是泪还是血，他都会轻轻舔进嘴中。他和他说很多很多话，一直拥抱着他，带他走进乱影河流，和他一同浸在刺骨的河水中，然后亲吻他。

    他会亲吻他身上每一个地方，有时候还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亲吻，从醒来直到再次安抚他睡去。

    他坚持每天这么做，直到那孩子的灵魂再次变得温润，完好如初，而非黯淡忧伤。他不让他受任何小伤或者刺激，不让他走路，不让他无聊，不让他有机会问问题，当成个一折腾就会碎的小宝宝伺候着。

    “查理，今天想去哪里走走么。”

    “……不……”

    克里冈把唇贴在他的唇上，浅蛇肉却没能进到他的口中。

    “怎么了？”

    “没什么……不太饿……”

    “从昨天开始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了，你不想要我喂你么？”

    “不是、不是的……我想要你喂我……”

    克里冈再试着喂了一下他，可只要送到口中的食物，他就会吐出来。最严重的时候，没来由地吐，亲吻就更不用说了，躲开，拒绝，坚持要吻的话他又会开始哭。克里冈只能用小小的浮叶给他喂水。

    某天半夜，被响动惊醒的克里冈发现冰孩子背对自己，往嘴巴里塞黑漆漆的泥。他将冰孩子拉回来，不顾他的哭喊，将泥巴全部清理干净。

    “……对不起……对不起……”终于忍不住的孩子将手放在嘴边，羞愧地哭着。

    能听到他肚子的声响，克里冈知道他真的很饿。

    “查理……查理，过来，我喂你！”

    “……不……我不……”

    “你想吃什么？我让阿里斯去找三子冰糖，好么？”

    “不……”他挥着手，像是驱赶什么，“……好臭……”

    “三子冰糖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我好臭……”扎利恩捂着肚子，稀里哗啦地大哭，“……我……我好脏……”

    克里冈一把扯起毛领，用力吻住他的嘴。

    不论冰孩子怎么踢打尖叫，男人都不放手。

    目光所能及的圈子内都悬空点起了黑红相间的火焰，就连晚上想要经过野冰窑前面的路线进行狩猎的魔物都被赶走，一晚上都没能靠近那个区域。

    克里冈的吻变得越来越重，和他的呼吸一样。锢住声嘶力竭的孩子后，他单手上下搓着想要踢开自己的大腿，然后来到两腿交汇的地方，一下一下轻柔着。

    冰孩子挣扎得很厉害，他踢开男人，艰难地翻身。他想吐，他不想兄长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而在他奋力爬回野冰窑的时候，呛鼻的血味直接冲进大脑，让他原本就抖得不行的心一下子停了。

    那是曾经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冥水之血，有着黑火的焦味，火热无比，一触就痛。

    扎利恩抽噎着，被轻轻地翻了回来，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血流的来源。兄长摸上了他的脸颊，红色的稠液就是从手腕处流出的。他摸着男孩的脖颈，摸着他的胸口，然后一路摸到他的下身，顺着大腿走下，轻轻抓住小小的脚趾，被烫到的地方一点点裂开，又一点点愈合。

    “……你觉得你哪里脏，告诉我。”克里冈没有厉声，没有说教，也没有急，他一点一点放出滚烫的魔灵，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声音对银发孩子说，“我帮你洗干净。”

    呜呜的哭声小了下来，冰孩子摸到了往外淌血的手，不再拼命挣扎了。

    黑暗中，水中，空中，虚无中，他再一次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落泪的火龙，听到了年轻的克里冈呼唤盖亚，求她把自己还回来的痛哭。

    他看到了那场让自己懊悔无比的梦中，拖着艰难的步伐向自己走来的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们拥抱，他们哭。

    冥水在他的皮肤上翻动，带来的刺痛让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这种疼痛很好……这种疼痛太好了，脸上的、和身上的血，全都太好了……它们一刻不停地灼烧着自己的身体，消去了残留的腥臭味和心灵上的窒碍。

    扎利恩擤起鼻子，让兄长的伤口在自己手中愈合。他不断呜咽，只是没有那么疯狂了。他将大手放在面前，一边啜泣，一边将血滴喝下，那火从他的食道一直烧进腹部，像全部烧烂一样，驱散他的绝望。越喝越贪婪，几乎忘记这是兄长的生命，只想要全部喝光。

    他终于吃得下东西了。

    在间或的哭泣中，克里冈一点点地将碎肉送进他口内，亲着他湿漉漉的发丝。

    要将身上的血液洗去时，冰孩子抵抗了一会儿，只是很快又沉溺在火龙的吻里，在皮肤上唤出一道道清水，让对方帮他细心地擦拭。

    洗到一半，扎利恩就睡着了。这个晚上他没有再被惊醒，一直睡了三天。

    

    第43章

    

    失措感暂时放过了冰孩子，他终于有所好转，身体也有了些起色。喜欢吃的东西都能吃了，虽然不多，克里冈也很满意。在自己身下撒娇，哪儿都不乱跑的扎利恩很好。

    体力也逐步恢复，左手长出了完整的形状，眼睛传来冰冷感，下着雪的梦也一点一滴回来了。克里冈朝野冰窑中望去，坍塌的冰柱此时才接受了主人的指令，慢慢立起，将自己缝补起来。

    在一个接受兄长例行亲吻的夜里，扎利恩有些颤抖，试着将身体迎上去一些。他需要一些证明，越快越好，他等不到完全康复。而现在的精神状况，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查理？”

    察觉到暗示的克里冈把持了一下，抬起头，“你看上去很累，还不想睡么。”

    “我……想……可我……我不要睡……”

    “你的身体状况还很差，我很担心。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好么。”

    “……我身上……还、还有他们的味道是吗……？”

    “不。不，你身上只有我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要担心……？你会弄疼我么？”冰孩子抖得更厉害了，“……你会……伤害我么？就像……柯米……”

    男人吻上他的唇，不让他说出那个噩梦般的名字。

    “不会，”克里冈贴着他的脸，轻声说。

    “我不会。”

    “……那我……就不怕……”

    冰孩子把身体交了出去，“……我不怕……”

    克里冈再次放出阻挡万物的黑火圈，清空王宫周围的区域。

    附近的雌兽变得很奇怪，雄兽也变得异常暴躁，开始干架。唯有佐恩和小伙伴们爬到了树上，一边啃着零食，一边欣赏地上混乱的好戏。火焰烧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在片刻后被加入的白冰吸引住了眼球，就像在大地画画一样，火和冰追逐着，转着圈，交融在一起。在这样的场景下，躺在互殴的雄兽旁边，雌兽们搔首弄姿得更厉害了。

    克里冈咬了一下那漂亮的脖子，然后用力舔。扎利恩碰到的地方都长出了鳞片，高高隆起的背脊也燃起了星火。

    他再次吻住了发出小小哭声的嘴巴，一只手柔和地处理起了身下人的欲望，另一只手开始拓展紧实的甬道。

    扎利恩不需要梦中的提示，就自己弄出清水来，虽然柔滑程度还是不够，但克里冈非常耐心，像对待易碎的珍品一样，一点点地按摩，而后深入。

    刚开始，冰孩子的感觉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欲望上，克里冈也没放松，用稍重的力道飞快把弄，把他的紧张一扫而光，让他将膝盖越张越开，在微弱的哼叫声中拱起身子。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虚弱的孩子就冲顶了，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

    银发人儿在释放后变得软绵绵，睡意再次袭来。可一股推挤感又把他拉回现实。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的探索，那种触摸的进出的方式让他产生奇怪的感觉，释放的余韵明明还没散，不知道心为什么又躁动起来。他只能抓着毛领轻咬，不让自己的反应太大。

    男人凑过来，薄唇贴在他的耳廓上，用差点让他再起反应的沙哑声音沉沉说：“你知道现在再跟我说想睡……来不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