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事件 作者：惊蛰Luxu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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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我——我就去看了一下米斯——我——我提醒过他们的——”
“说重点。”
“——扎利恩——大人——他——他醒了——！！！”
九头蛇还没来得及‘啊哦’，男人已经迈足跑了起来。
扎利恩向前伸手的时候臂膀有些软，他摔倒在熟悉的冰面上，对周围的漆黑感到一阵恐惧。
他的左手非常僵硬，冰块已经长出来了，但活动没有那么顺畅，慢慢复苏的记忆从柯米提斯割开他的气管开始，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哽噎一声。毛茸茸的感觉从肩头滑落，扎利恩这才闻到了火的味道。
他抓紧披在身上的宽大袍子，呼吸骤然加快，害怕这一切还是梦。
烈火的魔灵就像一道强光照入了他黑暗的世界，一双大手扶起地上的他，将袍子裹得更紧，然后拥在怀里。
扎利恩一把扯住面前男人的衣领，什么话都还没说出来之前，血泪就已经浸湿绷带。
“……别哭……”克里冈大力揉着他的肩头，“别哭，查理，你的眼睛还没好……没事的，没事的……是我，我在这里……”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冰孩子哭得更为凄惨，要不是克里冈不停吻他，让他陆续喘气，他连呼吸都快哭停了。
看不了别人哭的佐勒丝也莫名其妙飙出眼泪，明明是她割错了花儿导致凛冬领主提前醒来的，悲凉劲却几乎要比过当事者。她的哥哥不得不把她拖走，让她到别的地方去清醒一下。
尾随而至的九头蛇并未花多久时间，就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啥。他不仅没见过这样的黑火战士，也不觉得大家描述的凛冬领主是这幅模样。
刚了解那孩子身上发生什么时，灭世者就请求他保守秘密，依靠折磨来收集古代冰的办法是魔怪世界所不知道的，如果说了出去，就算是同类，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答应了，也开口安慰灭世者：这孩子一旦醒来，一定会坚强面对，因为所有人都称赞凛冬领主是一位伟大的战士和国王。
但现在，亲眼所见……
不能断言凛冬领主就不是伟大战士和国王了，只能说，对他而言，从别的地方遭受到的一切痛苦，都没有打算在灭世者面前掩饰。他没有拼尽全力展现他的坚强，而更像是抓住了委屈的宣泄口，表现得如此歇斯底里，放任所有悲伤倾泻。就算他已经能在世界上独当一面，灭世者还是他的天。
“……尊敬的克里冈……”
扎利恩被九头蛇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把面前人扯得更紧了。
“抱歉，抱歉……”海德拉笑笑，“……灭世者，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希望我回绝斯库拉了……刚才稍微理解错误，别介意……”
“谢谢。”
克里冈看了他一眼，继续安抚发抖的男孩。
“凛冬领主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最右边的蛇头俯下，碰了碰野冰窑的界限，令人安心的强大力量注入扎利恩的胸膛，“早日康复。告辞。”
待他的气味飘远，冰孩子才想起来应有的礼节，却连起身都做不到。
克里冈将他横抱起来，亲了一下他蒙有纱布的眼眶，刚刚被吓回去的哭声又泄了出来。明明有好多想说的，却总是被哭喊截断，最后只能以这种状态抱着兄长的孩子用全部的力气一遍遍扯着，生怕一松手所有东西都会不见。
面对鲜红的纱布，克里冈无计可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擦，用佐恩带来的花露按摩那孩子的胸口，让他紧绷的神经能舒缓一点点。
“……查理，”天色悄悄暗下来，看着终于哭累的银发男孩，克里冈解下血带，“我给你上点药，好么。”
抽泣一声，点点头。
“来，我带你去河边。”
克里冈的动作很轻，当他迈开步子向前走的时候，扎利恩又哭了。他也想停止，却怎么也停不下。好像有太多太多东西压进了胸口，堆积了无数的岁月，那扇已经严重变形的小门终于打开，无数情绪争相奔涌没有尽头。
不再试图停止他微弱哭声的男人将他放进冰冷的河流里，让他躺入寒水之神的怀抱，盘膝坐在岸边，将他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扎利恩抓着他的手，想要睁开眼睛看他的模样，却被一个个吻阻止。
每一次哭累，他都想说两句让气氛不这么悲伤的话，想重拾战场上的自信和成熟，想礼貌地问一下克里冈的身体怎么样了，想问一下他为什么不回克林火山，想问一下刻妮莉厄，想问一下坎娜老师，想问一下自己怎么回来的，想问一下九头蛇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森林中……
但每每临近开口，他都会再次哭泣。
哭得天昏地暗的那一刻，他一点儿也不想在乎这些繁琐的事，一点儿也不在乎克里冈为什么不回克林火山，不在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不在乎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克里冈在这里，他不要理由……
而克里冈也会亲吻他带血的泪，在他啜泣的时候抱住他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在心爱之人的吻中，扎利恩终于得到了安宁。
第42章
月光洒在河流上，扎利恩稍微把头抬起来一点儿，好让身后人把新的绷带缠稳。
双脚应该是可以站立的，克里冈拦腰抱起他的时候，却没有反抗，他想要哥哥这样抱着自己，身上披的是对方的袍子，鼻子闻到的都是对方的味道。
但是克里冈并没把他抱回野冰窑，而是找了个地方停下，把袍子撩开一截。
“……做……做什么？”
扎利恩擤着鼻子，小小声问。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急着回答。伸出手用力按住其肚脐下面的地方，冰孩子忙挥开他的手，差点跳起来。
“……我……你……我……”
“怎么？”克里冈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不急？”
这么一说，腹下果然有很强烈的感觉。扎利恩红着脸，想挣脱，却被抱得很紧。
……可恶……刚才我为什么不尿在河里算了。
克里冈也没有要笑话他的意思，只是亲亲他的耳尖，伸手又按了一下。
银发男孩儿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烧起来了，可硬要想的话，这种事谁没见过谁的？他们甚至可以走着走着就……不过自己还是比较有教养的，都会走到乔木之下。现在换了副人类的外形，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日常之事如此羞耻。
“……周……周围……”扎利恩低着头，“……有其、其他人么……”
克里冈轻笑一声。
“没有。”
“……唔……我……”
“嗯？”
“我要站、站起来点儿……”
男人架起他，从后面抱着，然后伸手托住抖了一下的地方。
“……真……真的没有人么……”
“谁敢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就杀了他。”
克里冈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冰孩子这才咬着大毛领，面红耳赤地把液体排出去。
温热的大拇指擦了一下最后的一滴，扎利恩全身紧绷，原本只是想唤出一点儿冰水帮对方洗一洗的，不知怎么唤出了一堵水墙，将站着的两个人从头至尾全部打湿。
“……”
克里冈拉开点距离，甩甩手上的水。
“我……我先声明啊……”扎利恩慌张道，“你……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帮你引、引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在他们不像人类需要经常排遗，要不然不知道克里冈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嗯？不对，如果不是好几年才需要一次的话，那他昏迷的时候，我不也能对他干出什么事情来……？
“要不是你刚醒，”用文火烘干自己的男人重新把他抱在怀中，走向冰的宫殿，“你已经惨了。”
扎利恩没说话，突然产生了一点儿兴奋。不过没什么体力的身躯很快帮他打消了这种念头，他虽然刚醒来，但不晓得这几天克里冈都喂了他什么，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你跟我睡外面，还是睡你的野冰窑？”
“……我可以给王宫下死命令……它就不会攻击你了……”
“在你的眼睛复原之前，我不希望你浪费那么多力量。”
“……我愿意……”
“查理。”
“那我睡外面。”
“要不今晚你还是在里边休息吧，你眼睛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我就是要睡外面……！”
克里冈没再坚持，直接在冰洞一侧坐下。
斜靠在火之人的身上，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扎利恩听到对方微微吁气的声音，似乎看向了自己。令人安心的手摸着他的眉线，然后是脸颊，最后刮了一下鼻尖。
扎利恩也伸出小手，按在男人的动脉处，感受血流。
在微弱的风声中，好不容易找回的爽朗突然间又被吹熄，他又没来由地哭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要听你说话……”
“别哭，别哭，”克里冈把头探过去让他紧紧抱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扎利恩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只能哭哭啼啼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克里冈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
“不是你的错，查理，你没有错。我们今天不谈这些，好吗？不要谈，也不要想。你的身子还没好，先睡吧。”
“……不……不，我不要睡……”
“听话。我就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不！不，不……”扎利恩慌张地摇头，怕自己一不注意，对方会给自己喂什么安眠的药，“不……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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