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事件 作者：惊蛰Luxu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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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还有一种花，不过，药性太强了，”他摇晃小脑袋，“扎利恩大人的魔灵被抑制得太……严重了，呐，他现在更像是人类，身体里……都是人类的血和肉味，用不了这种。”
“没关系。”
克里冈一开口，刚清醒过来的佐勒丝又吓了一跳，“野冰窑会治好他的。”
“……您、您要留下来么，灭、灭世者……”
“怎么。”
“没……”佐恩小距离地后退，“我……在……小花、花圃这儿种的……都是喜寒的花儿……”
“你感觉到我的火了么。”
“……暂时……好像……现在……没有……”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们先去告诉大家，冰王子回来了……您……您……您……”想要说‘自便’，又觉得非常不对，实在想不出告别语的佐恩一小溜跑掉了。他的妹妹忙跟在后面，最后醒来的珀力逃得更猛。
就算赫塔洛斯名下的冰火得以共存，但签订血书后的克里冈对野冰窑来说仍旧是个外人，刚踏入就被攻击，他只能退到殿口，在小山坡上坐下。
将扎利恩放进冰王宫深处才是他该做的事，但现在，他怎么也放不开这个孩子，只能将他抱着，一遍一遍摸着他苍白的脸，轻轻抚摸那双睁不开的眼睛。回来的途中，在山泉处休息了片刻，不光是他用具象之火编织的翅膀十分疲劳，还因为扎利恩身上全是背叛者的味道。
克里冈抱着他走进深潭，那水拍打着他身上的火，却没有把他拍回岸上。清洗着扎利恩的身体，他弯下腰细细吻着，然后发现他的双眼深深凹陷。
那份痛苦简直难以言表，他只能贴着那冰冷的脸，抑制自己的悲哀。
“……查理……”他在耳边反复念着那孩子的名字，就像火探们所说，在自己昏迷时，对方念着自己的名字一样。
“斯芬克斯和我提到过一回……”
九头怪王盯着脚下的男人，“克罗诺斯大人在自己创造出的时间之轮中不断地劈斩大地，试图用折磨的方式迫使盖亚给他带来不败的力量……不败力量虽然没得到，但他得到了古代冰——那是第三代，我在竞技会上赠送给你的那片，就属于这一代。”
停滞一会儿，继续向前滑行，“如果凛冬王子真能召唤出古代冰，那折磨，无疑是可行的方法……你最好把他看紧一点儿，灭世者，他们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会善罢甘休的。”
褐发男人若有所思地低头，在巨怪身边走。后者给了他一些时间思考，继续欣赏这座井井有条的森林，在心中小小地称赞。这么幽静又漂亮的地方可不多见，这儿的植物都生长得很好，没有经过多少破坏。这之中的居民也很得体，对自己行的礼都很讨人喜欢。
飞往世界各地的火探散出了赫塔洛斯之子——灭世者克里冈仍活着的讯号，魔兽们炸了锅一样骚动开来，就连他海德拉都难掩震惊：他可是连悼念的礼物都奉上了！——重点是那条小火龙也收了！
克里冈死亡的消息应该是人尽皆知的，目击者不在少数。在自己身边立起来的黑火墙也在某一刻变成了死火，只是在依靠下方的冥水之血存在，不管怎么想，这条火龙没有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他为什么能活着，就此变成了一个谜，不少人背地里不再将他称为灭世者，而改口称不灭之龙，甚至不敢大声谈论他……
海德拉轻笑着想：就像某一个时刻开始，他们不敢大声谈论我一般。
这次前来，这位七王之王只是对深渊之中的事做了道谢，并没有开口询问存活之事。对他们来说，很多事情不需要开口问，他们不是靠八卦存活的水妖，活下来了就是活下来了，那是本事，还能让所有人臣服。况且，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与灭世者商议。
“我想带他去人类的世界待着。”
“……嗯……就眼下来看，不是不可……”海德拉同时吐了一下九条信子，“看到勒托大人抱着她死去的孩子流泪时，我才知道宙斯根本没想把我们关进地母深渊……”
“什么意思。”
“他想关的是更虚弱的魔兽，以为我们会在深渊打开之时逃脱，不曾想我们都像疯子一样往下跳……呵呵呵呵……抱歉，这对我来说是有趣的经历，但对你来说好像不是……神祗是想让杂乱交出的半神杂种们在深渊中屠杀，得到死去魔兽的力量，再释放出来统治这个世界。
“半神比人类听话，还留着他们天神的血，力量更强，生来就是铲除魔兽的好手……”
“那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克里冈双手抱胸，“那些杂种可没剩几个。”
“话是这么说……”
九头蛇笑了起来。
第41章
“的确，总以为宙斯罩着，有恃无恐，结果掉入地母深渊后损失比我们还惨……天上那些混球们和人类生出的杂种越多，力量就越少。但这个世界终究是人类的，灭世者，宙斯没有赢……我们也没有……”
“谁赢谁输我已经毫无兴趣。我只想找到安全的地方，让扎利恩远离他们。”
“我并不认为现在还有安全的地方……黑铁的降临虽然推迟了，但人类也分成了两派，不信神的更加不信，信神的更加虔诚……在还没确定哪一派会占上风之前，所有地方都很危险。而且你要保护的可是‘他们’心心想念的一块宝物呐……”
海德拉又吐了吐信子，“说到这个，如果他将来能唤出第二代之前的古代冰了，我是不是能很客气地要上一片？”
“你得问他。”克里冈也苦笑一下，“只要你不是也过来抢，我就放心了。”
……不止古代冰。他在心里想着：不管为什么，赫尔墨斯是真动了手。这次不知为何连雅典娜都参与了，说不定试图杀害那孩子的并不是那个小小的神使，而是众神……
可他们花了那么大力气追杀扎利恩，为什么光知道他能召唤古代冰，就立马改变态度，转为软禁？就每一次追杀的凶狠程度来看，扎利恩对他们的威胁，不足以被古代冰抵挡掉……他们到底有何企图。
“……嗯……我可不会，不然当初就不会将那美人儿赠予你了。”
“请收下我的感谢。”
“你刚才说，你，要带凛冬领主去人类世界？”
“虽然还有不少地方是神的地盘，但相对来说，比魔兽之地更易于隐藏一些。”
怪王停下，九双眼睛都变得有些怪。他来回审视着克里冈。
“凛冬领主自然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避难，但你若果也要去人类世界生活，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因为……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你得知道你现在的担子有多重……”
“担子？”
“这么说吧，我，征求过其他五位的意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一下子便听懂的克里冈稍稍抬起下巴，挑起左眉。
“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都可以，但尽量快一些……趁大家都你的赞颂激情还没有褪，”海德拉眨眨蛇瞳，笑意更深，“就连死去的依米阿萨，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不满的……”
褐发男人没有马上接话。他并不想再插手任何事，他希望把剩下的时间和精力都留给冰孩子。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终归还需要同类们的帮助，撇下所有魔兽一走了之，不但不能带来风平浪静，还有可能在将来陷入孤立无援。
只是，这场从第一个生命诞生便开始、到最后一个生命结束才能终结的权力和欲望之争，已经有太多的牺牲品，所有的生灵都席卷其中，他却那么渴望带着扎利恩远远逃开。
我很清楚逃不开的……能逃去哪儿？
“……看来，我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你当然有，灭世者。只不过这一场圣战，不止你，就连凛冬领主都名声大噪，风头可不是那么好避的。不瞒说，斯库拉对他还有点儿意思，原本想亲自前来探望，但有些棘手之事耽搁了，先托我捎句话……她想将凛冬领主拉入门内，成为自己女儿的配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大事，如果你再坐上七王的位置，也算是众望所归。”
“斯库拉大人要亲自前来？”
“不会太久。”
“——我现在走不开，也只能劳烦你，尊敬的海德拉，捎回话。”克里冈弯了弯腰，“抱歉让她失望了，扎利恩是不会迎娶任何魔怪的。”
“你已经遣散末路之火了，尊敬的克里冈……就算你的女儿也能如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般厉害，也无法掩盖你没有雄王之子的事实。怎么，不希望凛冬领主生在你前面？”
“……他是……”克里冈望着九头巨怪，“我的。”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怪王晃晃颜色各异的脖子。
“你的……什么？……责任？义务？”
“不，我是说，他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确曾经是你的弟弟，你也没必要什么都管。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决裂，可决裂便是决裂，这是真的，这点儿我们所有人都知晓。”
“说到这件事，”克里冈说，“我会试着销毁那片叶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灭世者？赫奥德说扎利恩那小子不顾一切去救你时我就觉得好奇了，敢情你们的血书，是签来玩儿的？……就算那一个孩子是玩儿的，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语言和文字有多大的力量，签下去是简单，要毁，可就难了……”
“如果真的有需要，还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如果能帮，我自然会帮。我这条命也算是你救的，就当做礼尚，往来吧……”
“——灭——灭世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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