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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03借寿 作者: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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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别管车了,我们先离开。」他对张玄说。
  「可是……」
  觉察到张玄的迟疑,聂行风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你也说过,许多时候,亲眼看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实的,比起这个,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跟张玄一样,担心整件事跟娃娃有关,想第一时间找出真相,但消失了的东西不会再回来,固执留下毫无意义。
  张玄没再坚持,跟随聂行风离开,走出迷宫比想象中简单,迷雾不知何时变得浅淡了,随着他们的前行,雾气渐渐散开,等他们觉察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住宅区,晨曦微蒙,已是清晨时分。
  再回头看去,那片怪异的世界已随薄雾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早晨时光,要不是他们身上血迹斑斑,真会让人误认为那是一场冒险之途的梦。
  「快回去!」
  在发现身上的血迹后,张玄忙拽着聂行风往回跑,高级住宅区的保卫设施很齐全,要是被巡逻的警卫发现他们这个样子,很可能他们要被请去警局喝早茶了。
  还好,他们很幸运地没被发现,顺利回到了家,家里还是他们离开时的状态,时间还早,大家都没起来,不过在上楼时,某间房门打开,全身裸体的男人靠在门框上,打量着他们,微笑说:「看起来昨晚发生了不少事,要帮忙吗?」
  「如果你穿件衣服,我会很希望你照顾一下孩子。」
  男人半边身子靠在黑暗中,张玄最初还以为是银墨,但听声音就知道自己搞错了,银墨不会裸体到处走,更不会用这种散漫的腔调说话,看来这是难得变成人形的银白。
  没介意张玄的吐槽,银白随手扯了件衣服披上,上前接过了孩子,看到娃娃身上沾满血迹,他剑眉挑挑,说:「我嗅到熟悉的美味了,真让人怀念。」
  「喂,我让你照顾他,不是让你吃掉他,这个生物体叫「人」,不叫「食物」!」
  被警告,银白眉头挑挑,嘲弄似的瞄了张玄一眼,抱着孩子转身去了浴室,张玄只听到很不屑的三个字遥遥传来。
  「乡巴佬。」
  +++++
  「这什么式神啊?什么财都不招不说,还敢这样说他的主人,靠,还冲我翻白眼,信不信我马上把他扫地出门……」
  在被聂行风拖去卧室换衣服敷伤后,张玄还一直对银白的无礼态度愤愤不平,直到聂行风洗完了澡出来,卧室里才安静下来,原因是——张玄趴在床上睡着了。
  聂行风走过去,靠着他躺下,张玄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他身上的痛已经过去了,但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尽快找到疗伤的药才行,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根本无法离开。
  两人睡了一觉,中午休息完起床,银墨和钟魁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娃娃一个人,小家伙睡醒后,早把昨晚的历险忘得精光,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组装玩具,还叽里呱啦地自言自语,一条银白大蟒环住他盘在地上,眼皮半合,似乎被孩子的唠叨影响到了,一副犯困的模样。
  「啊哈,银白你今天居然没跟弟弟一起上班啊,真难得。」
  张玄跑过去搭话,银白没理他,把头转到一边,娃娃看到张玄,把玩具一扔,扬起手向他跑过来,叫:「玄玄,玄玄,你怎么才起来?我跟蛇白白玩很久了。」
  真是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
  张玄把他抱起来,问:「都玩什么了?」
  「说梦话啊,娃娃昨晚作了很多梦,玄玄要不要听?」
  原来银白在问娃娃昨晚的梦。
  张玄的目光立刻扫向面前的银蛇,眼露狐疑,虽然之前大家共同对敌,彼此间的隔阂小了很多,但他对银墨兄弟还是无法像对小白和霍离那样信任。
  觉察到他的疑心,银白摆摆尾巴,将身形缩小成普通观赏用小蛇,游到沙发上把自己盘起来,说:「别多想,我只是好奇是谁要对付你们,如果那个人是要胁我们的人,那他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大家齐心协力才有胜算。」
  这番话解释得合情合理,但张玄知道,以银白的占有欲,他会放弃跟弟弟相处的时间,而专门留下打听他们的事,目的绝对不像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在面对共同敌人的前提下,他们至少还是同盟。
  厨房有钟魁做的早餐,聂行风去热了一下,又顺便做了娃娃的那份,原本要去公司的计划被打乱了,看到手机里秘书的几通来电,他回拨过去,把工作交代好,又给聂睿庭打电话,询问他们的情况。
  聂睿庭的回答是一切安好,网上那些流言也及时得到了封锁,或许是文章过于危言耸听,效果适得其反,没造成太大恐慌,由于新闻涉及到警方机密,他也请警方协助调查新闻发布者的身分,让聂行风不要担心。
  当聂行风问到昨晚,聂睿庭的反应也很平静,显然对于他们和娃娃遭遇的经历,颜开完全没感应到,聂行风也没多说,找了个借口挂上电话。
  在旁边帮忙的张玄听了他们的对话,蓝眸眨眨,说:「不对啊,以前娃娃有危险,颜开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为什么昨晚他会没感应?」
  聂行风暂时也想不通,想了想,打电话给警局,魏正义现在不在警局做事,但里面有不少他的朋友,聂行风想打听一下近期的伤亡案件和昨晚的计程车事件,但问了几个人,都被告知已经调职,最后他找到某个较熟的朋友,一问之下,才知道最近警局大换血,上面派来新领导,导致重案组这边的人几乎全换掉了,现在的上司很苛刻,大家做事都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松散,就算有人知道消息,也没人敢乱说。
  「为什么会这样?」张玄都听到了,聂行风刚放下电话,他就大叫:「熟人都走掉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去警局跑客户啊?」
  现在要担心的不该是这种问题吧?
  聂行风抚额,比起张玄所请的道符派送,他现在更想知道出现这种状况的起因,如果有人趁机针对魏正义,那就该让他跟乔走得远一点,否则很容易成为别人借机上位的垫脚石。
  「别担心了,徒弟家后台那么硬,要是真被架空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饭做好了,张玄把饭菜端到餐厅,又把娃娃抱过去,陪他一起吃,完全没把聂行风的担忧当回事,他这种随遇而安的精神成功地影响到了聂行风,坐到他身旁用餐。
  前面传来啪答啪答的响声,却是银白不知什么时候游过来了,趴在座椅上打着拍子晒太阳,眼睛微眯看着他们,不知在想什么。
  「蛇白白,要一起午睡吗?」
  娃娃在张家住了几天,跟银墨等人都混熟了,吃完饭,跳下小椅子,跑到银白身边,低下头问它。
  银白没说话,身子一卷,游到了娃娃手上,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于是娃娃跟张玄和聂行风道了午安,带着银白跑上了楼。张玄转头去看,发现银蛇缠在孩子脖颈上,吐出红红的蛇信,竟有几分诡异。
  想到自己被他们兄弟逼得生死难熬的经历,张玄毛骨悚然,小声嘟囔:「我有点后悔把娃娃托付给他了。」
  「相信你的直觉,张玄。」
  聂行风的安慰没达到正确效果,张玄托着脸腮,喃喃说:「我的直觉就是养他们可以赚到钱。」
  这样的回应连聂行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只好放弃了,起身收拾餐具,张玄还趴在桌上出神,微风从窗外吹进来,翻起放在旁边的一本书,纸张哗啦哗啦翻了一阵,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占了大半页的绘图,在阳光下很醒目地跃入张玄的眼中,他立刻跑过去把书拿了起来。
  那是一本手绘劄记,很简单的用钉书机钉在一起,有些是图,有些则是异志传记,都是手写而成的,张玄把书翻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页,里面画的是一头状如猎豹与豺狼之间的野兽,头顶长着粗长弯角,双目透绿,兽爪尖如利刃,看形状足有牛高,乍看去正是他们昨晚遇到的凶兽,不过凶兽没这么巨大。
  「董事长,你来看!」发现绘图,张玄急忙把聂行风叫来,问:「像不像我们昨晚遇到的那帮家伙?」
  聂行风接过绘本看了一会儿,很奇怪它的突然出现,张玄又去翻其他记录,正看着,就听身后有人说:「这种野兽叫鹖狼,传说是长于东海一带的生物,已经绝迹很久了。」
  张玄转过头,见银白从楼上走下来,身上只挂了件白色睡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要不是家里有人,他很怀疑这个家伙会直接裸体四处乱走。
  「娃娃呢?」
  「睡着了,」银白下了楼,来到沙发他的专属位置上一靠,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模样,读解到张玄的担心,他说:「放心,我在房间里做了结界,应该不会像你那些符箓那么不顶用的。」
  「哪有不顶用?」事关天师尊严问题,张玄据理力争,「昨晚只是个意外! 」
  「那你的意外还真多,」银白摇头叹息,「等哪天不意外了,那才真叫人意外呢。」
  听听,这是式神该对主人用的腔调吗?这家伙比当初小蝙蝠还要嚣张啊,张玄觉得有必要对银白进行一下式神就职再教育,可惜还没等他开始行动,聂行风先开了口。
  「图是你画的?」
  对于聂行风的询问,银白不敢怠慢,正色说:「这是我平时没事随便做的记录,今天听了娃娃的描述,我就画了一下,如果没猜错,那该是叫鹖狼的珍奇。」
  「你确定绝迹了?昨晚我们可是一下子遇到了几十头。」
  「上古时代鹖狼就因为吞噬生灵过于残暴而被天神所灭,就算有一、两只侥幸逃脱,上万年过去了,你觉得它还可能存于世上吗?」银白靠着沙发,懒洋洋地说:「不过形体毁灭,不代表灵体消失,如果有个强大功力的人驾驭它们的灵体作乱,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以控制那么凶暴的动物,那要多强大的功力啊,至少张玄觉得不管是他还是聂行风都做不到。
  「据说它们的肉挺好吃的,虽然我没吃过,不过有幸品尝过类似的肉食。」
  听了银白的神来一句,张玄这才明白原来早上银白说的美餐指的是鹖狼,而非娃娃,作为一名正职天师,连鹖狼都不知道,他不是乡巴佬没见识,是什么?
  张玄面子有些过不去了,目光投向聂行风,问:「不会是你当年杀人家全家,现在被找上门来寻仇了吧?」書香の門第
  聂行风对前世记忆模糊,茫然摇头,张玄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他还真去推想了,很无奈,把话题转回来,问银白,「你是不是有线索了?」
  「我也只知道这些,不过我对那个被咬死的司机很感兴趣,能不能找到他的尸体?也许可以从中查到什么。」
  张玄摇头,银白又说:「那去警局找个熟人帮忙问一下好了,你们也不希望娃娃真是咬人的那个吧?」
  没想到银白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张玄脸色一沉,喝道:「小心说话,我不想哪天吃蛇羹当晚餐!」
  银白虽然行事散漫,却不敢真跟张玄作对,说:「遵命,主人。」
  不想气氛弄僵,聂行风插话问银白,「鹖狼会用幻术蛊惑人吗?」
  「它们只是群残暴的低等灵体,只会直接攻击,你说的把娃娃引走的幻术我想应该是控制它们的人做的,可他是怎么控制的?娃娃房间里的道符虽然……嗯那个……但也不会一点作用也不起。」
  「而且娃娃自己也没本事解印离开,封印只能我来解,」张玄补充完,突然眼睛一亮,「所以只要我们找出施法者用的伎俩,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解开迷宫的秘密。」
  聂行风沉吟不语,像是在想什么,银白有点无聊,站起来,说:「我已经提供了线索,怎么解密是你们的事,我先去睡一觉,听了娃娃讲了一上午的梦,我也困了。」
  随口道来的话语,聂行风却眼睛一亮——迷雾、不知地点的场所、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物体、还有没发生效力的符箓,这一切都直接指向一种情况!
  「如果是在梦境中,要控制鹖狼是不是会比较简单?」他叫住银白问道。
  银白想了想,「如果那个人的法术能强大到造出一个随心所欲的空间来,那控制任何物体都将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如果那是娃娃的梦境,你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魇梦。」张玄喃喃说。
  银白没经历过魇梦,不会明白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但他跟聂行风都很清楚,所以聂行风一提梦境,他就马上明白了娃娃会不惊动他人而离开的原因,如果整个经历都是虚幻的话,那么,一切皆有可能,所以符箓才会起不到作用,而颜开也无法感知到他们遭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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