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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鬼 作者:荀予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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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瑾感觉自己在跌出那一步的时候就跨入了另一个空间。他的眼睛正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不说,他的脚下碰触的也绝不是院内绵软的泥土。他低头半跪下来,好掌握平衡,让自己适应这样的亮度。
    他睁眼后对上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地面自己的倒影,心想:“之前那段变成玻璃材质的楼梯只是个预告?那个纪槐就是想带我来这儿?”
    第一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他抬头之后很快发觉,他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庞大的镜子建筑群,而他正处于其间的一条路上,四壁都是层层叠叠、经过无数次反射汇聚而成的倒影。他飞快地收回了有些打飘的目光,决定专心盯住脚下——毕竟他的头顶并不是封闭的。
    换成一个唯物主义论者,他的世界观恐怕还在缓慢恢复的过程中,但江淮瑾平日里行文惯于胡诌八扯,此时心情也奇迹般地平定的快些。他注意到脚下的路越来越窄,两边建筑的间距也到了仅容他一人通过的地步。
    他正想在这危机感中抬头瞄上前方一眼,额头便在这过程中砰地撞到了坚硬的一处。
    “什么情况?到头了?”
    他呲牙咧嘴地往后一退。
    他没有走进死胡同;但他的面前是一扇镜门。
    澄净的一扇大镜子制成的活门,大约左右都能被推入,在无风的镜城里来回微微地旋动。也看不出来高度,它与天穹的界限仿佛被奇异地模糊了。
    这扇镜子忠实地照出了江淮瑾身后那条小路,以及更远处零零落落绵延到天边的镜子建筑群,但这些内容又显得格外空荡——那里面没有站在镜子正前方的江淮瑾。
    他动了动,不得不再度确定这个事实。
    江淮瑾试探性地把手放到门的上面。随着他这一动作,门的左右两边各浮现了一个“Y”与“N”。
    “这是双向转门。”江淮瑾思索道,“都有Y和N了,所以说还是选择题?现在选择题风气太差,已经到了不给题干的程度了吗?等等……”
    他瞟见了刚才因为撞头而错过的、在脚下浮现的几行数字。
    “110000111010100”
    “000001000100100”
    “001101010001000010111001111000”
    “二进制代码啊。”江淮瑾莫名对这东西产生出了一种亲切感,蹲了下来细细研究,“分成三行的理由……嗯,是每行一句、一个词,还是一个音节?”
    “第一行与第二行都是十五个,第三行是二十五个,且最多仅出现过连续五个零,假定达到公因数五即成一组,那第一行就是11000/01110/10100,三个字母组成的词还是有情可原的……11000是里面出现过最大的数目。如果00000代表初始的A,这么一推出来11000很明显就是Y嘛。”江淮瑾摸了摸下巴,“Y——O——U,大概可以成立。”
    他边念着代码边用手指在掌心写写划划:
    “Y  O  U
    A  R  E
    G  U  I  L  T  Y”
    “你有罪……?我是祖国的大好青年、花朵般的接班人,从未贪赃枉法、违法犯罪……虽然前者并没有什么条件就是了。”他盯着他译出来的那三个词,起身动了动腿,“你有罪?我没有。”
    他大步流星地推入了写着“N”的那一侧镜门。那门的手感沉甸甸的,镜子大约很厚实,另一侧的门被旋到了他身后。他感到自己迈入了无尽的黑暗里,就像几个小时前,他在一条黑暗的走廊里奋力疾奔时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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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和0那个化用了简单的培根密码。
    
    第3章
    
    江淮瑾先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困顿中。当人们尽力直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时,他们的感受大抵如此。在这样一个视觉毫无用处的地方,他的眼皮慢慢地开始打架,直到他甚至不能确定脚下益发绵软的感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脱离了真实,身在云端。
    紧接着,就好像每个普通的早晨他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时一样,他迷蒙地在一台办公桌前睁开了眼睛。
    这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却不是他曾见过的地方——但它给他的感觉很亲切。非要说有多亲切的话,大概可以在他看见那些二进制代码时的感受加以比较。
    他身前的办公桌堆满了一沓一沓的书册与文件,左侧还放了一个屏幕极宽的显示器,不知道连向哪里。他想翻动一下身周的东西来确认一下环境,但在下一秒就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他不能动。
    他的身体是有些细微的小动作的,他那只手也稳妥地支着他的下巴,但这些举动都不由他所控制。
    像是他的灵魂被迫附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还脱离不了那个身体,只能共享那人所拥有的视角。
    江淮瑾在这限制颇大的视角范围内努力活动视线,捕捉些有用的信息。
    “Magister Jiang……”
    那个开了一线的抽屉里大约装有此间主人的名片,他只能借着光照读出这样几个字。
    “虽然不知道Magister是个什么头衔,但这人似乎跟我同姓……真是有缘。”
    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朝那个显示屏望去,费力地分辨着黑色光亮的屏幕上倒映出的人的轮廓。
    他在镜城已经跟这样一张脸对视许久了。
    “Magister Jiang ……是我自己?”江淮瑾不可置信地想道。
    正在他经历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困惑时,他办公室的那扇门笃笃地响了两声,一个披着深黑制服、领带打得有些歪的中年人还没等他应门就飞奔了进来。
    “江淮瑾你在啊,太好了,快快快——”
    “山竹组长。”江淮瑾听见自己这么喊道。本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是有些惊悚的,但他脱口而出的这个称呼让他产生了狂笑的冲动。
    “喊什么呢?”那个山竹组长果然也是脸色一黑。江淮瑾瞄了一眼他制服上别的那个徽章——原来此人其实叫李杉竹。
    “李组长好。”这个江淮瑾倒是从善如流地立刻改口了。“不是吧,魔法会上层又来人抽查?这还没到年终呢,咱们组谁的东西不幸罹难了?
    李杉竹将一卷沉甸甸的纸在办公桌所剩无几的空当上摊开,非常不计前嫌地说:“都不算,是前几年【麦加】有几个建好的数据模型一直不太稳定,衍生数据过于混乱,很难最终定型——那个实验世界后来不是也没敢投入新的个体数据塑造么。上面隔了几年忽然想起这事就非要查查看,让我把新衍生数据的分析报告递上去,看情况不好就进行抹杀。特么的,我观察这几组数据三年了都……”
    李杉竹的面相实际不显老,但其人有种非常沉淀的气质,所以看上去就像个颇有气蕴的中年人——此时这人难得犯一次急脾气,可见实在是痛心于心血将被毁于一旦这种可能性了。
    他环顾四周,“对了,你每天这工作量,外加授衔魔导师也时间不短,早该招个助手了。”
    江淮瑾看看周围乱七八糟的一摊,打马虎眼道:“过两个月再说吧,说不定我从哪儿能拉来个人——这种专业的东西来个配合不好的人也是事倍功半,还不如我单独上手。”
    江淮瑾手上配合得娴熟,掏了支笔就开始在那纸上开始勾勾画画。他本该不认识那些挤挤挨挨的数据和符号,但似乎在他把它们飞速分节注解的同时,脑海里也便同步闪现出他手下即将书写的答案。他看到有些标注的是“进食种类: ”,有些是某些身体器官的“单方面机能提高”,在解析“偏好”的时候要稍慢一点……
    他下笔不停的时候,他本人也在思考:他现在所经历的是什么?平行空间?一段真实的记忆?如果他附着的这个身体真的是他本人,那么这是什么年龄段的记忆?
    以及:“实验世界”与“数据模型、衍生数据”都是什么?假设他解析的这卷纸是某个模型所有的衍生数据,那是不是代表着,数据模型是类似于生物的一种东西?
    江淮瑾边批注边挪,那纸的一边都垂到了地下。李杉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薄薄的笔记本样的东西,瞥一眼江淮瑾的分析,手指便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打几处。
    “现在删基础算式来不及了,容易造成整体崩溃,只能删去几个看上去危险性较高的衍生数据,看看能不能临时糊弄过去。”李杉竹说。
    “我这边差不多了。”江淮瑾捞起拖到地下的纸。“但说实话,我有一点不明白……第2886到4233字节,我划出来的那些,那些代码都代表着什么?我背过很多映射码表,但……”
    “我知道。“
    李杉竹合了笔记本,从江淮瑾手上慢慢卷回那张印满衍生数据的纸,也不再读他特意标出的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代码,目光复杂地停留在纸卷的封口上。“它们是上面最近最为忌讳的那种异常数据,我怀疑这也是为什么【麦加】的模型时隔多年又突然被查的原因。我们总想尽可能永久性地避免科技的另一面,以致于最后总是 ……”
    忌讳?江淮瑾脑子转得飞快,管理者能忌讳的无非就是脱控罢了。
    “那些衍生数据代表的是不是——‘在个体意识下的复杂感情’?”
    李杉竹盯着他,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
    但江淮瑾能看出,他的眼神并不是这么说的。
    他道:“如果衍生出来的真是‘复杂感情’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甚至怀疑我们的世界也是由另一个高次元世界用数据搭建的、我们的个体只是数据建模,而‘感情’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而言就未必很坏……”
    “我看过你前年发表的那篇论文,但——不能这么说。对于管理者来说,造物的‘复杂感情’过于不稳定。”李杉竹很少像这样拿出不容置疑的口吻。“不稳定就是原罪,无法逾越。”
    江淮瑾跟他走到门边时,李杉竹仿佛是硬生生地停了步,他回头低声说:“江淮瑾,我带这个八十八人编制的‘创生’项目小组带了十年……我不思进取,已经老了。十年来人事更迭,你是我带过最年轻、最有才华的一个。有的东西不该被人深究到底,你很聪明,我不需要多说……我知道你能明白。”
    江淮瑾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还有你正值风华正茂,比我大不了几十岁,不要担心得太多啊山竹君。”
    李杉竹笑了一声:“工作时间,上下级呢!你严肃点——回去把那个《创生小组规章守则》再抄一遍。”
    送走了李杉竹,江淮瑾坐回自己的座位,他听见自己轻轻说:“再过上小半个月,窗外的槐花也差不多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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