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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常 作者:中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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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年下 灵异神怪 主攻

  李老大夫见骆易潭细心地帮少年掖好被褥,正准备再劝劝他自己好好休息一会,话刚要出口,却被身后的妻子拉着了衣角,他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自己的妻子正认真地对他摇了摇头。
  李老大夫呆了一会,终是跟着妻子默默走出了医馆大门,告知县太爷昨夜之事了。
  而在房内的骆易潭却似没有看见那两人出去一般,只是顺手帮床上单薄的少年打了一盆水,温柔而无言地擦拭着他瘦削的脸颊。窗外晨鸟鸣叫,吹散了昨夜的暴戾余温。屋外的天气甚好,日光暖洋洋地普照大地,温暖而又治愈,美好而又澄澈。带着暖意的春风静悄悄地偷着窗缝钻进室内,驱散了室内沉闷的污浊之气,消散了屋内腥臭刺鼻的血色。
  骆易潭只是放纵了一日,第二日便整理好衣衫,与平日一般去了衙门。昔日的同伴各个一脸痛惜以及同情,几个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安慰些什么。
  骆易潭淡淡地承受着他们的目光,态度与平日里一般毫无改变,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种生根发芽的绝望之痛到底有多么令人撕心裂肺。但令他更加痛苦的是想到当自己那敏感重情的弟弟温默珏醒来的时候,心中的痛楚到底会多到多么难以计量,若是自己的弟弟坚强却同样脆弱的臂膀塌陷了,那么自己该如何对他?
  打醒他,或是随他堕落,都不是他所希望预见的。
  不过,为今应该做的,却是全身心投入到追查那批马贼的去向,让他们以命偿命。有人曾让他去另一队回收那些尸体,却被他拒绝了。他已经不想再看到那满村的惨状了,人,只有拔开刺入自己心中最深的那颗刺,才有可能再次站起来不是吗?那么,他所要做的,便是要将自己的那颗刺狠狠地拔出,再将之狠狠地碾碎。
  但他还是做了一件事情,也是他唯一做的一件事情,不过也只是让那些衙门的兄弟好好安葬自己的父亲,将父亲与母亲好好的葬在一起。同伴认真地答应了。他微微扯了扯他无力的嘴角,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回头继续追查那批马贼的下落。
  三日后,在他和小队同伴日以继日的追查中,他们总算找到了马贼的据点,他们在精密的策划之后,根据上头的吩咐,准备展开一场代表正义的杀戮。那一夜,在马贼庆祝又一场屠杀盛典的时候,骆易潭与他的同伴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时候,事先悄悄在他们的酒水中加了蒙汗药。加了蒙汗药的酒水在马贼毫无节制的暴饮之中下肚,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骆易潭心中冷冷地笑了,心中暴孽的情绪滋染了他本就疯狂的内心,红了眼就冲进那堆马贼的中央,在马贼惊讶的目光中便毫不留情地大杀特杀。
  同伴都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冷冷静静、一直遵规守纪的骆易潭这次会不听指挥便提前冲了进去,他们因这个事情而震撼,但最让他们心惊的却是在那马贼中白衣沾染血色的某人竟然妖异得令人生出恶寒,那嘴角无意识挂着的冷笑就如同一只已然失去凡人温度的野兽。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骆易潭,就如同一直被禁锢着的猛兽强行拉开了铁链,进行它梦寐以求的杀伐,所追求的不是所谓的正义,只为追求那虐杀的快意。
  同伴遍体生寒,一人也不敢上前与他并肩作战,而那骆易潭就如同冲破了身体的极限一般,竟然独自将这山寨杀了个血流成河。
  同伴望着在那尸首之间满身鲜血的白衣男子,竟然觉得那人伟岸的身影高傲而又挺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好想休息,嘤嘤嘤嘤……
总觉得一看海贼王……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再看一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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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救我……
 
  ☆、第 18 章
 
  
  第十七章
  当枪匹马屠杀马贼窝的事件一传十,十传百。
  县令大人知道骆易潭未依照事前计划行事这件事情之后,将骆易潭狠狠地批评了一番,骆易潭乖乖受着,冷冷淡淡的脸上不带一丝愠怒,只是那般淡然的听着,就好似他听到的批评与他毫无关系。
  县令大人虽然知道他之前就是这般的性子,却敏感察觉出他现在这般样子比日前的冷淡更为严重了。县令大人一时没了盛怒的感觉,倒是觉得如今这般骂他毫无意义,只好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反思一番。
  骆易潭心中微动,站起身来道过别,就往自己的新家走去。
  新家是县令大人给他们兄弟俩准备的,是座废弃的小木屋,破破烂烂的,但好在还算防雨。他确实很感激县令大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以及金珂县全县人给予他们的温暖,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生不出一丝的根,那根茎叶,已经在马贼屠村的一切全数斩断,而唯一的羁绊只剩下他年幼不过十八的弟弟。
  他日前所梦想过的平平淡淡的日子断然不可能了,他也明白过来,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是没有什么安定可言的,天下未平,家又何所依?
  他脚步不停,总算回到了这个新家。一进门,便看到李老大夫的夫人正站在方桌旁,从食盒中拿出今日的饭菜,虽然不过是一些青菜白菜,却足够他们温饱了。
  骆易潭赶忙上前,帮李老大夫的夫人摆放碗筷。
  李氏夫人笑着,鱼尾纹散开在眼眶周围。“今日,你家弟弟总算开口说话了。”
  骆易潭一呆,心中也是一喜。他的弟弟在第三日便已经醒来,却是一句话也不和别人说,而他也是忙着收拾那群马贼,收拾完马贼后又是一些事后的处理,一直没顾上温默珏的情绪,如今想来,却是不对了。他暗恼,眉心蹙在了一块。
  “你弟弟看来已经站起来了,你不用担心了。”李氏夫人宽慰着,又盖上食盒,拿在手中,离开前说道:“你家弟弟很坚强,很好。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会自己好起来的,那么,我就先行离开了,明日我再来拿用过的碗筷。”她说完,笑着帮他把大门阖上,提着食盒离开了。
  骆易潭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受了李家这么多的照顾,再这么下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他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恩情,发誓一定要报他们一家的照顾之恩。
  随后,他走入卧室,走向床边,却见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少年却站在窗边,望着屋外的美景。他走进,那个少年立刻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的暖意,那一刻,骆易潭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长大了,好像他的内心变得更为强大了。
  他走到他的旁边,抓起他温热的手掌,不满道:“你身子还没全好,怎么可以下床呢?”
  少年却笑了,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已经好了,我再不起来,身上的肌肉都要被我消耗完了,我可是说过有朝一日一定要跟易潭哥一般厉害的。”
  他默然,暗忖这小家伙记忆倒是挺好。他无奈,只好说:“好了,先吃饭吧。”
  “嗯,好!”
  他回答得神采飞扬,却是让骆易潭的心深深被刺痛了一下。这小家伙,为何何时何地都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模样呢?
  两人没有聊起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反而是开始聊起小时候的趣事,以及以后的展望。温默珏一直笑嘻嘻的,好似真的从那段痛苦的往事中抽离开来了。
  那个夜晚,骆易潭跟温默珏又一次跟小时候一般抵足而眠。
  夜晚,能让痛苦滋生。
  虽然骆易潭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其实越是看起来淡然,心中越是在意,那种痛苦就如同河水一般泛滥开来,饶是他万般不愿,也是全身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深渊。
  身边还睡着一个小家伙,虽然那人已经成年,但对于他来说,他还是他那记忆中的少年,所以,他只好抑制住自己的呜咽,任凭泪水划过脸颊。他只是想,让他好好发泄一下,然后明日便恢复原状。
  却不想,身边的人却是没有睡着,而是感受到了他的悲伤。身边的少年动了一下,然后开始轻柔而笨拙地拍打着骆易潭的背部,却什么也不说。
  被发现的那一刻,骆易潭是尴尬的,但在温默珏温柔的动作中,他的眼泪竟然就止不住了。他哭了挺久,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停下来的他觉得极为丢人,不禁全身僵硬起来。
  身后的小家伙似乎在黑暗之中轻笑了一声,这让他更为羞愤了。能有比让一个孩子发现自己的脆弱更为悲惨的事吗?他无法,只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但身后的人却是不肯放过他。
  “嘿,易潭哥,没想到你是个爱哭鬼诶!”他的语气中略带兴奋。
  骆易潭不懂小家伙怎么就突然兴奋起来,但作为大人的自尊却还是让他选择了装睡!
  温默珏定然是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笑意更夸张了,握住骆易潭的肩膀想要将他的身体扳过来。
  他的力气果真力大无穷,骆易潭一时不察竟然让他给得手了。
  骆易潭羞愤万分,没想到自己多年塑造的完美形象竟然要被一个小孩子给打破了。他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却不想那人却伸手拭去了他脸颊上还未干涸的眼泪。
  “易潭哥,不要悲伤了,你不是还有我么?我不会离开你的。”他的安慰有些笨拙,但语气却是极为坚决真诚。
  骆易潭不禁恸容。他愣了好久,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温默珏的表情,但他能猜想到,那人的脸定然是严肃而决绝的。不知为何,他的胸口竟然溢满了一种不能言明的暖意,甜蜜而又温暖,如同潺潺春水,叮咚叮咚地直击他的心田。
  他不禁笑了,抬手拍了拍少年柔顺的黑发,“好,我不悲伤了。”
  少年开心地应了,支撑在两边的手臂突然收回力,无赖地趴在了骆易潭的身上。骆易潭受力,差点没将今日吃的饭喷出来。他推了推温默珏,无力道:“喂,你不要趴我身上啊。”
  “不要,我今日就特别想要趴你身上!”他耍赖,连腿都用上了。
  骆易潭最终败下阵来,默认了他的无赖功力,认命地抱住他的腰,微微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少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紧紧抱着他沉沉地睡去。
  悲伤终会过去,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只要身边有希望与温暖,便会让痛苦替代。
  这之后在金珂县生活的日子也算平和,但很快,整个国家的战火便蔓延开来,蔓延到了这个国家的角落。国与国之间的拼抢,使得草寇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个窜了出来。不过两年,那京东地区的战火便以汹涌澎湃的气势,蔓延到了这小小的金珂县。
  金珂县令被上头任命为暂时的边城守卫将领,守卫离金珂县不远的边界城门。上头来报,说援军将会在三月内到达,与他们的义军会和。
  本就是个小小的金珂县,方圆不过百里,那所谓的义军也只不过是说的好听,他们哪有什么义
  军,若是说义军也只能从捕快以及壮丁中挑选,强拉着上战场,为国家浴血奋战。
  那一年夏季,温默珏终于二十,而骆易潭也已二十有六,将近三十而立之年。若是普通人家,早已定下姻亲,更有甚者,已然膝下儿女成群,但他们两人孤苦无依,也便也没有哪家好人家的父母愿意将他们的女儿嫁过来过苦日子。再者,即便有些贫苦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骆易潭却是不愿的,要说原因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如今他家里还有个弟弟还需照顾,多个女子就是添些麻烦,况且,他自己也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姑娘,更主要的是,如今战事堪忧,谁能知道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携家带女的逃亡吗?或是丢下家人独自上战场吗?
  呵,这样岂不是只是多了些许麻烦?而他骆易潭最怕的,麻烦算是其中之一。
  如他所想,金珂县令公布告示,要求家里有年轻男子的人家全部来衙门登记名册,以备日后编制入军队。自然,他们衙门的捕快是首当其冲,而骆易潭的弟弟温默珏也是早已满了十八岁,虽然不是金珂县的人,但如今战事紧张,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保障。
  骆易潭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上战场,如今弟弟在本地学院教书挺好的,上战场就意味着死亡以及离别。他自是万般不愿的,但他一介布衣,哪有权利可以和上头的人争执。他虽然满腔的不愿,还是沉重地写下了自家弟弟温默珏的大名。
  而那日晚上,温默珏却是满脸喜色,他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问骆易潭:“易潭哥,今日我在学堂外边听说衙门正在登记家中有年轻男子的人家,哥你有帮我把名字写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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