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归何处+番外 作者:凤阁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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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意收起剑,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散步。”
“这里是城外!”聂流尘忍无可忍。
“在城里也是散步,在城外小树林也是散步。”南宫意一本正经地说着。
聂流尘想着自己这二十多年,尤其是在乘风门做卧底的时候,做过相当多厚脸皮的事,但他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眼前这位做过一点无赖事,看来传闻也不是那么正确。
他不想多说,迈开步子向着树林里面走去,南宫意跟着。
忽然,南宫意在后面拽住他的手,聂流尘眼皮一跳,心下一惊,想挣开,对方抓得更紧了。
南宫意道:“小心前面。”
聂流尘一看脚下,果然是一条两尺宽的深沟,灯笼不够亮,他又一直仔细看路边的树,竟然没注意到。
南宫意放开他,将手按在灯笼上,灯笼亮了几分,能看到的地方更大了。
南宫意忽然问道:“你们蛇祖门的衣服挺好的,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主要是方便,而且不容易被你们这些灵修发现,白天他们不敢动我,晚上看我落单还不赶紧来替天行道。”聂流尘摇摇头。
“所以我跟来保护你。”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聂流尘扶额,腹诽着就是有你在才危险,他们追杀我,我还能反击,这小树林这么幽僻,你如果突然像上次那样,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南宫意又问道。
聂流尘边仔细寻找,边说道:“人多眼杂,如果被那些巡视的衙役发现不好,而且他们又不非常清楚那个蘑菇长什么样,万一认错了,会出人命的。话说你散步散得也太远了吧!”
“刚才是散步,现在在保护你。”语气平淡。
“哎呀!”仿佛是为了回应他那句“保护”,聂流尘被地上一只拳头大的□□惊到,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人的怀里。
南宫意道:“看,需要保护吧。”
聂流尘翻了个白眼,忽然说道:“我问你个问题。”
南宫意从他头顶看着他翕动的睫毛,说道:“问。”
聂流尘从他怀里抽出身,站在他对面,正色问道:“我答应你了吗?”从蛇祖门那晚之后,他就想当面问这个问题。
南宫意抬起眼睛,看着他,说道:“不算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讲讲两人十六岁那年的关系~
☆、沧海(一)
十六岁那年,南宫意有一个错觉,自己抓到他的手,便不需要再松开。在他未来的九年里,每次在满月编织的梦境中落泪,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抓不住。
那一年,蛇祖门大雪封山,南宫意没有回家过年,不过反正他也不想回去,他身上的毒丝,在二月长出了一道新年轮。
后来,聂流尘跟他说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法想象毒丝发作居然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在征求过南宫意的意见之后,聂流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穆兰荫,两人在青竹居守着南宫意,武丘被他们打发去了弟子居。
南宫意禁闭双眼,躺在床上,□□的上身扎了几十根银针,此时已经是晚上,天气很冷,可是他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突然,一根银针动了一下,一股黑气攀援而上,把银针变成了黑色,聂流尘眼疾手快,马上将其拔掉,在那个地方换上一根新的银针,不断有变黑的银针被换下,聂流尘眼睛连眨都不敢眨,额头也渗出了微微的汗水。
穆兰荫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想帮忙,可是不能帮,这些事情只能由一个人单独做,而且必须是一个高明的毒修,她能做的,只有在特殊的药液里清洗发黑的银针,让其变回银色。
聂流尘这样折腾了一个时辰,在拔一根银针的时候,他慢了一步,南宫意眼睛猛然睁开,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瞳孔收成一点,额上青筋暴露,他一只手抓住床沿,只见床沿的木头一下子被他掰裂了一块。
“子念,没事!”聂流尘赶紧换上新的银针,南宫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喘着粗气,看着头顶上那张脸,手慢慢松开,手掌扎进不少木屑,鲜血淋漓。
聂流尘把他的手打开,一边继续注意他身上的银针动向,一边替他取出手上的木刺。处理完手掌上的刺后后,南宫意忽然反手抓住他,手一下子收紧,聂流尘吃痛,叫了一声,南宫意赶紧松开,聂流尘看到他的指节已经发白,手指兀自颤抖着,看来是忍得相当痛苦。可是他身上没有一根银针变黑,聂流尘知道时机已到,他一手握住南宫意的手,一手取出一根银针直直插入他的眉心,一股黑气流淌出来后,南宫意整个人舒了一口气。
“好了,可算是熬过去了。”聂流尘看着那个又变淡了一点的印记说道,却发现对方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
“谢谢,辛苦你了。”南宫意睁开眼睛看着他,无比真诚地说道。
聂流尘抽回手,替他取下身上的银针,说道:“没关系,只是这样的痛,明年怕是还要经历一次,如果是婴孩时期,一次就可拔尽,也没有那么痛苦,可是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余毒太多。”
穆兰荫走过来,将一碗药水递给南宫意,南宫意起身喝下,说道:“谢谢你,穆姨。”穆兰荫伸手摸摸他的头,说道:“没事……你还真是厉害啊,这些年究竟怎么过的?”
南宫意道:“今天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要比现在痛苦不下十倍,不过,只有一两个时辰,还好。”
聂流尘叹了一口气,看到南宫意被扎伤的手在自己面前,便握在自己手里,替他敷上药粉,摇头低声说道:“真不是人能受的罪。”
穆兰荫道:“流尘,你今晚守着他吧。”对方点点头。
南宫意道:“我身上出了一身汗,黏得很,不舒服,我想去洗个澡,能让武丘去烧个水,再帮我换个床单吗?”
聂流尘无奈地摇头道:“南宫少爷,你现在身子虚,天又冷,还是不要随便沾水比较好。”
南宫意拼命摇头,说道:“我这样睡不着。”
穆兰荫道:“流尘,让他泡个药浴吧。”
“好吧,我也出汗了,我回弟子居洗一下,换身衣服,顺带帮你把武丘叫过来,我找些药材,让他煮了给你泡上。”聂流尘看着床上的南宫意无奈地说道。
一会儿后,南宫意泡进浴桶里黑色的药水中,只觉得这股药香和聂流尘身上的很像,但又略有不同,但是闻起来真的很舒服,他擦洗着身子,在碰到毒丝的年轮时,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唇边带了一点笑。
南宫意穿好衣服,走回了房间,武丘对他说道:“少爷,聂流尘来了,在隔壁的房间里。”
“嗯?去其他房间做什么?”南宫意向门外走去。
推开门,聂流尘坐在床上,靠着枕头,腿上盖着被子,他转身问道:“没着凉吧?”
南宫意摇头道:“我体温比一般人高多了,哪有那么容易着凉?”
聂流尘点头道:“我今晚就睡这里了,你若不舒服就让武丘来叫我。”
南宫意皱眉道:“住这里做什么?大半夜的不舒服还得跑出来,还要吵醒武丘。”
聂流尘笑道:“难道住你那吗?我是无所谓啊,但我可听说你不喜欢跟人靠太近。上次是没办法,必须跟你挤一张床,这次还是睡这边吧,就是被子薄了点。”
“不薄啊。”南宫意摸了一下被子,直接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对方的行为让聂流尘楞了很久,脸上也微微烫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他说道:“我刚才还想着去找床厚被子,怎么你一进来,这被子好像就不薄了。”
南宫意道:“那我便也睡这边吧。”他下了床。
聂流尘挑挑眉,说道:“可以,你现在睡吗?”
南宫意道:“头发还有些湿,我看一会儿书。”他转身走了出去。
武丘看到南宫意折回来,便问道:“少爷,你不会把我赶出去,让他睡我这吧?”
南宫意摇摇头,回屋拿了一个枕头和一本书,边走出去,边说道:“明天早上去隔壁叫我。”武丘张了张嘴,点点头。
南宫意进屋关上门,却发现聂流尘已经睡下了,他的眼睛下面时不时就有一点青黑,除了身为毒修的体质,想来也是熬夜熬的。南宫意坐在床头,开始看书,然后他诧异地发现,圣贤书根本栓不住他的眼睛。
“奇怪了……”南宫意扔下书,躺到床上,床内侧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南宫意翻了个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他伸出手在胸口按了一下,结果可能用力过猛,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聂流尘一下子惊醒,坐起来。
“没事……咳咳咳!”南宫意脸转到外面,咳得相当凶。
聂流尘起身说道:“这也叫没事,着凉了吧?叫你任性。”他起身下床找了药丸,递给南宫意,南宫意也不想解释了,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已经很晚很晚了,聂流尘推推他,说道:“你睡里面吧,如果晚上还是不舒服,我下床也方便些。”
南宫意摇头道:“不用,我习惯睡外面。”
聂流尘疑惑道:“你平时不是不会跟人一起睡吗?还分里面外面?”
南宫意只觉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说道:“反正你睡里面就是,里面暖和。”他听说过常跟阴气接触的魔修大多都怕冷。
带着几分疑惑,聂流尘还是回到床里侧躺了下来,南宫意灭了灯火,他现在眼前一片黑暗,心跳也慢了下来。
“你这边真的挺暖和的。”聂流尘翻了个身,微微靠了一点过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南宫意周遭被药草香包围了,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快要裂开了,于是乎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聂流尘,可是片刻后他又忍不住翻了回去,虽然视野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南宫意伸出手,像以前小时候抱着被子或者布老虎一样,轻轻搭在聂流尘的腰上,他看起来清瘦,但抱起来手感是真好,让南宫意心花怒放,不知道是不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聂流尘睡梦中挪了一点过来。
抱着是为了不让他冻着,就这么睡吧。南宫意索性伸出手揽过聂流尘,一边调息压制住狂乱的心跳,一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聂流尘从南宫意怀里抬起头,发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惊道:“我睡相这么差的吗?居然挪到你这来了。”
南宫意勉强睁开眼,把想起身的聂流尘摁回到被子里,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昨晚睡这么晚,请个假吧,你好好睡。”
聂流尘想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翻了个身对着墙睡下了,南宫意下床,把门开了一条缝,对门外的武丘说道:“帮我和流尘向先生请个假。”然后一下关上了门,门外武丘的手保持着一个拍门的动作,呆住了。
南宫意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看见他睡着了,又把手搭了上去,安心睡回笼觉。
聂流尘先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腰上环着的手,他心中苦笑,还好不是我主动过去,是你自己挂上来的,他翻过身,看着身边人的脸,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南宫少爷,你是当我是枕头,是被子,还是当我是我来抱着呢?”南宫意睫毛翕动,慢慢睁开眼,聂流尘马上拍开了他的爪子,问道:“你是不是不抱着个什么就睡不着?”
“没错。”南宫意点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头一次撒谎撒得这么面不改色,他猛然想起了武丘很久以前说过的那番话,扶了一下额头,心想:完了。
聂流尘赶紧支起身,问道:“头疼?”他的手覆了上来,觉得对方脸上是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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