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总是在精分 作者:噫嘻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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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没看到啊。”
“我店里人也少人了。不过前几天他还在的,过年我放他几天假,让他回去,他就再也没回来了。”
店小二送来他们点的菜,惊道:“诶?我们酒楼的一个洗碗丫头也是的。年前她同乡回家过年,这几天一直不见回来,然后那丫头回去找他,到现在也没回来。”
早在成衣铺的时候,顾云横就听说了郁林失踪人口有,死亡的也有。这么多失踪的,显然跟无魂尸害得的人数对不上。也就是,失踪的人口不全是被牧家人吃掉的。
顾云横回头,不经意地问道:“失踪的那些人,都是哪里的?”
三五成群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答案却是一模一样:“甘清村。”
“这么巧?你也是甘清村的?”
“是啊是啊!有别的村的吗?”
“不知道,我店里没回来的那个也是甘清村。”
众人七嘴八舌各说各的,顾云横一圈问下来,竟发现所有的失踪人口均来自甘清村。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大面积的人口消失,必有古怪。
顾云横看向江越岭,正想开口,江越岭竖起右手道:“小云横,别说啦,我懂。今日我们便去甘清村。”
百年前,江越岭身负重剑,下山游历,以其古道热肠和高超修为闻名。顾云横一直敬仰这位意气风发的师叔祖,如今看来,即便现在江越岭脑子不太好,分裂成多种性格,骨子里仍旧保留着那份让他一直敬仰的侠义。
从郁林百姓口中问出甘清村的地址,记下没有及时回来的人的名字,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甘清村。
此时,天色刚黑,月亮刚从云彩里钻出来,洒下一层薄薄的光,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村庄。
甘清村一片安宁,顾云横站在村门口往里看,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一眼便能看到道路的最末端。村道上空荡荡的,除了花草树木什么都没有。
顾云横和江越岭挨家挨户走过,竟没有看到一家点着灯的,就连后院也是空的,连一只牲口都看不见。
整个甘清村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半点的生气。
乌云飘过,缓缓遮住明月,大地倏地一下,归于黯淡。
紧接着,令人错愕不止的一幕出现了,村里紧闭的门纷纷打开,老汉、壮年和妇女络绎不绝地从家里出来。有人挑着担,有人在自家门口支起摊子,还有人扛起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就连孩童也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跑来跑去,好不开心。
“这……”顾云横顿时语塞,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喃喃问道,“甘清村的人早晚颠倒着过吗?”
遮住月亮的乌云悄悄地离开,清冷的月光再次普照大地,甘清村人声鼎沸,买菜的,买菜的,出来游逛的,捕快巡逻的,什么人都有,却依旧没人点灯。
江越岭站在路中央,一个个村民从他身边路过,神色如常,与常人没有任何差别。他点头道:“好像是的。”
这些村民有说有笑,在月光下行动自如。虽说确实有很多小村庄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但甘清村的未免太奇怪了吧。
顾云横正想叫上江越岭一起找一个人打听郁林的事,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喝:“慢点!跑慢点。”
抬眼看去,一个正在跑步的小男孩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顾云横赶紧迈过去,伸手去抓他后背上的衣裳。
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顾云横的手穿过小男孩的身体,什么都没抓住。
小男孩跌倒,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神情紧张地扶起小男孩仔细查看一圈,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绷起脸佯装恼怒地在他的小屁股打了两巴掌:“叫你别跑那么快,看,跌倒了吧?以后出门还敢抬腿就跑吗?”
小男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吸鼻涕,抽抽搭搭道:“不、不敢了。”
得到保证,女子的声音才软了几分,摸摸小男孩的身上问:“哪里摔疼了?”
小男孩举起胳膊,指了指肘关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里。”
泪水从脸上滑落,落在地面上,侵染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不一会便消失。
女子担心地掀开他的袖口,见没有擦伤,揉了两把,又哄了两句。
直到小男孩的哭声渐渐止住,她才拉着小男孩的手,仿佛没看到前面有人,迎面朝顾云横走来。
顾云横心下一惊,来不及躲闪,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碰撞。待他睁开眼,女子与小男孩已经穿过他和江越岭的身体离开了。
“还疼不疼?”
“疼。”
“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疼也不能哭,等会儿娘给你买串糖葫芦吃,以后跌倒了不哭,娘就奖励你糖葫芦,好不好?”
“好!娘,你真好。”
小男孩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顾云横和江越岭望着他俩的背影呆了又呆。
顾云横眨巴眨巴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越岭摇头道:“他们不是死人,身上也无妖气,但绝对不是活人。”
这点顾云横也发现了,要不一早他就发现异常。原以为江越岭见多识广能够知晓,没成想他也困顿起来,不禁自言自语起来:“不是死人,不是活人,不是妖,那是什么?”
第26章 章 二十六
章二十六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看来甘清村的村民昼伏夜出并非习俗。
既然这对母子不同寻常,那其他人呢?
顾云横和江越岭沿着村道一路查看,全程下来,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正常人。
这些人相互能看得到彼此,能相互交流,唯独看不到顾云横和江越岭,仿佛这两个外乡人,对他们而言不存在。
“这太诡异了吧。”顾云横站在路边,兀自费解,一个劲儿地扇扇子,也无法让思路清晰起来。
江越岭冥思苦想一阵子,恍然道:“难道我们在做梦?啊!你掐我干什么。”
顾云横朝他微微一笑:“告诉你,会疼,就不是在做梦。”
这件事放在旁人身上,八成是要生气的,可江越岭非但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起来,凑近了过去,脸颊贴得极进,用力喘口气便能碰上顾云横的脸颊。他伸着手,声音如吃了蜜一般道:“你瞧,都被你掐红了,小云横,你帮我揉一揉嘛。”
他声音又恶心,又肉麻,顾云横打了个激灵,用扇子隔开江越岭撅起的嘴巴,用力推开:“师叔祖,请自重。”
江越岭嬉皮笑脸道:“我不重,抱住你才重。”
说着就要抱上来,顾云横眼疾手快,连退三步,躲开来了,见江越岭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调戏良家民女的恶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这个跟屁虫赶紧回去,换那臭屁虫出来。
转而一想,臭屁虫虽然不会这般粘人,但动不动就飞走,在郁林姑且有命案约束着他,眼下无拘无束,真要他跑了,自己到哪里去追?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顾云横皱眉苦脸,心下决定,等甘清村的事弄明白了,第一时间就把这烫手的山芋送回碎星峰,再也不沾。只是他忘了,在郁林时也下过类似的决定,结果事与愿违。
“小云横,你快看!”
顾云横被江越岭从神游中拉回来,先听到一阵震天的敲锣打鼓声,才在江越岭指向的地方看到一条迎亲的队伍从桥上下来。
领头的是新郎,他一身喜服坐于马上,那匹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花球。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人,紧跟着才是花轿,八人抬着,明媒正娶。花轿之后还有不少身穿红衣的人,抬着嫁妆,组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相当壮观。
这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尚未弄清,又偶遇一对迎新队伍。
顾云横碰了碰江越岭,道:“你猜,他们喘不喘气?”
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用喘气与不喘气来分别。江越岭直言道:“这有什么好猜的,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他们看不见我们。”
言下,就要带上顾云横过去查探。
“吱呀”一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后放传来,两人只觉脖子一紧,身体被人往后拖,转瞬间,脖子上的力量消逝了,他们已置身于身后的民宅里。
顾云横和江越岭一起转身,只见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腰,仰头看着他们。
老奶奶脸上的皮肤跟村口的那棵老树一模一样,皱巴巴的,蚊子不小心掉进去,都能被夹死。
她咳嗽了几声,语带警告:“年轻人,千万不要打断别人正在做的事情。”
粗粝的声音,仿佛被小石头划过,刺耳难听,让人毛骨悚然。
总算遇到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了,尤其是这位老奶奶的胸口自然起伏着,显然是个能喘气的活人。
顾云横大喜道:“老人家,为何村里人都没有呼吸,他们怎么了?”
老奶奶摇头道:“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顾云横看了江越岭一眼,江越岭会意,立马问道:“他们是死人,还是活人?”
老奶奶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们觉得他们是活人,就是活人,你们觉得他是死人,那他们就是死人。”
答了跟没答一样,顾江两人相视一眼,老人家跟老蚌似的,难以撬开口。
顾云横又问:“老人家,村子里除了您,还有其他活人吗?”
老奶奶皱巴巴地脸上依稀露出一个笑容:“青年人你看看,你已经认定其他人是死人,何必叫你的同伴问我刚才那个问题?”
顾云横被她堵的一时语塞,只好问道:“他们是一直都这样吗?”
老奶奶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做什么都极慢,就连说话速度也慢的很:“哪有人天生就是这样?”
顾云横忙道:“他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别问了,问了老朽也不会告诉你。如果你们是路过,那就快点离开,如果是来找人,老朽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找不到的。”
顾云横和江越岭面面相觑,面前的老人根本不愿意透露一点信息。
老奶奶矮下身,颤抖地胳膊勾住地上的篮子边往门口走,边下逐客令:“快走吧,老朽要出去卖饼了。”
江越岭一把拉住意欲跟上去的顾云横的胳膊,道:“老人家,夜色已晚,我与好友赶了一天的路,可否在您家接住一宿,明日再走。”
老奶奶迈出去的脚顿住了,背对着他们,半响方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老奶奶慢慢转身,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去,来到第一间房间门口道:“家里拥挤,就两间厢房,这间你们住,我住另外一间。”
“谢谢老人家。”江越岭客客气气地道谢,目送老奶奶离开,见她这回没有往门口走,而是朝着另一件卧房走去,不禁惊讶道,“老人家,您不去卖饼了吗?”
“都被打断了,还卖什么卖。”老奶奶的声音听上去不大高兴,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比方才快了一些。
这民宅的客厅位于中间,两间厢房分别在客厅的左右两侧,对称分布。
江越岭关上房门,刚转过身,便看到顾云横顶着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提起嘴角,亲昵地叫了声:“小云横——”
“你快说,为何今晚要再此留宿?”顾云横自从被江越岭拦住,便知他心里有了打算,一直忍到老奶奶离开,才追着他问。
江越岭挑了挑眉毛,意外且惊喜:“哟,这么快就与我心意相通,知道我心里所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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