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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允终于转头，看向言烨这个对手，而佘羽也顺势退到了苍允的右方。

　　受了伤的苍允看起来感觉却像是刺激到了他，让他的气息更加起伏不定，但强度却是加深了。看来这人也开始疯狂起来了。

　　两个人都快到了极限。

　　杞月并没有在这个关头离开。他转身看向人群，向自己的亲卫使了一个眼色。一直沉默刚毅的男子微点头，转身飞向了战台。

　　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散乱军队，一直没有过存在感的穆却突然强势起来。他浑身冷肃，开始沉声下令，“我是二皇子素闵杞月的手下，西线联军的将军闵穆，从现在起，联军听我指挥。”

　　杞月自然不可能在此时脱离战场，幸好在现在的局势下穆已经足够应付，让战局没有因为玄冰的意外死亡而出现变差。

　　素闵言烨和碧夭苍允再一次战在一起。苍允的爆发再加上一直趁空偷袭的佘羽，言烨也有些吃不消了。

　　另一边同时进行着的是，袁秉和非明的交手。

　　看出非明的强撑，千冽想要去阻止却被非明拒绝。颉风扶着重伤的旭阳，望着落和一旁也受了伤的钟鲁，默默对峙。

　　大军在穆的指挥下开始反攻，厮杀依旧惨烈，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时候会结束，似乎在还有人没有倒下之前一切都不会结束。

　　然而，世事总是和人们想的不同。

　　玄槊已经疯狂，根本就不管自己是否会被巫应打伤，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苍允，目光漠然如冰。

　　而苍允目前的状态却是很诡异，像是比受伤前更强，如同透支了生命一般，灵力源源不绝，也就给了言烨更大的压力。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战会如此艰难。

　　幸好，叶忻衣的幻术对他的效果极弱。这对在苍允的攻击和佘羽的偷袭下的言烨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的武力其实是很不错的，但在混战方面却远远不如花云熙。可惜花云熙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就……

　　杞月没有去帮言烨，而是帮玄槊对付巫应。

　　要知道，杞月的优势在于他对灵力的掌控，一对一亦或一对多都不会吃亏，但在多对多的战场上，他的杀伤力明显比不上现在的玄槊。所以，虽然玄槊修为不及他，但想来现在的疯狂比他更适合对付苍允。

　　何况，巫应毕竟是妖族第一战将，实力不可小觑。玄冰已经死了，要是玄槊再出事，那……玄家会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

　　在玄槊加入后，碧夭苍允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目前的状况很奇妙。叶忻衣已经没怎么动手了，只剩其他四人对战，但玄槊眼中只有苍允，而佘羽却也是只顾攻击言烨。但在言烨和苍允眼中，对手却只是彼此。

　　可佘羽和玄槊也不是真的可以让人忽视的。在两人的攻击下，言烨和苍允身上都开始有了伤口。这伤口，却不是由他们留下的，而是在这种奇妙的平衡下，彼此因为对方在被攻击时露出一丝裂缝，趁机攻入所致。

　　这样看来，也许不用很久他们就能决出胜负。

　　但在这时，巫应和杞月之间却已经有了结果。

　　就月目前暴露的实力看来，在两人的单独决斗中，他是不可能比得上巫应的。尤其是在现在苍允的状况并不好的时候，巫应明显是超水平的发挥了。

　　承受了巫应一拳的杞月顺势退回到言烨身边。言烨有些担心的看向杞月。

　　他没有想到原本是自己和苍允的决战竟然会变成了众人的混战。局势越来越不明朗。他也有些着急了。

　　却在这时，突兀的，一股莫名的寒气悄然的出现在他的体内。等言烨察觉时，已经无暇分心，只能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气息一瞬间封锁了待出的灵力，只是一瞬间的停滞，却已经足够。

　　就像是配合演练了无数遍一般，在言烨的灵气被阻之时，佘羽的剑却已经顺利的刺入了他的体内，时机完美，可谓是巧合的让人惊疑。

　　长剑上的毒素疯狂的肆掠着他的身体。言烨体中积累好的灵力也陡然爆发，将佘羽连人带剑都被震飞了出去。

　　苍允也没料到言烨会突然失误，竟然会被佘羽得手。不过，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开始猛烈的释放灵力，连一旁的玄槊也没有理会了。

　　没有时间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佘羽剑中的毒素被他用灵力封住，作为神皇，虽然言烨这一下吃了大亏，却并没有让他真的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即使苍允这一击能重伤他，他也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苍允一心想杀死言烨，言烨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拼着受了苍允一击，他也同样回敬给了对方。

　　强大而狂乱的灵力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边。

　　两位皇者的最大一击。千冽落和颉风等人自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里，却只有袁秉毫不在意，或者说是极为专注，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一瞬间，袁秉的拳头已经打进了非明的心脏。

　　这位仙族的仙君也终于陨落。

　　非明的死深深刺激到了仙族联军，尤其是千冽和颉风。扶着重伤的旭阳，颉风看向众位妖王的目光也真正冰冷起来。

　　这下仙族和妖族可是彻底结下了死仇。

　　而妖族这边，除去在苍允身旁的巫应，叶忻衣，佘羽和花云熙，鹜烈已经死亡，钟鲁又受了伤，薛封还在指挥战斗，目前剩下的只有袁秉。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落。

　　看起来是袁秉，钟鲁和落面对剩下的三位仙君。可事实上，千冽和颉风皆是深不可测，即使旭阳看起来完全没有战斗力，三对二也不能确定胜负。何况，明显袁秉和钟鲁体力消耗的太多，这样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胜算。

　　但可惜的是，老天并没有给机会让几人决斗。

　　言烨和苍允分开之后，分别被杞月和叶忻衣扶住了。

　　苍允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腹部的伤口已经裂开，但他却是在笑。

　　言烨也吐出一口血，杞月的手在搭上他的肩时有些微微的用力，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一股诡异的灵力从其指尖侵入了他的体内。

　　他和碧夭苍允战斗了许久，即使以神族的体质来说，他的灵力也是消耗过大了。如今又被佘羽刺了一剑，中了毒，再加上他对杞月更是毫无防范，即使明知是谁在偷袭自己此刻也没有气力说出来。

　　这股侵入他体内的灵力并不是之前那莫名的寒气，却是一种诡异的似乎能吞噬消融灵力的东西，想来是月早有准备。佘羽身上最厉害的本就是他的毒，少了灵力的抵挡，毒素彻彻底底的进入了言烨的肺腑，言烨的神智也不由得一阵晕眩。

　　但他却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为什么……”虚弱的身体靠杞月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言烨看着这位让他忽视了很长时间的孩子，神情中却不全是被背叛的悲伤，而是包含了一种奇异的探究。“为什么……”

　　杞月就这样和他对视，神色坦荡。没有愧疚，也没有仇视。

　　像是明白了什么，言烨不由得苦笑，语气却很是奇异，“你这么做，是为了她？想起了一切，你也恨我当初的决定吗？”

　　毒素越来越深，他的声音也低下来。

　　在这一刻，他却是真的不想计较杞月的背叛。会问出这句话，也许只是因为在最后，他终于是对当初的行为有些后悔了。

　　如果月会恨他，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就算是看出了言烨的意思，杞月的神色却依旧冷淡，他看着言烨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疏离，声音也很低沉，终究是摇了摇头，“不。我并不恨你。……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己。”

　　如果落筹划这一切还有为了碧夭苍娆报复的原因，那么杞月的理由倒真的是纯粹而无关的多。

　　下这个决定，不过是一念之间。

　　在旁人看来，神妖双皇硬拼一记之后，神皇言烨吐出一口血，佘羽的毒素不受遏制的开始蔓延，那句“为什么”也是一种不甘。

　　没有人会怀疑杞月，在他被巫应打伤之后。

　　另一边，看着言烨的气息开始减弱，苍允也不由得狂笑起来。

　　娆儿，看看，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呵呵，这样的一个人，认识你的时间那么短，没有我了解你，没有我疼惜你，甚至比不上我可以给你的唯一，连保护好你都做不到……这样的人，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为什么你会爱上他？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那是他最最亲密的妹妹，倾心相待的情人。

　　虽然这样的一段爱情，在一开始就充满了绝望。

　　苍允又何尝不知道结果？只是那样强烈的感情，谁又能遏制的了？叶忻衣说的并没有错，在清楚了苍允的死讯之后，碧夭苍允就已经疯了。

　　他并不在乎妖族会如何，甚至神族拉上仙族开启的这场战争都非常合他的心意。苍娆已经不在，那么，所有人，都应该给她陪葬！

　　娆儿，我真害怕你一个人在下面会觉得孤独。

　　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你已经等的太久了。

　　苍允美丽的脸上的笑容极为张扬，让人不住目眩神迷。他甚至都没有修复自己的伤口，任凭血液一滴一滴的流下，染红了衣袍，那殷红的血色开在碧色的锦缎上，就像是在碧色的草地湖水中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花。

　　可是，就算是这样美丽鬼艳的场景，却还是有人恨不得杀了他。而做这件事的自然是把言烨当作半个父亲的玄槊。

　　苍允毫无防备，或许说他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这场战争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根本没有想要活下去。

　　但是，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不代表没有人在乎。

　　在玄槊的剑刺入之前，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苍允身前，锋利冰冷的剑刃穿过了她的身体。

　　但偏偏，苍允并没有动。

　　玄槊看着明明应该力竭却复出现的花云熙也愣了一下，但还是毫不迟疑的把剑穿过了苍允的胸膛。

　　巫应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掌打飞了玄槊，赶忙接住下坠的苍允和花云熙。

　　被长剑贯穿的两人躺在血地里。黑色的土壤已不可见，地面呈现一种古怪的黑紫色。

　　花云熙挣扎的转过头，看着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眼神温柔却又悲伤，“苍允，我的……皇……”

　　碧夭苍允没有看他身边的花云熙，反而是凝望着远处与苍娆相似的落，目光眷恋，笑的极其温柔。

　　娆儿，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你一定，一定要等着我………

 

　　☆、第二十五章 终结

 

　　神妖双皇的陨落让两方的兵马彻底安静下来。

　　一切都似乎静止。

　　在这一战中终于发挥了自己卓越的能力的穆走过来，抱起晕过去的玄槊，站在杞月身边沉默不语。

　　玄槊本就心神不宁，力竭又受伤，现在大仇得报，心神一卸，自然抵挡不住晕了过去。

　　玄冰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不是没有接触过死亡，可是，明明是最安全的兄长为了自己……比恨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愧疚。这愧疚一直被他压抑着，现在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至绮音失踪的这五个月来，他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又这样，晕过去对他来说，算是比较幸福的事。

　　言烨和苍允两败俱伤，双双死亡，三族的军队似乎都静止下来，默然的看着中间的王者们。

　　巫应把苍允和花云熙分开，小心的取出那把夺去两人性命的剑，半抱着苍允的尸身站起来，薛封也走了过来，抱起了花云熙。

　　一时间，所有人都神色沉重。

　　云慕平原，这样广大的地方，经历了无数年的寂寞，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悲壮。

　　无数的尸体散落在大地上，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像是墓地。本来就却少生机，现如今更是增添了浓郁的死气。虽然有的人的尸身可以带走，但是更多的人，却只能在这个荒芜的平原上寂寞的沉睡。

　　这才是这场战役的代价。

　　杞月把言烨的尸体托在双手之间，虚站在半空中，凝眸看向落。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落依旧是一身的白，极干净纯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