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五百万年前开天辟地的鸿钧老祖因救辰兮上神和辰兮所爱之人,顶下所有罪名,深埋塔底,忘记姓氏名谁。五百万年后,是辰兮大婚之日,当年亲手为辰兮在九重天栽种的彼岸花踏进降魔塔,吾辈的故事便因此续写。浮黎仙帝抱着空无一物的魂灯哭得像个孩子,嘉禾老狐狸每日灌三碗孟婆汤也不知是为谁,而魔尊厅堂供奉的画像依稀好像是……】
吾辈在漫天的坠石里避无可避,眼睁睁望着辰兮抱着绛珠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里,忽然忆起六百年前也是这般落雨的流星划过眼前,凛冽清明的辰兮搂着膝盖坐在神宫的顶端,风吹在身上很凉,吾辈看着他,心却很暖。
等待比想象中漫长。吾辈在这漆黑的五百万年里,慢慢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名字。吾辈只记得在等一个人,吾辈一直觉得,他会回来看看吾辈。就像当初他对吾辈说要回去看看绛珠一样。
吾辈一直在等辰兮,但辰兮一直都没有来。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鸿钧老祖(石生);魔尊(陆臻) ┃ 配角:辰兮;嘉禾;绛珠;浮黎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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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吾辈成魔那日,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曼陀地狱的入口有降魔塔,高耸入云,直达天庭。这座塔,由吾辈当初震垮,可叹吾辈当时跑得太慢,被漫天落下的巨大碎石压了进去。
于是吾辈被困在一片漆黑的降魔塔最底端,在数以万年的漫长光阴里,渐渐忘记了名字,忘记了身份,只记得吾辈在等辰兮,可辰兮一直都没来。
那日西王母设宴,是一年一度的清谈会。本身吾辈是不愿意出席的,吾辈浑然天成,不修佛道,自认为修行讲究的从来都是率性自然,故一向甚少与西天列佛打交道。但那日辰兮要去,于是吾辈便拿着西王母的请帖屁颠屁颠跟去了。
吾辈心悦辰兮这件事放在天界,却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辰兮仙君是多么清雅出尘的一个人,素白的袍子,清丽淡然的眉眼,他行走在日月星辰之上,与吾辈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只是浅浅点了点头,神色不卑不亢,与其他那些见了吾辈恨不得五体投地的上仙们相比,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清贵之气。
吾辈就是看上他这份凛冽的干净和素雅的性子,死皮赖脸喜欢了他七百年。这七百年里,吾辈可谓是掏心挖肺,诚心实意。辰兮去过一次冥界,黄泉路上十里彼岸花开的如火如荼,妖冶繁茂,辰兮初见喜欢得不得了,那是吾辈第一次看见辰兮笑,顿时三千桃花开在吾辈的心尖。其实吾辈甚是看不上这些妖里妖气的东西,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毒得很,但辰兮喜欢,吾辈便厚着脸皮向嘉禾殿下讨来一颗彼岸花的种子,带回天庭种在九重天辰兮府邸的门口。不想那彼岸花的性子很烈,因受不惯天界的日光又没有黄泉水的滋养,吾辈种了五百年,愣是没见它开过一次花,于是吾辈在这五百年里便也再没有看见辰兮的一个笑容。
吾辈思来想去不是办法,于是一日跺过去苦口婆心对那长成一棵草的彼岸花进行说教,
“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难伺候?吾辈只是想看看你开一次花,你让辰兮高兴了,吾辈便也高兴,吾辈一高兴,赏你一滴血,你可就离成仙不远了。”
那珠彼岸花忒不识好歹,听了吾辈的一席话竟丝毫不为所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般,风一吹,绿色的叶子随意摆了摆,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模样。吾辈心下一惊,难不成,这是一颗不想修仙的花?于是本仙君循循善诱,
“俗语说不想修仙的花不是好花,你想想,吾辈给你修为,你一朝有了实体,这世间三凡五界,七情六欲,缤彩纷呈,你都没有去看过罢?你便开一次花,就开一次,吾辈便给你五百年的修为。你有了眼睛,有了修为,便可以化成人,去哪里都可以,回你的家乡冥界都可以。”
那株彼岸花的叶子仍旧懒懒摇了摇,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吾辈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随手揪了它两片叶子泄了泄愤,骂了句不识好歹,就转身走了。第二日吾辈在冥界开了一条渠,把黄泉水引到天上,又把卯日星君的日光移开,专门请来夜游神偷了点月之精华带过来,吾辈仗着脸大,欠了天上地府这么多人情,不过是想看辰兮再笑一次而已。
自那以后,大约是感念我的一片赤诚心意,又可能是因为有了黄泉水和月光滋养,那没有上进心的彼岸花竟一点一点舒展开来,等到第六百年的时候,吾辈欣喜的瞧见它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精致花苞来。吾辈马不停蹄赶去通知辰兮,辰兮却已经爱上了一棵绛珠草。
花易残,却不想,赏花的人,心更易变。
辰兮主掌北方七大星宿,帝王星长明的夜晚和坠毁的夜晚都需要他彻夜守在一旁,辰兮告诉吾辈,帝王星坠落便意味着地上一个王朝的覆灭,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伤感,吾辈陪他坐在漆黑的长天殿,看数不清的星星划过眼前,坠落大地,失去帝王星的庇佑,这些星宿也将行死去。
斗转星移,草木枯荣,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些难道不都是世间的自然规律吗?吾辈不懂,辰兮为何会因为星辰坠落王朝覆灭而伤感,但吾辈从辰兮那里,第一次知道了情绪这个东西。
那时吾辈瞧着他晚上守夜很辛苦,便让四星移位,留了三颗意思一下,吾辈的这些任性作为,据说让各路上神很不齿。但吾辈不在乎,吾辈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爱上什么人,自然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的。
清谈会那日七佛同降西天,金灿灿的佛光映亮天宇,凡世的帝王也感应于天降福瑞的异象,特率百官在神坛长跪祭天。吾辈啃着一颗蟠桃听迦叶尊者坐在身旁阔谈佛法,昏昏欲睡,神游物外思量着这几日辰兮门前的那株不上进的彼岸花总算快开了。
吾辈看到辰兮避开众佛悄无声息走进降魔塔的时候,心咯噔一下。
吾辈听闻绛珠仙子在三百年前偷了浮黎仙帝的一盏灯,人尽皆知浮黎仙帝花大功夫在灯里养着一个人的残魂,偏偏绛珠仙子盗走这盏灯后用里面的灯魂喂养了一个凡人,这个凡人本来阳寿已尽,因为吃了绛珠仙子的灯魂,变成了脱离于三界之外的不死人。于是那盏灯灭了,残魂也无处可寻。浮黎仙帝大怒,捉回绛珠仙子,罚她跳下诛仙台后又堕入魔道,被永远震在降魔塔的最底端静心思过。
吾辈心知辰兮是要去救她,却还是没办法阻挡。因为绛珠上仙和辰兮神君,确确是有很深的姻缘在那里的。辰兮在三百年前历天劫,托生成凡间大夏王朝的开国皇帝,绛珠仙子历劫成最得宠的前朝遗妃,两个人隔着家国天下,隔着血海深仇,斗智斗勇,相爱想杀,肝肠寸断,缠绵悱恻,吾辈当时拿着观天镜坐在九重天走马观花般看着辰兮在凡间的一世,唏嘘不已,更觉得辰兮就是那个吾辈要寻的人,一旦爱了,便死心塌地,凛冽清明。
但吾辈不知道,这份情,辰兮一直记挂到天上。
绛珠仙子从凡尘历劫归来后,便偷了神灯,去凡尘救回一个凡人,辰兮当日去阻挡,被绛珠一巴掌扇了回来,吾辈为此心疼了半天。救回那人后,绛珠自己回来领罪,浮黎仙帝已经开启暴走模式,差点殃及了隔壁吾辈的府邸。
辰兮大概还带着上一世历劫的记忆,爱惨了绛珠,浮黎宫里硬是跪在她身前,脊背挺得笔直,也不说开恩的话,一言不发像是要替她挡尽所有的罪。
吾辈其实觉得,在这个事上,浮黎仙帝算是亏大了。绛珠偷魂灯是为了救人,但浮黎仙帝以灯养魂何尝不是为了救人呢?你的人很重要,但别人的人对别人来说也同样很重要。如今灯里的残魂没有了,浮黎仙帝纵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拼不齐那人的魂魄,便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这种事吾辈见过很多,大都是冤冤相报,没有尽头。吾辈也觉得,绛珠被镇在降魔塔静心思过,算是浮黎仙帝开恩。但辰兮从那以后消沉了两百年,他彻夜守护的帝王星坠落的时候,吾辈坐在旁边,能看见他一向凛冽清明的眼睛里溢满悲伤,还有思念。他会用手慢慢托起一旁没有了帝王星庇佑快要坠毁的帝后星,念着绛珠的名字,再眼睁睁看着这颗星星划过天际,坠落,爆炸,最后发出耀眼的光。
于是吾辈在那一刻,明白了宿命。
辰兮偷偷潜入降魔塔的时候,吾辈自然要去拉他,那时他看着吾辈的眼神竟和平常那些神君看吾辈时一模一样,生疏极了,“我只是去看看她,这么些年了,我想看看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听了这话,吾辈即便知道辰兮意图恐怕并非如此,也只得信他。毕竟,辰兮因为绛珠的事多少是有些怨愤吾辈的,当初绛珠被罚,辰兮感天动地滚去顶罪,吾辈特意踏入浮黎仙帝的宫苑,把他完好的讨了回来,从那以后,辰兮一直觉得,若不是吾辈从中作梗,他替绛珠分担一些罪罚,绛珠的下场可能就不会这么惨重,他大约又觉得,是吾辈私心,既然能救他出来,却袖手旁观绛珠堕入魔道被镇在降魔塔,害的他们永世不得相见。
所以此刻他只说要去看看她,吾辈自然不能有什么意见。
“好吧,你没有仙帝手谕,也不便硬闯,这回吾辈带你进去,记得回去了请吾辈喝一壶桃花酿就好。”
驻守降魔塔的天兵大多被调去参加西天的清谈会,吾辈凭着这张老脸,没费什么功夫就带着辰兮潜入最底层。九九八十一层降魔塔的最底端是一片日月星辰都照耀不到的漆黑,有缭绕的白色雾气蔓延,空空旷旷的厅堂中央时隐时现诡异的笑声和啜泣,吾辈打了个寒颤,便看见辰兮一个闪身冲进去抱住一个女人。
吾辈在九重天见过朴实无华的绛珠仙子,在观天镜里见过妖娆祸国的绛珠仙子,此刻吾辈眼前这个双眼空洞,形同蜡像般苍白的女子,却是吾辈从未见过的绛珠。不过也是,任谁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囚禁百年,都会如此吧。吾辈才叹了口气的功夫,便听见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整座塔都在震动,灰尘顺着裂缝倾泻而下,吾辈惊了一惊,看见辰兮在解绛珠身上的捆仙索,塔震是因为他的举动触了地怒和降魔塔的开关,吾辈立马拉起辰兮往塔外略去,但辰兮抱着绛珠死不撒手,他一掌震退吾辈,翻身就往塔外飞奔,吾辈大声喊他的名字,因为绛珠的根被植在降魔塔里,要想带走她,必定会塔毁人亡。
吾辈很心焦,吾辈还没有让他看一看九重天快要盛开的彼岸花,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
来不及多想,吾辈索性留在后头一把抓住被辰兮扯出的绛珠仙根,劈手斩断了它,巨石嶙峋像落雨一般下下来,吾辈在漫天的坠石里避无可避,眼睁睁望着辰兮抱着绛珠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里,忽然忆起六百年前也是这般落雨的流星划过眼前,凛冽清明的辰兮搂着膝盖坐在神宫的顶端,风吹在身上很凉,吾辈看着他,心却很暖。
转瞬眼前便一片漆黑。
降魔塔坍塌,三界为之震动,西天列佛赶赴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废石堆,群魔高声尖叫着飞奔散逃,狂妄的笑声穿越三界萦绕不绝。
吾辈知道,吾辈这次闯了大祸。
玉帝果真震怒,毕竟这降魔塔里镇的都是不得了的妖魔鬼怪,一旦逃出去必定为祸人间,于是立马下谕旨捉拿吾辈问罪,但吾辈被卡在降魔塔里,一时扒拉不出来,巨石堆里好歹还压着当时脚慢没来得及逃出的诡魅魔头,一旦扒拉出吾辈,这些东西也会趁此逃出,损失更惨重,于是降魔塔重塑后,吾辈便以罪人之名永远被困在最底层。
封塔的时候,吾辈看着厚重的石门一点一点落下,忽然很想看一看辰兮门口的那株彼岸花,开了没有。
辰兮看见它,笑了没有。
降魔塔一倒,吾辈担下所有罪责,妖魔鬼怪出逃者甚多,不差一个绛珠仙子。吾辈偶尔会想,辰兮带着绛珠逃出生天,大约会在某一处仙洲落脚隐姓埋名做一对神仙眷侣,或者亡命天涯做一对终日躲避西天追杀的亡命鸳鸯,无论是哪一种,吾辈都觉得浪漫得无可救药。但这些,都跟吾辈没有关系了。
等待比想象中漫长。吾辈在这漆黑的五百万年里,慢慢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名字。吾辈只记得在等一个人,吾辈一直觉得,他会回来看看吾辈。就像他对吾辈说要回去看看绛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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