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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了解杞月的性格。他的这个儿子，心思缜密，感情内敛，极富谋略，又善于忍耐。曾经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危险。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不可能完全清除。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地位。

　　他不相信杞月没有察觉到神族自己刚刚泄露出的那丝杀意。不管事实如何，他们之间本就淡薄的父子情分，也注定回不来了。

　　只是，最后，他终归还是有一丝心软。

　　看起来，更像是杞月的妥协。

　　杞月被迫失忆，溪沉在之后的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他并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溪沉始终没有成婚，便可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苍娆。

　　直到现在，苍娆死了那么多年，一切也都随着苍允和言烨的死结束了。可是，谁又能真的能忘记往事呢？

　　栖云听完后一阵静默。

　　三千年前的那个人，那么她是……碧夭苍娆？

　　原来如此，她就是是落的母亲吧？难怪父皇要收落当弟子，如此信任他，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可他竟然有这样的一层身份的话，如果绮音知道，她会和陌生人离开，也就不奇怪了……

　　“没想到真的是父皇动的手……”难怪这么多年来如此疏远杞月。原来竟是如此。这样一说起来，溪沉倒的确是颇有些对不起杞月。所以在这种时候，无怪他会站在杞月的那一方了。

　　“可是，他就算是想要封住你的记忆，也没有理由烧了杞月宫啊？这样有什么用？”

　　“因为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一定出事了。”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栖云皱眉，“父皇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吧？”

　　“是啊，他不会做。所以，杞月宫是我自己烧的。”

　　在看到言烨的时候，杞月就知道了不对。

　　言烨看着自己的眼中竟然有杀意。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总归是为了那个陌生的女人。

　　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之后杞月就开始做了最坏的准备。杞月宫的毁灭是一个具体而又不能掩盖的信号。

　　这些年，他虽然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云慕平原，他终于想起了所有的回忆，也明了一切。这种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天翻地覆。

　　实际上当时，看着一旁依旧熟睡的落，杞月的神色颇有些复杂。他早就想到了落是碧夭苍娆和言烨的孩子，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前缘。 

　　当初因为他的母亲而封印，现在却因为他而打开，真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而在从云慕平原回到神族之后，杞月就找到了溪沉。

　　这么多年过去，溪沉依旧温文尔雅，有些消瘦的他看起来更加的清俊。对于杞月的到来他并没有多少意外。神皇的尸体被送到了烨云殿，而在烨云殿看到杞月的时候他就知道杞月恢复了记忆。

　　“言烨……真的死了？”对于言烨的死亡，溪沉的感受非常的复杂。

　　他和言烨在苍娆到来之前关系并不坏，尤其是溪云桦是神后，有这样一层关系自然会更加亲密一点。溪云桦并没有告诉他什么，言烨自然也不知道他其实了解了所有的事，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变化。外人看来，两人一直都是好友。

　　对于言烨的死，杞月的语气却很平静，“是的。碧夭苍娆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总会有人想要给她报仇。”

　　“苍娆……”这么多年来，他和杞月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人，溪沉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是因为她吗？”

　　“苍娆到底是怎么死的？舅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的确，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连当初出手的溪云桦，也没想到苍娆竟然会死。毕竟是溪家的主人，云桦出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

　　回忆那段往事对于他来说有些难过，毕竟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苍娆的死本来就有他很大的一部分责任。这也是他一直不能忘记往事的原因。当时他当然可以阻止一切，但……

　　“至始至终，云桦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出手，只不过是想逼走苍娆，却没想到……”

　　杞月接上，“却没想到，苍娆正好怀孕了？”

　　“谁都不知道苍娆怀孕了……如果不是这样，事情不会如此发展。”当时的情况，恐怕就连苍娆自己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言烨离开她。溪沉苦笑起来，这事根本就没办法算清楚，“因为受了伤，所以生产的很不顺利。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苍娆差不多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嗯？”杞月有些好奇起来，他没想到溪沉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竟然看到了苍娆的生产，那个时候，是因为不放心所以跟上去了么？可是……“你当时就见过苍娆的孩子？”

　　可是，如果溪沉见过了落，就算苍娆故去，落怎么会流落那么多年，以至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然。我亲眼看着他出生，可惜，”他当时一心想要救好苍娆，但是，溪沉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她也不过坚持了一年多就去世了。”

　　“那之后孩子呢？”刚刚出生不久的落，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那个孩子啊？”溪沉闻言不由得苦笑起来，“你也看到了，他和苍娆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把他带回神族？我当时找了一户普通人家收养他，本想安排好了之后亲自抚养的，却没想到……”当溪沉解决好一切，再一次寻找落的时候，他却已经和千冽到了幽谷，溪沉根本找不到。

　　“你找不到他。”杞月了然，但是，“之后的三仙王之乱呢？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溪沉苦笑，这看起来像是不可能，但确实如此，“我根本没有见过落神，怎么会想到他就是苍娆的孩子？就算后来有怀疑，那时候，他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当然，在那个时候，有千冽的遮掩，加上佘羽的功劳，他怎么会找得到落？杞月能找到落神谷，完全是绮音的功劳，还是那时候落本身就想要面世了呢？

　　“的确很可惜。”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如果光明，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就是落神。”

 

　　☆、第三十七章 神魔战役的缘由

 

　　落在杞月宫住了十年。但偏偏他从来没有关注过杞月宫，因此，这十年，他竟然都不知道落一直在神族。

　　不管怎么说，杞月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他也没想到言烨会看到那张玉简，而且还完全误会了。可是，这样的事的确非常微妙，谁也不会真的询问或者承认。

　　最后杞月变成那样他不是不愧疚的。谁能想到言烨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能这么狠？尤其是这个人突然的变化。就连穹谟在一开始看到杞月的时候都会感到失望，可想而知，可以说是间接造成这一切的溪沉是多么的自责了。

　　故而，他对杞月的支持也就理所当然。

　　最让人看不透的反而是闵桑。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大长老，闵桑比起溪沉和玄钦来，威望高了太多。他的决定才是最为关键的。

　　杞月见到闵桑，其实是在落成为妖皇之后。

　　这位老人依旧淡然如水，广博如海，在他面前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这些年神族的动乱并没有让他有所焦虑，闵桑一直都像是旁观一般，非常的安闲。

　　“大长老。”得知闵桑竟然会主动找他的时候，杞月不是不惊讶的。这个人，他本以为会一直袖手旁观到最后。

　　“二皇子。”不可否认，闵桑是比较欣赏杞月的，这个人身上有些特质和他很像。

　　“大长老找我有什么事？”一直看戏的闵桑会有什么来意呢？

　　“这些年来，因为墨穹曾经向我提过你，其实我一直都非常看好你。”他注视着杞月，“没想到竟然会发生那些事，我一直很遗憾。只是，现在看来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实在值得恭喜。”

　　“墨穹？”没想到闵桑竟会提起他，对于这位皇太子杞月当然会感兴趣，“他是怎么向你提起我的？”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趣的人。”闵桑顿了顿，随即深深的看着杞月，“他非常希望你能成为神皇。”

　　“是这样吗？”想着当时墨穹说曾经认识他的表情，杞月看着闵桑有些皱眉，“那么你的决定呢？”

　　“我本来就很欣赏你。”闵桑的语调很温和。杞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就这么承认了。

　　“长老这样说，我很荣幸。但是，”能得到闵桑的支持，他当然很高兴。但是，闵桑如果真要支持他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争端已经快结束了。更何况，他专门提到了穹谟，用意怎么会简单？

　　杞月没有先提出这层疑惑，反而问道，“但是，我很好奇，长老，你为什么不支持大皇兄呢？”

　　素闵岐风出生的时候，正是神魔战役正酣之时。那时候，闵桑还在战场，大皇子岐风正是他唯一的弟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支持岐风才是。

　　听他这么说，闵桑却叹出一口气，他说，“岐风并不适合成为神皇。”

　　“哦？其他人这么说，都是因为岐风太过好战，他们不愿意跟着这样一个领导者。但你……”杞月沉吟，“不应该正好这么希望吗？”

　　“你觉得我想让魔族灭亡？”这么说着，闵桑笑了起来。他的眸中清澈纯粹，沉浮着说不尽的沧桑，“你怎么会这么想？墨穹，也就是冥牧穹谟，”闵桑的神色间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毕竟是我的外侄。”

　　“我知道当时的一些事，”杞月的语调还是不紧不慢，却是追问了下去，“穹谟是闵夕和魔皇和钰的孩子，他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正是因为冥牧和钰，你的妻子才会……一夕白头，长老真的不怨？”

　　和钰到底是怎样的人，实在是很难判定。但闵岚和闵夕却无疑是一对绝色美女，而且风头比当时还年轻的溪云桦盛的多。 

　　两人之中，闵岚的性格比较温柔，而闵夕却是和闵烟很相似，活波大胆。这样的两个人，绝艳的外表，高贵的身份，加上她们相似的容貌，不同的性格，让她们在神族被众人追逐，是当时众位皇子们追求的主要人选。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她们其中一个甚至很有可能成为下任的神后。

　　想来年少轻狂的冥牧和钰也不禁为这样的神致风韵所吸引。

　　和钰一开始认识的人，是闵夕。

　　当时，大皇子素闵炎沽爱上了闵岚，正是因为他对闵岚的志在必得，让其他的人不得不都把目标转向了闵夕。

　　但和钰并不怎么忧心。不管怎么说，魔皇和钰是如此吸引人。尤其是在他认真的时候，温柔的能够溺死人。闵夕早已情不自禁，沉浸其中。

　　如果就这样的话，两人自然可以双宿双栖。

　　但，事情终于开始变得复杂。

　　闵桑，也就是在当时还是于桑的年轻人终于出现。

　　闵岚爱上了这位年轻人。虽然他只是神皇的近卫，但并不负本身的俊美。最出彩的却是他的那双眼睛，当时的闵桑当然没有现在的透彻安定，那时候的青年双眼明亮而灿烂，恍若星辉，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其中。在闵岚的眼中，他把所有的皇子，连同和钰一起比了下去。

　　炎沽自然不愉。要知道素闵炎沽是一个比和钰还要自负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失败？但他从心里就没有把于桑当成对手，怎么可能呢？不过是父皇的一个小护卫而已，怎么有资格和自己比？因此，发现了闵岚对其的关注，他干脆直接向当时的大长老，也就是闵岚的父亲提出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