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 作者:夺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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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公子俊美的脸颊在烛火辉映下晦暗不明,他举着掌中那团燃烧的火光看向徐砚,似笑非笑道:“我以为迷惑你的会是什么孤魂野鬼,现在看来,恐怕是只妖。”
徐砚白着脸说道:“什么迷惑我?你究竟是人是鬼?”
芥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心道你家老头子是去青丘请的人,晏纹手下还能有几个凡人?
顺手将燃着的火团狠狠拍向了地面,火光接触地面的刹那仿佛点燃了一片森林,昏暗逼仄的后院瞬间如同浴火。
徐砚被地面突然的光亮刺的睁不开眼,而芥公子却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手,说道:“你说,我把你一刀一刀刮了,那只妖会出现吗?”
徐砚惊恐地喊道:“你这人太过无理!我爹请你来做法驱魔,你居然要杀我!”
芥公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边徐砚肝胆俱裂地骂喊,他那边已经迅速幻化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寒芒耀眼,一刀一个徐砚这样的小朋友。
“姓芥的!你难道就不怕我被你杀了,徐家带人踏平你青丘!”徐砚终于忍不住,色厉荏苒地冲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吼道。
芥公子脚步一顿,笑的极其微妙:“我倒还真想看看,青丘被踏平是什么模样。”
说完他轻轻挥臂,刀光瞬间朝徐砚劈过去,徐砚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动手,而且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上,目眦欲裂之际叫道——“墨乾”!
乌黑的墨汁刹那出现将刀光包裹住,芥公子皱眉闪躲开四溅的墨汁,腥臭味扑鼻而来,夹杂着陈年墨汁的酸臭和新鲜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区区宅妖,胆敢犯出人命!”芥公子不知是踏在了什么地方,几步飞快跃至空中,狠狠一刀朝着保护徐砚的墨汁团斩去。
那团墨汁在光亮的宅院中无所遁形,只能包裹着徐砚四处躲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徐砚被吓得嗷嗷大叫,包裹他的墨团四处碰撞,妄图找到逃出之法,结果地面的光所到之处尽头已被封死,饶是它速度极快芥公子一时追赶不上,它都无法逃出这里。
芥公子停下脚步站在院落中央,眼眸轻佻冷冷笑了几声:“好好修行或许你还有机会升个仙,可你沾染了人血犯了业债,我今日便了结了你。”
说完,手中尖刀再次和手臂融合为一体不见踪影,随即俯身蹲下,双臂撑住地面,瞬间大地震动,落叶纷纷扬扬洒落,屋檐上的瓦砾被震落在地,碎裂声不绝于耳。
徐砚这下是真慌了,他颤抖地吼道:“芥公子,你何苦死死相逼!”
芥公子抬头一笑:“让我把邪物揪出的是你,说我苦苦相逼的又是你,二少爷,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地面砖石乍破,手腕粗细的藤蔓也不知何时生的根,齐发发从地底钻出,密密麻麻宛若发丝猛地朝那团黑墨刺了过去。
尖叫声中,藤蔓缠绕住一个黑发黑衣的苍白青年,从光亮尽头被缓缓传递至芥公子面前。
芥公子站起身打量了几眼,冷笑:“就这么点修为。”言罢,一只手直接化作藤蔓,刺破了黑衣青年的丹田,直取内丹。
“啊——!”取丹之痛甚于剜骨,纵使被藤蔓紧紧缠住,黑衣青年犹痛的长啸挣扎起来。
徐砚眼睁睁看着芥公子的手从墨乾身体里拿出来,墨乾黑色的血兜不住似的向外流散,他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公子,这便是害得你们家五口人丧命的妖,除此之外此宅再无邪物,还请查收。”收起内丹的芥公子挥了挥手,藤蔓倏地缩回了地下,墨乾也被他一脚踢回徐砚身边。
徐砚脑中一片空白:“芥公子……他,他还能活着吗?”
芥公子理了理衣襟,眼中露出一丝讥讽:“我交给你们普通人家的自是不能反抗不能活太久的东西,对了……”
他突然凑过来把徐砚吓得往后一跌,“若你愿意牺牲自己给他续命,没准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徐砚想也不想义愤填膺道:“怎么可能!”说完惊觉有些不妥,不安看向躺在地上的墨乾,“阿乾,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芥公子理所应当地拨了拨地上半死不活的墨妖,“他身上沾满了你的妖气,恐怕你护了他许久,人也是他指示你杀的吧,想想也是,你这种腐朽的墨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想到要杀人,恐怕除了杀人外最长做的事就是在书橱里一睡睡个几百年。”
他噼里啪啦一下子说这么多,最后略带可惜地啧啧几声:“苦了你青灯冷壁修炼数百载,毁在一个凡人手上。”
言罢他起身拢了拢袖摆,挥手间收起明耀整个院子的烛火,幽幽火星重新回到他掌中,再次幻化出了那盏华丽的琉璃灯。
一直闭着眼痛苦不堪的墨乾突然睁开眼,盯着那盏灯嘶哑道:“你是……洞冥草……?”
芥公子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停下脚步:“你懂得倒多。”
墨乾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撑起身子,徐砚因为先前的反驳而心惊肉跳,选择了与他保持距离。
墨乾慢慢站起身子走到芥公子身后,冷笑了一声:“听说……吃了洞冥草,也能变得和它一样可以看透万物了呢。”
芥公子顿时转身一剑刺来,远处的徐砚清清楚楚看着他的左手凭空出现一把剑,再一想到刚刚墨乾所说,这芥公子果然也是只妖!
“连内丹都没了还胆敢觊觎我,真是几百年的悠哉时光让你变得不知死活!”芥公子笑的极为霸气,右手提灯左手亮剑,挥手就是一道剑气朝墨乾飞去。
墨乾突然诡异地牵动了下嘴角,下一刻他的人形涣散为一团墨汁,倏地围绕著了芥公子,酸臭和血腥味顿时充满了空气的每个角落,不远处的徐砚被这股强烈的妖气和味道直接弄晕了过去。
芥公子厌恶地朝外猛挥了几招剑,却发现藤蔓幻化的剑竟被这墨汁腐蚀掉了。
“你没了内丹还能作法?”芥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乾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洞冥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一贯嚣张的是他,今日竟被这不知走哪条野路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妖怪给压了一道,芥公子终于阴下了脸:“墨妖,你究竟是何来路?”
“我是这宅中一块三百年的古墨。”墨汁中缓缓显出一人身影,正是之前倒地的墨乾的摸样,他发丝凌乱张狂,衣衫褴褛损坏严重,根本没有丁点文房四宝的文雅模样。
芥公子皱了皱眉,目光注视到对方胸腹之上的一块斑驳烙痕,似乎在躯体之上刻着一面诡谲咒印,便开始琢磨其中问题出在何处:“你看起来不像无脑之妖,为何自断前途,为了一个凡人大开杀戒,又为何没了内丹还能作法?”
那身影轻轻颤了颤,仿佛在笑:“草木之妖,何知我大志!区区人类怎可驱使于我,我不过给了他一个能帮他出人头地的暗示,他便赶着助我修炼,有何不可?”
芥公子眉头微皱:“是你勾引的他心中邪念?”
“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压得族中嫡系一房,我便让他助我修炼,届时以我之墨上京赶考做题必能得头筹,”墨乾的身影渐渐清晰在一片混沌中,双眼亮的可比芥公子手中灯盏,“而如今既然已有一株修炼成精的洞冥草,这些普通人于我来说就没价值了,你要普度众生,何不以自己来替他们受过呢!”
腥臭墨汁飚向芥公子,他身姿轻盈躲闪开来,手中惟剩的一盏明灯在坚持发光发热。
被看轻至此,芥公子终于全然变脸,灯盏被收回体内,他双手合十阴着脸说道:“墨妖,是你太恶心本大爷了。”
掌心赫然迸发巨大光亮,芥公子猛地挥开双臂,同冲自己扑来的墨乾狠狠对上,光对暗,法力对墨汁,净化对腐蚀,墨乾的法力能将墨汁变成可以穿石的剧毒,好几次过招芥公子不慎沾染上了一点,衣袖都被破了好几个孔。
“呵,洞冥草,乖乖现形吧。”墨乾狰狞一笑,十指赫然化为魔爪般尖锐朝芥公子袭来,芥公子嘴角冷冷扬起,腰肢轻折闪过一道突袭,下一刻带着洞冥法力的一掌狠狠拍向墨乾胸口,顿时墨乾整个胸腔都被芥公子打穿,几乎可以从正面看见他身后。
“果然,你入了魔道。”芥公子一举击中,猛朝后退了数步,在墨汁围绕的边缘处停下,对方胸膛出的破洞被从体内散发的黑色魔气缓缓修补。
墨乾残忍笑了两声,无视自己胸前被开了个大口子,无惧无畏再次扑过来,芥公子沉着应对,均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一一化解,对方不依不挠穷追猛打,看架势是今日必要将芥公子生吞进补了,芥公子突然转过头露出一抹森森笑意。
墨乾心中咯噔一声,下一刻芥公子已然化出一柄长剑立于院中的树下,笑道:“就是这里了吧。”
和对方周旋了许久,不过是因为知道宅妖是宅妖,哪怕入了魔道,修了魔功,可以让他离开内丹仍可嚣张,但他却不能离开本体太久。
这就是器物之妖的致命弱点,所以芥公子在周旋中循着洞冥草对妖物敏感的特性,顺着每一丝可能的波动,终于发现了对方本体的藏身之地。
“不……不可以!”墨乾终于显出一丝惊慌,他浑身早被芥公子打的褴褛不堪,此刻在本体受到威胁后终于展露了恐惧。
芥公子却不管他如何,嘴角扬起一贯恶劣的笑意:“我就。”
长剑入地,剑身实则为他洞冥草的茎叶所化,有净化除魔之效,芥公子握着剑感到底下传来一阵斩碎物件的声音,心满意足地抬起头道:“安息吧。”
前一刻还嚣张不已的墨乾此刻终于彻底没了气息,漫天的墨汁没了主人的CAO纵如同一场黑色的雨淅淅沥沥落下,正当中的芥公子毫无意外的被淋了个完完整整。
“……真是……余孽。”芥公子咬牙切齿地抖了抖被浸湿的头发,虽说主人死了墨汁便没了腐蚀的效果,可依旧很脏很臭啊。
当他挖出地下埋着的古墨残片时,眼前一晃而过一段段画面——年轻的秀才拖着病重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案牍上书写经纶,他不时咳嗽,手帕上浸渍了斑驳的血迹,可他仍旧不停地写不停地写,他的桌案上摆放着的正是那块三百年前的古墨。
那时的古墨还未有妖气,显然虽有灵识却还未能凝聚实体,芥公子透过手中的残片仿佛感觉到一股逼仄沉重的悲恸,那是一种身为飞蛾却无法扑火的无力感。
“墨是块好墨,可主人却是无能。”秀才病重的面容苍白又憔悴,轻轻抚摩墨身不自觉泪满衣襟。
古墨随后被放置在桌案上最明亮整洁的一处,却又与在病榻上的秀才隔得最远,秀才甚至连最后在病榻上写着最后一笔的时候都未舍得研磨它——
“父愿,高中状元,吾愿,海清河宴。”
秀才是个正直到迂腐的人,他最后的几个字写完,终于颤抖地落了笔,举室恸哭,唯有那块在桌案上的古墨不言不语,独自熬过了被供奉着又被纪念着的冗长百年。
待到他能化出人形,他所能摩挲的只有那把再无人靠的破旧座椅,还有那张曾经躺过凌云壮志,如今落满尘埃的床榻。
芥公子偷窥了死去妖怪最后的回忆,最终默默将残片以真火燃尽,放进了他手中提着的灯室里,随后灯中火焰兀自高涨一番,一点火星似有神识般从灯璧穿出,晃晃悠悠落入了芥公子的眉宇。
火入肌肤他仿若未察,那点星火与眉宇红纹相溶,矜贵又妖异地停在了他脸上,为他本就俊美的面庞又增添了几分华丽。
他走过去踢了踢还在昏睡的徐砚,结果对方睡得和猪一样怎么都醒不了,他猜测大概是妖气太过霸道普通人接受不了,于是蹲下身子打算把人唤醒,结果俯身的一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最终还是冷笑着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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