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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乡村笔仙 作者:春风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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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灵异神怪

  跟在白墨身边负责贴身保护的高手看到后瞳孔也是一缩,像他们这样受过死士训练的,生死关头也不见得会皱一下眉,但看到公仪林,是真正惊讶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装逼之人,偏偏还装的如此恰到好处。
  眼见那立在舟头之人隔着一片湖面远远作楫,说得一口酸腐之言,“能有幸再见王爷,实在是在下之幸。”
  话音刚落,小舟竟是从几十丈外直接停在他们面前,当然其中八条水蛇居功至伟,公仪林不紧不慢地上岸,眉眼含笑,好一番儒雅的作风。
  看见这一幕的贴身高手嘴角狠狠一抽,偏偏还不能发作。
 
第33章 不死圣地
  踏月亭
  公仪林和白墨相对而坐,亭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原因不在人,而在公仪林,离开青莲,他一个大男人怀中小心翼翼抱着个婴孩看上去有些滑稽,尤其是刚刚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世外高人形象。
  “这孩子生了一副好面容。”率先开口的竟是白墨。
  “承蒙夸奖。”公仪林笑道,他倒是没说什么谬赞,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单看相貌,当真是钟灵毓秀,尤其是一双眼睛,蕴含灵气,一看便知不俗。
  “不知这孩子跟公仪先生是什么关系?”
  单凭这句话,公仪林就不得不对白墨高看一眼,他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孩子的来历,而是关系,显然是顾虑他的实力,若是上来便问来历不免让人生出被质问之感,但若是问关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更像是两个普通朋友之间闲谈。
  公仪林为人狂傲,但并不托大,王府藏龙卧虎,他实力尚未恢复时,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想和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没有必要也没有价值。
  “这是犬子……公仪鹏。”
  “原来是令公子。”
  公仪林面上带着笑意敷衍几句,但背上的汗已经浸透衣衫,方才他再说‘犬子’两个字时,分明感受到一股恐怖的视线,源头不必想也是来自怀里。
  心中清楚来历绝对不止公仪林说得那般简单,白墨耐姓却是极好,没有追问,却道:“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最不好带。”话语间眼神竟是有些柔和,显示想起了什么。
  公仪林点头,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何止是不好带。”
  刚才那股恐怖的视线已经带着杀气。
  公仪林咽了下口水,换了个姿势抱住怀里的婴儿,“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闹。”
  看上去抱怨的一句话却是一语双关,此言是在告诫鲲鹏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两个人一个修为只有一成,还有一个暂时不能动用真气,真要让白墨看出来他们是纸老虎可就惨了。
  清河却是冷静下来,并没有再因公仪林介绍他为‘犬子’而动怒,反而是深深看了公仪林一眼,方才他在湖中装出绝世高手的形象有可能是营造一个假象,让白墨不敢轻举妄动。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心思就不单单是诡谲,而是可怕,能忍懂进退,实力不弱时扮猪吃老虎,修为不济时却又能装出绝世高手的形象。
  联想起儒雅书生所说的异数,清河眸光闪烁,这样的人,若是不搅弄一番风雨,引起血雨腥风它才会觉得奇怪,只是公仪林非是嗜杀妖魔,要真要引起天下大乱也必定会有一个源头。
  天下大乱又如何?不波及天苑,便与他无关。
  若是说凉薄,恐怕清河要比公仪林还要冷淡。
  上一任天苑掌门寿元将尽时曾有三问,清河做了三答。
  “身为修士,也是天下人,天下霍乱,你当如何?”
  清河答:“守住山门。”
  “宗派颠覆,山门被破,又当如何?”
  清河:“同归于尽。”
  “哀鸿遍野,寸草难生,只要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便不可幸免,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参与进去。”
  清河:“我有羽翼,地上战火连天,没有容身之所,大可扶摇直上。”
  换言之:地上不好住,我就飞天上,大不了飞他个几万年,累了栖息云头,等战火完了再重新下地。
  如此,也难怪上一任天苑掌门在世时曾经半开玩笑道:“清河实力强悍,可以做一个好掌门,但绝对不可能是救世主。”
  亏得公仪林遇到是这样姓子的,要是一般人,在儒雅书生留下神识说他可能是祸乱修真界之人时,必将会毫不犹豫出手镇压。
  见怀里肉嘟嘟的婴儿情绪已经得到平复,公仪林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不远的地方,依稀有争吵的声音传来。
  白墨也听见了,对身旁贴身保护的高手道:“去看看。”
  那贴身高手看着公仪林眼中有些迟疑,反倒是白墨很平静道:“孩子面前一般人是不会做什么有伤风雅的事情。”话语里显然是笃定公仪林不会对自己的姓命造成威胁。
  贴身高手纵使再不情愿也要遵照命令,因为存有担心,他用极快的身法到达事发地,没过一会儿便回来,“秉王爷,是世子和林伯,世子似乎要让林伯和他去泅水,林伯有些不愿,两人发生了些争执。”
  公仪林也在一旁听着,没有表态,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贴身高手口中的世子必然指的是‘白策’而非‘白尘’。
  “虽然是小事,但容易伤了和气,王爷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白墨点头,若是别人倒还好说,林伯在府里已经呆了近十年,又和白尘处得很亲,此事处理不好的确有伤和气。
  “看来今天本王注定要失陪了。”
  公仪林,“自然是家事要紧。”
  望着白墨离开的背影,公仪林忽然开口,“听闻战事将起,不知世子何时上战场?”
  白墨虽然不知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答道:“迟则七日,快则三日。”
  公仪林挑眉,也就是说白尘对白策的初衷由扶持变为杀意就在这三天内?
  胳膊被戳了一下,公仪林低头,就见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顶在自己臂弯处。
  “怎么了?”
  清河两只手动了动,比划一下。
  公仪林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我没有着急,也没有事瞒着你。”
  清河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方才白墨在说到离战争只剩几日时,公仪林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清河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道目光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
  “咳咳,”公仪林,“我只能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食梦’乃是不死圣族用记忆构造的一方世界,我们要在这段记忆走到尽头前离开,也就是不死圣族那位老者遇见我们之前,但现在出现了一桩棘手的事情。”
  清河不说话,静候答案。
  “日月有道,苍穹有序,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出现特例,如有些至尊可以利用时空法则让人回到过去,但却没有人敢这样做,哪怕回到过去可以改变很多事,弥补遗憾,能提前知晓天机。”公仪林眸光暗沉,“因为他们都害怕面对天道清洗。”
  一个时空不可能容下两个一样的人,如果回到过去,遇见从前的自己,根据天地法则,必将灭杀其一,这还算是幸运的,有些时候,两个会一起被天道灭杀,魂飞魄散。
  清河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公仪林,莫非他曾经遇见过这个世界的某个人?
  公仪林站起身,目光望着白墨刚刚离去的方向,一时缄默,良久,他忽然开口,“我从来不喜欢讲故事,虽自诩能知天命,那些生命里和我有过交集的人有无数,我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们的事……将别人的过去当做故事说给别人听,有失尊重,但今天我却想破例,将一个故事给你听。”
  他的声音很轻,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清河现在是婴儿的状态,被他抱在怀里,就贴着公仪林的胸口,鬼修之身,几乎没有心跳,但此时清河却觉得自己能清楚地听到,如鼓砰砰以轻投,如箫嘈嘈而微吟。
  “在我的师门里,每过一段时日师父就会派几位师兄进行红尘历练,我因为是最晚进师门的,学艺未成,则无需参与历练。有一年,十七师兄回来一直愁眉紧锁,闷闷不乐,我和十七师兄关系亲近,便问他出了什么事,十七师兄不答,只是说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大事,我不死心,一连缠着他好几日,终于在不断的追问下,十七师兄方才松口。”
  说到这里公仪林深深叹了口气,“据我师兄所说,当日他偶然路过战场,见当时带兵的将军身后只有几万士兵,对面却是十几万的敌军,国家间的战争除非是涉及自己国家,一般修士是不会出手管的,这是各个宗派间不成文的规定,十七师兄自然也没有插手,让他倍感意外的是最后胜利的却是那位将军,战争虽然胜利,但那位将军却是身受重伤,除非神丹妙药,回天乏术,十七师兄心慈,不忍看一神将就此身亡,便赠送灵丹妙药,因为此举两人结识,后来志趣相投,成为朋友。”
  “大约十年后,十七师兄历练结束即将回师门,来找那位将军告辞,那位将军却根本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是心事重重,十七师兄感到很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位朋友哪怕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会改色,当真是心如磐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是连简单的情绪都遮掩不住,那位将军请他为自己测一卦,算的是情缘。”
  “两人多年挚友,十七师兄自然不会拒绝,便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一人为仙,蹁跹流云中,此生再不归。”
  清河敛眸,大约猜到他说的故事里的那位将军是谁。
  公仪林继续道:“那位将军虽然才智卓绝,但终归凡胎,能成仙的自然是另外一人,按理说如果测出和仙有关,无论任何卦象,都不可告知对方。”
  仙路难测,原本每一步都是天道安排好的轨迹,但如果加入人力的干涉,结果恐怕会大不相同。
  “十七师兄原本也不打算告知,但看好友期待的眼神,想到他平日里大半的时间耗费在战事和官场。如今有了心爱之人,却又是这种结局,两情相悦,非关家室,却是天道注定仙凡永隔,这是何等讽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清河却是已经猜到故事的结局,公仪林的十七师兄必然是将卦象结果告知了对方。
  “十七师兄跟我说,他的朋友听到后沉寂几秒后忽而放声大笑,几欲泪流满面,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仙又如何,本王偏要逆天而行。’听到这句话,十七师兄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因为他的一句话,有可能断了另一个人的仙路。后来这件事几乎成为十七师兄的心魔,到我出去历练时,他特意交代我去看看那位故友,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断送另外一个人的仙路。”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来到师兄让我来的地方,拜访他的朋友,”公仪林闭眼陷入回忆,“身体瘦削,眼神沉寂如古水,完全没有师兄口中所描述的胸有壮志凌云,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场。他见到我只问了一句,‘能否有相见之日’?”
  “你呢?”清河伸出手在公仪林的臂弯上写下这两个字。
  “我给了他一个希望。”
  清河继续写道:“你并没有算那一卦。”
  公仪林颔首,“他已经为情所苦,没有必要再算,人活着总归要有希望,于是我跟他说终有相见之日。须知人生不过百年,我本意是想让他就此抱着希望活下去,待到白发苍苍许能大彻大悟,放下这一段情,当时觉得这是合理的安排,却不曾想,我也犯了和十七师兄一样的错。”
  “后来我在多方打听下得知他废了自己义子的筋脉,并囚禁他整整两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公仪林再次睁眼,语气中带着些惆怅,“有了希望又能如何,修行时间若白驹过隙,他的义子被高人收入宗门,一次闭关兴许都能十几年,就算有一日,那义子重归红尘,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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