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下)
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宫斗 爽文
“不碍、不碍事儿的……是三哥近来病了一场,等身子养好,明日带你去看花房。”廖晓拂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小妹能来,还能坐在自己身边。两只白如蜡的腕子虽是搓伤了皮肉,也丝毫不觉着疼了。太子这是多宠着自己呐,先是将自己从太合宫救出,不顾身份与脏污抱着一路,又为自己大赦了二哥的死罪,宁愿独自承受百官非议。再来还偷偷委任张大人将小妹接进了宫,只为哄自己开怀,就连小妹养着的鸡都一跃升天,成了太子殿里的活斗鸡。思来算去,廖晓拂不由得心生感叹,自己只是个奴才,连个正经身份都算不上,那人可是太子,尊贵万人仰望。恐怕是廖家祖上积德,几世的福报都积在自己身上了。
念及此处,廖晓拂下意识往祁谟身边挪了挪,仿佛挨着这人近一些,自己的气力就恢复了。
“对了,鸳儿哥哥和文成哥怎么没见?”廖依依轻声问,摆头环顾四周。她被四殿下从庄子里带出来,走得急,没见着他们,又清楚两位哥哥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如今宫中翻天覆地,就顺理成章地以为陈鸳和江文成已经回了宫。
“廖姑娘所说的……莫非是……”自从两个徒儿离宫,陈白霜就对他们的下落不得而知,心中自然惦记着。这只听了一耳朵,登时打起了精神,急促地问起来,瘦长的手指比划道:“可是两位从宫中出去的人?其中一个大概这般高,长了一双杏眼,嗓音尖而细。另一个比他高些,嗓音沉稳,就是姓子木讷些……”
廖依依还未答话,廖晓拂却紧紧咬起了下唇,心中暗道不好,怕是瞒不住了,忙道:“师父莫怪,奴才小妹口中所说的……确实就是大哥和……六哥。大哥六哥离了宫,按照奴才吩咐去投奔了张大人,而后一直在城郊小凉庄里,与小妹……相熟。”
“荒唐!”陈白霜碍于太子在场,只得压低了嗓子斥道:“这样大的事,为何回来不与咱家通报?两人出宫便如石沉大海,你却明知道他二人如今身处何处却瞒着咱家……当真是没了规矩!诶,咱家是自小疼你多一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碰了哪一个都要心疼半宿。如今鸳儿与成儿可还在庄子里?这一年……他们过得可还舒心?”
听师父追问,廖晓拂怎么敢把大师哥与六师哥的事说了,还不叫师父一个气血攻心,惊厥过去了,只得嗫嚅道:“这个、这个师哥们确实出了宫去了庄子里,而后……而后……”
玉儿迈着宫中丫鬟的礼制小步,缓缓上殿,莞尔说道:“禀殿下,四殿下在宫外求见。”
廖晓拂正是在发愁的时候,却不想叫四殿下救了这个急茬儿。可他今日差些死在白绫之下,一听四殿下这三个字,免不得浑身寒冽。祁谟又怎能看不出小福子神情那一瞬的变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莫怕,孤在这里。”
“是、是,奴才也就怕了一下,四殿下并非凶恶之徒,没什么可怕的。”廖晓拂已是微惊,深吸了一口大气,扬起了脸来。不是他胆子瞬息间变大了,而是他想争这一口气。自己是伺候太子的人,将来就是伺候皇帝的人,若是只遇到这样一次就怂了胆量,将来如何能当得起一声九千岁。
廖依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朝祁谟一福,问道:“敢问殿下,那四殿下是否就是太师府里的……赵怀安?民女一直不知内情,怕是早将四殿下激怒,还望殿下恕罪。”
“无碍,不知者无罪。”祁谟挥手劝道,挑眉的时候眉峰上的血痂也随之一动。要说恕罪,自己四哥几乎是一手差些害死了廖依依这几位哥哥,无论是非亲非故还是血亲,无一例外地折在了四哥手里。正说着,几名侍从半躬着前身,引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入了殿。那人先是在正殿里站了一瞬,仔仔细细将太子殿中的每一样文玩摆设打量足够,仿佛这金碧辉煌的太子殿在眼中也不过如此,而后玉儿行前福礼,款款引人入了寝殿。
寝殿自来是不见宾客的,但太子没有要挪步的意思,玉儿只要冒昧将人带了进来。
四皇子进宫后还没来得及来太子殿,一踏入这地方就浑身不舒服起来。他强迫自己抬眼将殿里的一草一木都细细过目,殊不知心中早已起了波澜。这本该是他的宫宇,是该赐给他的地方。他应该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听母后教诲,在这里与太子太傅通读史书兵法,然而一切都阴错阳差地乱了位置。
然而能回应他的,只有殿中的一片沉寂。随后他长叹一口气,诶,一切都是命数,再如何也挣不过命中注定。想着,祁容随面前的大丫鬟进了寝殿,却不想慢慢抬起眼来,竟看到了一个最不想在此处见着的人,便是廖依依。
再看一眼,还有自己最不想见着的鸡,大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大将军,这就回来啦!!!!!正文估计还有两章就完结啦!!谢谢一路相随的小可爱们!!!么么哒!
祁容:五弟,有话好好说,你先把鸡放下。
祁谟:四哥,不是我不放,我也不敢动弹。
大将军:老子要一个打十个!
第 155 章、第一百五十五章
祁容不知道五弟是何时将廖依依接进宫的, 免不了心头有些不快。粗算下来, 廖依依也跟随自己有一年半载了,人是自己带出太师府又带回去的, 就算是进宫, 也该由自己亲自带进来。五弟已经占了自己的太子殿, 怎么,连个丫头也要抢了?
众人只见四皇子僵住, 立了片刻, 缓缓踱步过去,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啧, 本王这时候来得正好啊, 怎么人聚得这样齐, 都在这儿了?”说着顺势往玉凳上一坐,颇有些不请自来的架势,“这不是本王府里的丫头吗?怎么不留在太师府中,倒是在五弟这儿了?”
廖依依已经知道赵怀安就是传言中早已夭折的太子长兄, 便朝四殿下一弯膝头, 算作福礼。陈白霜是这里的掌殿大公, 四皇子头一回亲临太子殿,自然要带徒儿上前行礼,便抬臂一挥,敛起云烟色的拂尘,拜道:“老奴陈白霜见过四殿下。”
“奴才廖小福,见过四殿下。”廖晓拂也随之说道, 神定气若,没有半分的拘谨怯懦。从前他只在那口凉井里与四皇子有过一面之缘,这样近距离地相见,难免起了些许好奇心,又不敢直视。今日侥幸活命,留下伤痕数道,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拜四皇子所赐。
“嗯,陈大公与廖公公多礼了,本王担当不起。”祁容低声回道,趁人不注意也多瞟了这边几眼。那日莽撞相见,烛火昏暗,自己的注意力又全在五弟身上,并未将小公公看得仔细。今日一见,不得不感叹自己百密一疏。小公公可是廖依依的亲哥,本身又有几分女相,两人眉眼中的□□还真是像呢。
“卑职见过四殿下……”张广之倒是面无异色,早在去北境前就与四皇子熟识了,赶忙跟着跪拜。只是这样堪堪一跪,怀里的斗公鸡免不得也随之向前一倾,鸡头正正好与祁容的视线对正。
祁容总觉得自己的视线被一双瞪圆的眼珠盯死了,立马转过身来:“得了得了,你快把这鸡抱走,堂堂太子寝殿之中,抱出一只鸡来岂非胡闹!快走快走!”
廖依依听了,免不得迟疑了一下。从前她当赵怀安是太师府里养着的无名公子,说话不过脑子,办起事来也缺了一点儿妥当,现在不行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真龙嫡子,比太子身份还高一分,再像从前那样粗咧咧地对待,怕是自讨苦吃。
除却眉眼相似,廖依依也随了三哥的精明剔透,眼前的亏,不吃。
“民女这鸡是惊着四殿下了,从前是鸡不长眼,可人不能跟着不长眼,往后必定不会再冲撞四皇子了。”廖依依爽利说道,从张广之怀中接过大将军,欠着身子就往殿外退去。
祁容不得不堆出一脸假笑来,苦不堪言。若是叫廖依依这样从眼皮底下退出去了,谁知道五弟将人安置在何处。届时在宫里找起来免不得声势浩大,还不如当机立断就将人带回去。
“罢了,本王随意说说,一只鸡都容不下,将来心中又如何能容得下天下。”只见祁容仰面一笑道:“只是免不得心中起疑,既然五弟兴师动众将你接进了宫,就不得不提起过往。看在你伺候本王尽心尽力的份上,姑且容你将大将军带回本王的地方安置。”
廖晓拂一愣,转头忙看向太子。小妹入宫,自然是要与自己待在一处了,怎么能因为从前伺候四殿下,这就要被带走了呢?祁谟远远关注着这一场好戏,拍拍廖晓拂的后背,这才沉着脸说道:“且慢,廖姑娘是孤接入宫的贵客,太子殿空闲的地方也多,叫玉儿收拾收拾便能腾出地方来。若是自己迎入宫的贵客没地方住,这不是打了孤的脸面吗?”
“是吗?照五弟所说,太子殿里……这么些空闲地方,空着也是可惜了。”祁容浮眯着双眼,语气忽而冷冽起来:“既然空着,那何不叫本王也与五弟同住?你我兄弟一场,落地不久便各自东西,也是时候好好叙叙旧情了。”
廖晓拂心头微震,不知四殿下心里打了什么主意。莫非是今日来太子殿一趟,心中郁结难解,想要以客欺主了不是?他又一次望向太子,希望殿下能从自己关心忧虑的神情中读出解读来。四皇子狼子野心,不可轻视啊。
“也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祁谟兀自点头应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四哥今日就挪动地方,到孤这里来住。你我兄弟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讲,憋在心里便是生疏了。不如现下就请四哥挪步,与孤一同前往偏殿,好好叙一叙旧情。”说着,祁谟站起身来,抬袖亲自请人。
太子都亲自抬袖了,祁容就是再不愿意也要挪步了。“好啊,那本王姑且就与五弟聊聊。”他说道,起身朝偏殿去。两位嫡出的皇子同时出行,太子殿里的侍从皆不敢喘大气,一个个赶忙让出通路来。从寝殿至偏殿,好景良多,祁容却并不理会,一路各随前往,二人无话,心中筹谋着自己的主意。
到了偏殿,祁谟也不再做好样子,遣退了上前服侍的侍从,转身问道:“四哥今日不请自来,怕不只为了叙旧吧?”
祁容捻开腰间那把染血的扇骨:“自然,本王来看看五弟,再看看那奴才罢了。想不到五弟不仅是个仁心帝王,竟还有痴心情种这一面。今日在太合宫……啧啧,当真叫四哥大开眼界呐。”
祁容是回魂之身,按岁数算理应比四哥年长,自然不会与他斤斤计较,争口舌之快淡淡问道:“拂儿的事,是你与太后说的?”
“这就好笑了,时至今日,五弟怎么还不明白?你若是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可偏偏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就算今日本王不说,你敢笃定不会有旁人将这腌臜事说与太后?就算没有旁人,太后老谋深算,你将人带去北境她兴许摸不清底细,可如今你二人都在宫中,本王论断不出月末,你这事就必定瞒不过去了。”
四皇子这话说得不中听,却是逃脱不掉的事实,祁谟免不得眉头一皱:“你若那么想坐皇位,万事只找孤来便是!与旁人何干!”
“哈哈哈……五弟这又是说笑了,本王是想当这个皇帝,日日夜夜地想呢!自记事起,本王就知道自己该是宫里的太子,而不是困在凉井里的废人!”祁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要低头任命:“只是……本王也清楚自己蛇蝎心肠,并非仁君,若这山河落在本王手中,免不得生灵涂炭。当皇帝并不是要挑拣皇子中最精明的那人,而是要挑拣最善于权衡、最以百姓为重的聪明人。本王并非听圣贤之言长大,身份疑点诸多,太后眼毒,也看在这张脸的缘故上才认了我这个孙儿。若仅凭这几样就想要在你之前登基,那才叫痴人说梦。”
“那你是想……”
“本王当不成皇帝,还不能杀你个枕边人解一解怨气?”祁容挑了挑眉毛,与五弟相似的侧脸藏进了阴影之中,“你保不住他的,本王劝你一句。就算你今日将他救下了,往后呢?待你大婚当日,你怎敢确保那奴才一个想不开就不会投井自尽了呢?本王也是为了五弟好,长痛不如短痛,早早了结烦恼罢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