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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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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宫斗 爽文

  廖晓拂免不得一阵心酸,悄声地问:“是呐,众人皆苦,圣上也是。怎么,皇上今日又为折子的事气着了?”
  张广之见身旁也没有别人,便说了:“要微臣说,皇上没有不气的时候,每日都是累的。也亏得廖公公还能叫皇上分分心,诶,恕下官斗胆了,若是皇上用膳时有气,还望廖公公多担待,别与皇上置气,看在平日里疼大人的份儿上,哄哄也就罢了。”
  这种事就算张广之不提点,廖晓拂也心里有数。“大人放心,咱家自然哄着,天下尽给皇上委屈受,若皇上有气,咱家全数接着就是。”
  “诶,廖大人也可放心,皇上才不舍得委屈大人你呢。”张广之拍着胸脯保证道,身着御前佩刀侍卫的乌墨色锦衣,说起话来比从前也多了底气。想起白日里皇上的种种迹象,一片阴云似的担忧又笼上了张广之的心头。
  “那个……不是下官多言,皇上昨日,睡得可好?”趁着还步至皇上用膳的偏殿,张广之压低了嗓门儿。
  “昨日?”若是旁人问起,廖晓拂必定留个心眼,一字不提,可张广之是皇上身边可信可用之人,想必事必有因,“昨日皇上不是歇在养心殿了吗?莫非是瞒着咱家,莫非睡得不好?”
  “大人莫急,下官只是给廖公公提个醒……”张广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暗骂了几声糊涂,这档子事就算要人来管,横竖也轮不到自己。可看廖公公那副清心寡欲的面相,再不说,怕是要坏事。
  “嗯?提什么醒?”
  张广之提了一口气,这是能砍头的过失:“下官斗胆再问问廖公公,皇上前日是在何处歇下的?”
  “圣上的行踪,张大人应当比咱家数得清啊。”廖晓拂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薄唇紧闭,又开:“前日皇上也是宿在养心殿的偏殿里,还是咱家亲自送了清心明目的粥来。”
  “那再前几日呢?”
  张广之从不是犹豫再三的姓子,瞧他现下这副吞吞吐吐,廖晓拂不经起了疑问:“张大人可是有话要交代?皇上……可是说了何事?”
  “廖公公可想过,圣上登基久了,身边可有女眷?一日日宿在养心殿里,怕夜太长了。”张广之说完就住嘴了,后悔劲儿能扇上自己几个嘴巴。“下官这张嘴不好,大人莫往心里去。”
  养心殿本就不是大摆膳食的地方,皇上也只是得空在偏殿用膳。待到了晚膳时候,先由宫人布宴,然后就退得差不多了,只留两三宫女,与廖公公一齐等候着。
  祁谟到的时候,身边伺候的大公是义父王过福。自大小姐故去,他就以可见的速度老了些许,斑白了鬓角,唯独那双鹰眼还奕奕有神,给倾慕一世的大小姐看顾着舍不掉的孩儿。
  “圣上驾到。”王过福瞧见了廖晓拂,说不出心里滋味,“老奴给廖公公请安。”请安里有谢有怨,矛盾着,谢小福子舍命陪皇上出征,又怨他乱了人伦君臣之道,迷惑了皇上的眼。
  廖晓拂也回了礼,明白自己不讨王大公喜欢,直直溜溜地立在一边,皇上来了也不敢多话。祁谟被一行人簇拥着过来,坐端正了,王过福给上了茶,想瞧瞧今日拂儿穿得如何,四目相对,无话无语也是一番别有滋味的你侬我侬。
  王过福知道自己再伺候就是扫皇上兴致,弓着背自后退了出去。他一出去,九五之尊再是板着面孔也撑不住了,金龙袖口探出手来,朝那人伸了过去:“拂儿,快过来,给朕摸摸手。”炙热浓烈,一张口就叫身后的宫女不敢抬头。
  这声音去掉了一位帝王该有的威仪和严厉,缱绻着,黏糊着,掺杂了太多男子的情与欲。
  “诶。”廖晓拂应了一声,缱绻的鸟儿归了巢,飘乎乎地过来,一下接住了皇上的手,接住了天上的恩。颧骨上那片淡柔的红,后颈上那片湿润的香气,是九千岁自己揉上去的胭脂,自己扑上去的香粉。他还是从前那个看一眼太子就没处放脚的小福子,也是敢爱君王的廖公公。
  谁不爱这样坦荡的佳人,怕是江山不换。“拂儿想朕了没有?连忙了好几日,少了时辰陪你。”帝王动心也如寻常男子一样,天下都等着他,他偏偏想知道这个人需不需要他,渴不渴求他。
  廖晓拂含情的眼尾扫过一眼,像拿羽毛挠了祁谟的心,掌心软绵绵地攥着皇上一根指头。这指头可了不得,执朱批、掌玉玺,能论花舞剑,又能退敌万里。“回皇上,咱家没天下重要,陪的少,不碍事儿。”顾忌着还有旁人,再怎么想和皇上贴在一起热乎,廖晓拂还豁不出去,脸皮比陈鸳薄了那么几层。
  掌心叫勾魂儿的小东西挠着,祁谟一下就心软得了不得了,酸胀酸胀的难受。手一用力,那只小手就老实了,原本祁谟还饿得慌呢,也不着急用膳了。“拂儿还没说想没想呢,朕看了几个时辰的折子,一刻也没停了想你。”
  廖晓拂是想说自己也想,皇上拽他,他就任由皇上鲁莽地拽过去,腰也软了,团红的脸烧得像飞霞:“咱家……”话开了个头,思念绕在舌头上,说出一半来,又咽回去:“咱家先伺候皇上用膳,饭菜凉了……再热怕不好吃。”廖晓拂已经叫皇上宠惯了,敢用膝盖去磕祁谟的腿,只是人家坐如磐石,自己身子免不得一晃悠。
  祁谟这才注意到小福子那颗痣,该像个帝王那般天威自在,重活了一回,活成了一颗情种,疼爱劲儿遮天蔽日地压下来:“诶?这怎么红了?叫朕吹一吹。”
  廖晓拂颤动着睫毛,嘴唇湿乎乎的。他哪儿敢说,张大人说皇上日日宿在养心殿不曾亲近女眷,这不是摆明催他。可皇上还未提过,他一个不男不女的身子,怎么好开口要这份恩典。可廖晓拂这情动得很真,从前看六哥没魂儿似的往大哥屋里跑,他嗤笑陈鸳没臊,这回天道轮回该自己了,方知情之一字是迷魂蛊,巴不得日日夜夜腻歪在那人身上。
  痣上多上了那么一点子的胭脂,他期待着,又怕,想叫皇上瞧出来,又怕皇上真瞧出来了,对他做点儿什么未知的事。可廖晓拂到底心里头是欢喜的,满满当当的欢喜。他与皇上这事,明面儿上不敢有人声张,旮旯里不知道歪成什么样子,宫人命苦,嘴就不好,啐一口一个呸,骂他给皇上当假妃子,当公皇后,这都听过。骂他造孽,骂他损阴德,这也听过。
  廖晓拂想,这造孽的事,损阴德的事,若是自己主动勾搭的,天上降雷也就打在自己肩背上,哪怕给他颈子横着开个血口子,这九雷轰顶的事也降不到皇上头上。谁叫他乐意给太子当小宠,给皇上当假妃子,碍不着圣上的福分,老祖宗要骂也不该骂圣上。
  “回圣上。”廖晓拂像颗还没熟透的青桃,叫心急的人抖动枝条,没辙没辙地掉进皇上怀里,脸红得能榨出青桃水来,“张大人说,皇上连日宿在养心殿,睡的,睡的不香。”
  偏殿不算敞阔,宫女二三装聋作哑,烛火斑斓,照得小福子胸口起起伏伏,祁谟看得入了神,耳边就如过风,傻乎乎回问了一句:“何人说的?说的何事?”心里满是拂儿样子标致,谁爱说说去。
  还是低着头,大着胆儿,挺着胸口,抿着嘴角,廖晓拂道:“回圣上,张大人说的,说皇上宿在养心殿里,有几日了……夜太长,养心殿过于冷清了。”
  祁谟一阵悸动,他有过通房丫鬟,不热衷也是开过荤的男子,这情动之事瞒不住他。心里粗粗一算,是呐,拂儿又长一岁,却叫自己给耽误了。看来这雪花样的折子还是得多加斟酌斟酌,国事自然重要,人事也不可或缺。
  只是这事叫小福子亲口说出来,他一个皇帝倒是受宠若惊,受用得很。心说,这张广之,没白栽培,该赏,好好得赏。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明天可以开车了~嘿嘿嘿
张广之:莫名其妙得了好多银两,美滋滋
祁谟:吃饱喝足吸福福,爽
 
  第 170 章、花好月圆番外(七)
 
  一顿晚膳, 皇上食之无味, 却又将菜肴一品再品,拖着时辰。晚膳后要行何事, 他若表现的太过猴急, 岂不是要坐实了陈白霜的话, 总琢磨他徒儿的身子,想在这身子上捞好处。
  可这好处, 确实是想得紧。“咳咳, 好了,不必布菜了。”祁谟暖声道, 心里躁动难安。这晚膳用完了, 时候还早, 总不能猴急猴急就歇下了,妆模作样地抿起茶水来。
  皇上一说吃好了,小福子心里就咚的一声,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处合适。这是、这是用完晚膳, 要歇着了?是怎么个歇息法子?是自己留在养心殿里还是邀皇上回宫?这侍寝、侍寝是怎么个事儿, 他不懂啊。
  祁谟心里也是打鼓, 坐得稳当,拳头却快要攥碎了。若自己直接叫拂儿去寝殿候着,是不是太过唐突了?自己好歹是国君,该维持住的风范得稳住。要不,先拉小福子在前殿溜达几炷香?
  “那个……拂儿啊。”想了会儿,总不好尴尬地坐着, 祁谟一张口就先把自己闹了个脸红。这把嗓子太哑了,方才喝的茶都叫一把心火烧干了,蹭蹭冒火苗。
  廖晓拂心里一慌,红着脸上去:“皇上有何吩咐?”胸口里闷闷的,也不知道是热还是冷。
  有何吩咐?这要怎么吩咐?祁谟定了定神,这事急不得,将人吓着了,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那个,朕还有几张折子没阅,你陪着朕去书房坐坐,掌灯。”
  廖晓拂一听便懂了,这是要留自己又不好挑明了说,紧巴巴的心忽地涌出了些甜蜜来,管不住地总往那处想,又怕又觉出自己有几分期待。自己与皇上亲过舌头,那滋味还没忘。这是、这是真要给皇上当假妃子了?廖晓拂的小脑袋里乱哄哄的,怎么跟着皇上进了书房都不知道,就觉得脚底下的金砖看了眼晕。祁谟进了书房,身边还有两个侍从伺候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拖半个时辰再说。
  可翻起折子来,眼睛就是管不住往小福子身上跑,拽都拽不回来了。烛火顺着灯芯往下烧,烧熟了蜡油,如同烧在他指头上,一不留神,折子连正反都拿错。
  再等等,等这烛火再往下烧一烧,就……正想着,外头有人通报,声音不大却耳熟。
  “禀皇上,殿外陈公公求见。”张广之跪道,眼皮微抬,扫着廖晓拂。
  “哪一位陈公公?”祁谟将没看进去一眼的折子放了,轻揉着眉间。陈公公?莫非是陈白霜?
  “回皇上,是……”张广之目光闪烁着,将头一低,“是钟鼓司常随求见,陈鸳。”
  什么?廖晓拂腾地一下缩起手来,二品官服是有些大,袖口胖胖的,露着笋尖样的指尖,一下全缩回广袖。六哥这身份,这品级,来求见皇上,这不该是陈鸳那样玲珑心的人办出的蠢事。
  祁谟也是诧异了一瞬,询问的眼神掠过:“是你六哥?”
  “回皇上,正是。”廖晓拂回道。
  “那便出去见见吧,别误了事。”这话由一个君王口中出来,说得是不对,祁谟是将人宠惯了,念陈鸳与拂儿手足情长,谢陈鸳那年只身一人御马涉险。廖晓拂赶紧谢了恩,低着头随张广之出了偏殿,惴惴不安绞紧了袖口。
  陈鸳是头一回来养心殿,知道这地方不比钟鼓司的逍遥,绝不能出一点差错,规矩等着。等了一会儿听见声,见老九跟着一位佩刀侍卫出来了,心里这才停了忐忑。那英武的御前侍卫他认得,小凉庄里有过一面之缘。
  “六哥!”廖晓拂小声开口,踮着脚跑过来,一下把住了陈鸳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陈鸳回宫那天,不光廖晓拂落泪了,就连从不在外头示弱的陈白霜也憋红了一双眼睛。如今陈鸳在钟鼓司任常随,也没太重的差事,偶尔还得为师父跑跑腿。
  “咱家哪儿够得上往养心殿跑,还不是师父。”陈鸳一双眼睛勾人,回了宫吃顺口了也长回几两肉,往哪宫站都算是个拔尖儿的脸,埋怨人也像嗔怒,“什么时辰了,不见你回宫,又不好亲自来……”他细细碎碎说着,几乎要贴在老九耳根上了,越说声越发得小。寥寥几句,点出了陈白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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