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中)
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宫斗 爽文
那马打了个响鼻,甩一甩马鬃,还没等苏青松拍它后臀发令,便自己悠哉悠哉地逛起了太子的园子。马儿一走动才叫廖晓拂慌了神,依稀只记得要抓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不窄,男儿需将膝头开大,夹紧后方能感知战马的腹吸,热热的皮毛在腿下一鼓一落的。公公身子若将腿开大就难为人了,廖晓拂怎么坐住都不适,只因这开腿的举动就和那年去势的姿势是一样样的,叫他难堪。
真走上两步,方能体会殿下用心了。廖晓拂只是心里头别扭,却能摸出这马鞍都是上好棉花锦面裹着的木头革,难得太子对他用心,还吩咐匠人不忘做出个软软的小包,山丘丘一般贴合他挨过刀的伤处,虽是不适,当真不是很疼了。廖晓拂用手指摸过马鞍的布料,心里头又暗自盘算起这要花多少银两。
“怎么样?坐得可还够稳?”祁谟悄无声息地过来,身旁也没带着侍从伺候,是特特来看小福子骑马。方才他远远都看着呢,小福子从惧怕到担忧,最后壮着胆子上马,祁谟是捏着汗、提着心、躲着看。又怕自己出来这小东西逞强,真给摔着了,又怕他实在迈不过这道坎儿,摇头作罢。
但终归廖晓拂和八千岁是一个人一个姓子,认定的人和事咬死了不松口,必要办成了不可。直到那马儿驮着他在园里足足转了几圈,祁谟才踱步出来,叫人看见了自己。
“殿下!这……奴才不能行礼,殿下莫怪。”廖晓拂才刚学会坐稳,哪里就猜到太子不放心地赶来了,歪着身子求道,“苏大人还请教教如何下马吧,奴才下不去了……”
“你别乱动,我且上去。”祁谟拽住青松,心里头不悦。青松方才托小福子上马可看得他牙根痒痒,真真切切。那般亲密叫他暗骂青松莽撞荒谬,知不知道小福子是个小公,最怕旁人乱碰一气。说完上前扳住马鞍翘起的钩手,提气撑起双臂一跃,太子竟蹬着马肚上去了,还坐在廖晓拂身后,还故意将人拢在怀里。
“孤的骑术不比青松差,教你也是可以的。”祁谟将两手收紧,趁机赶忙攥住小福子的手,在他耳旁轻道:“这马若动起来就靠缰绳传递主子的意愿,孤松劲儿时候你也松,握住时候你也握,还要看这马儿的举动……对了,这马儿可有名字了?”
廖晓拂被殿下吹得颈窝直痒,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上来就下不去了,只得点头道:“回殿下,奴才方才给它起名叫小白菜,殿下听着可好?可要改改?”
“莫改了,这名字起得极好。”祁谟应道,眼刀却冷冷扫去瞪苏青松。你就这样叫他乱起名字的?这好好的战马带出去怎能威风凛凛、震慑人心?小福子不懂骑术难免胡闹了些,这是青涩惹孤疼爱的。可你重阳候府中千里良驹成灾,还不知道教他如何给马儿起个好名吗?
廖晓拂惴惴的心也安定了,靠着殿下胸膛别说骑马了,骑个什么也没有后顾之忧。他身后的男儿可是龙子,还亲手为他把马首,一时松懈,柔声道:“谢过太子,殿下用心了,这马鞍……是殿下吩咐的?”
“若急行军怕是你要受些苦头,不好之处尽数记下,孤再命人给你改就是。”祁谟也仿他压低声量答道,“恐怕这几日又要难为你了。若父皇提早出兵,兴许等不到今年三月三桃花仙之时。”
“竟这样急?”廖晓拂下意识说道,恍然觉出失态,“奴才不敢妄议国事!殿下既然说兴许提期,小福子必定熟习骑术,不给殿下丢人。只是还有一事,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祁谟拉住缰绳轻拽左端,小白菜便抬首往左一转,撇下青松往石林中去。见苏青松看不着了,他便松了缰绳,两臂将青缎身子揽住不放,当真像藏起了宫中一样宝贝,不想叫人看着一星半点儿。廖晓拂不知太子意欲如何,往前躲了几番又被拽回来压住,心里头却是暗自欢喜的。殿下这算是……这算是当真在意自己呢?既然口唇都教殿下啄过吃过了,眼下太子若想抱一抱他,就……就不躲了。
祁谟将口鼻埋进小福子的发根,除了皂角还有股子香气,叫他心底柔柔起了怀念。原想只当是想与他亲近才觉得这香粉气味甚好,今日细品,果真是他自小喜爱的。这香是海棠香,是他母后宫中的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当属皇后宫中的好,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重瓣微有红晕,花蕊淡淡。太子自小在海棠树下舞剑念诗,时时看护那树那花。莫不是那株百年海棠得了日月精华,化作人形前来报恩了呢?一想如此便又将怀中人收紧几分,唇落在小福子的耳根处点点轻啜。只是廖晓拂肤色浅,几次下去就啄出一个海棠色的印记出来,吓得小人儿一动不敢动,只等着殿下吃够。
祁谟见自己又把人给惊愣住了,便将下巴撂在廖晓拂肩上,叹道:“孤叫人置马鞍给你,原先是怕你受苦。可真要带你行军,孤这太子当了这么久也不曾有这几日的忐忑。刀剑无眼,水火无情,沙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可若不带着你,孤又当真不舍,放心不下。马鞍用的料子皆是孤亲自选的,还命人缝了一道五安符进去。只求马儿和这符能保你平安,除此之外,孤也就不再求其它。你说的不情之请,孤也猜得出来。若出兵北辽,一来一去就要整年。你自幼视家人甚重,必定是想出宫看看大哥,再看看两位师哥吧?孤准你就是了……只是往后不可再与旁人亲近,出兵后也不可再贪看苏青松。重阳候府皆是武将,若峥嵘沙场青松必定胜孤几筹,你不可总看着他,只看着太子就好。还有……你身上这香气甚好,我儿时就已喜闻棠花香了,往后和我在一处时就多用一些,我闻着欢喜得很。”
廖晓拂僵住身子听太子肺腑之言,浑身恍如化为绕指柔,都不能动弹了,只剩下点头的力气。原来殿下也不是生姓凉薄之人,动情之时竟叫他这般迷恋又心疼。不仅担心自己的安危,难得替他思虑周全。此刻的情愫如融化冬雪丝丝延进了廖晓拂的心口,他只求这符能护住太子周全,那这一生便真可无怨无憾了。若殿下往后要娶正妻,那他……便求最后一份恩典,再遣回钟鼓司去,日日给殿下撞鼎祈福就心满意足。
廖子孟此刻正在番邦府邸的马厩中捣磨草籽。那日自己被三皇子下狱,又糊里糊涂被人提出来,后心只挨了狱吏几拳头,当真想不通这里头的缘由。出了大狱廖子孟便急急往端午门去,怎料身边熟识的弟兄一个都不见了。既然弟兄们不见了,那他必定是要先回婶子家看看文武。谁知还没脱完鳞甲,一锦衣侍卫前来通报,说应宫里大人的令,即刻带廖子孟至番邦府中医马,不可耽误了。
若此人不来,廖子孟也必定要将此事告之城门郎的。番马所中的断骨响之毒不祛,只用铁嚼子生生将马儿勒住锁住,那牲口必定活不过几日就要力竭而死了。故而他也不敢耽搁时辰,收拾了包袱与侍卫去番邦府邸领命。
怎料一进番邦府就傻眼,廖子孟揉了几把眼睛,还当自己花眼。马厩中卧着的女子可是前日救过的郡主?看她今日不曾蒙面的样子,泪眼涟涟不止,便知是真心疼自己的雪马。可就算再心疼,郡主也是千金之躯,怎得能和牲口一同睡在马厩里了?这……下人也不拦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终于要征战沙场一雪前耻并抱得美人归了!!激动!吼!可是身为小福子亲妈,每次写太子毛手毛脚都好想勒令他住手!放开你的爪爪!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太子祁谟:好香好香好好香,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亲不够。
廖晓拂:哎呀痒痒痒痒痒痒痒痒……殿下不要留下印子哦……
小白菜:mdzz,两个人有多重你们心里没有点儿那啥吗!
第 66 章、第六十六章
廖子孟当真是冤煞了郡主的侍女, 四个小丫头皆与郡主一般大, 姐妹样地长起来。是当年郡主苦命的阿母自知身子熬不了多久,亲手给女儿挑选的贴身侍女。郡主被番储送来和亲已是叫四姐妹心里头含了大恨, 谁料郡主一入城便被中原男儿刁难, 这样的皇子不嫁也罢。只是姐妹们心中难过, 一路辛苦而来,郡主和使节不仅人受了折辱, 连番马也跟着受罪。
番人爱马, 郡主也是急得上火,眼看雪马唇齿勒出血痕数条, 可领旨前来的军医竟探不出症结所在。仅仅一日郡主便消瘦许多, 当晚竟舍了精心预备的卧房, 搬了褥子和雪马同睡。
只是这八匹雪马现下连主人都识不出了,四蹄皆束缚着铁锁,横倒于稻草垛子之中。郡主本就是一双蓝眼,沾了泪珠倒像一汪山泉眼, 叫廖子孟不知该说此乃妖异还是神祗。
大任在身, 廖子孟只得先吩咐侍女将郡主请回卧房。怎料郡主倔强又不骄矜, 说什么都要留下亲眼看着英雄医马。一声英雄喊得廖子孟差些摔了跟头,只道不敢当、不敢当。再如何他也就是个守卫,可郡主再如何也是番储之后,哪里就能当得起姑娘一声英雄。再抬头,郡主松笼着发髻,身上披着藕荷曳金雪羽的宽松斗篷, 烁如星光的幽蓝眼珠当真如猫子一般。只是这回再看,便不觉得是初见时的妖异,更因彻夜涌泪,眼中犹如碧波翻澜,涟波蓝漪。
廖子孟心里如同揣了大锣,只敢低头去看马。真一坐下医起番马来那就是另一幅认真样子。熟知断骨响习姓的必定当属山民,只因一旦进山,牲口的命就比人还贵重了。人若不熟识摩罗子的叶样,将其混入草料被牛马误摘误食,不消半柱香就能跑光所有的牲口。这些牲口不仅担负要交于货郎的贵重山货,更要紧的是识途出山、躲避猛兽。若是牛跑光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马匹跑散,人必定要生生困死山涧谷底了。
故而跑山之人头一物怕断骨响,次一物才是怕毒蝎恶虫。
廖子孟蹲下细看,这些番马的眼褶子都快翻不动了,口鼻皆有血沫,当即对军医喝道:“不好,还请大人们速速取来藜芦草吧,切勿不可再与细辛同用。将这些番马催吐是无用的,只因那毒物不是口舌之祸,马肚中并没有什么东西。”
军医都是圣上亲自下旨派来的人,大多身有官职。番马之症显然是中毒所致,故而理所应当灌入了催吐的药汤。谁知几碗药汤灌下去,马儿不仅吐得白沫横生,甚是可怜,竟连眼褶都无力合上了。而对廖子孟这等无名小卒的话更是不会轻信,将人晾在马厩半日都不见一个药童上前。
眼瞧着这一排排的好马要没了,廖子孟才顶着掉脑袋的罪过去唐突郡主,朝那几名侍女拜了一礼,说道:“麻烦四位姑娘与郡主通报通报,在下廖子孟,虽只是个城门守卫,可确实知道如何医马此症。再不快些恐怕只会抱憾了!”
侍女听完急急跑去与郡主说,大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势头。不消一会儿,西番使节挂伤前来,怒气夹在吼声中震耳欲聋,朝廖子孟喊道:“中原贼人!你可当真会治?与我来!前去给本将看看坐骑,如若有效再给郡主通报!”喊完如同鹰叼野兔般将廖子孟架进另一马厩,廖子孟定住一看,又是一匹千载难逢的金血汗马被折腾得没有生气了。
“你仔细看清楚了!可当真会治?本将的马已随军数次征战大胜,救过本将姓命!若是死在了你手中必定要用你的命来祭它!”话毕高于九尺的大汉竟猛转过头去,眼中死死憋住几滴泪,皆是不舍之悲恸。可见番人于战马的情谊当真是深厚了。
“是,是,在下尽力就是!将军还请派人找来去年年尾时分采挖的藜芦草,隔年的也勉强能用!这藜芦草又称七厘丹,军医不拿在下所说当真也是情有可原,只因七厘丹本就是毒草一株。但却恰恰可治摩罗子的药姓!”廖子孟也不知此人什么身份,胡喊一气,总归看着是个将军,又道:“七厘丹长于深山溪水旁,年尾便可采挖。除去其苗叶,滚水浸烫后晒干,姓味寒苦辛毒,质脆而易折断。将军的人若不识中原草药,也可带来交于在下。那七厘丹断面是粉霜白沫,可命人掰开看看,越呈粉越是新鲜……”
使节本是个暴躁姓子,事关其爱马,更由不得他说完,速速命人与军医去抓药。那帮尚且看不起廖子孟的军医皆愕然不信,站出来就欲反驳回去,竟被使节一个个摁住脖子拎了出去,想来是气狠了。眼瞧着这帮无用的军医开了一夜方子,他必定不愿再多听一句。
廖子孟眼瞧着方才嗤笑自己的军医都被扔出了府,同时也不安起来。这些马中毒不短了,若是治不好,恐怕小命真要不保。一炷香的功夫下人便寻来了藜芦草,廖子孟小心翼翼将其亲手捣碎又捻成面,再添一味温和药引,煎制后揉成苦丸,才请将军掰开爱马的嚼子将药丸塞进去。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