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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 +番外 作者:晒豆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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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宫斗 爽文

  “那……就等廖公公亲自给孤医治,必定能叫它重振雄风。”上扬的唇角贴在廖晓拂的耳眼,说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浑话,祁谟占了便宜还不知足,探出舌尖在小福子单薄的耳廓卷弄了一刹,触及的一瞬就抽身而退,腰也直了,也不用人扶着了,又重回一副正经的好模样,把着廖晓拂的手腕避开了人群。
  廖晓拂恍如被市井泼皮占了便宜,捂着那只快要烧掉了的耳朵,不敢去想太子跟年轻气盛的禁军都学了些哪些下流话,亦不敢叫嚷,只得狠狠盯着那张清俊的面容,以表无声之怒火。可他又哪里知道,眼下他这点子怒火简直就是燎原的火星子,将祁谟心头的野草燃得愈发彻底了。
  这点子怒火,祁谟品起来就好比小火苗,滋味甚好,果真又挣又扭最有滋味。可自小读圣贤书,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占了一小口的便宜,总要将人哄一哄,吓住了到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便看向街边的木撵车,问道:“罢了,孤给廖公公赔礼,还望廖公公念在太子不近女色的可怜相上不多计较。诶,算来也到晚膳时分了,肚子可有饿了?”
  天色已暗,换作胤城早已点灯数盏,而陵城则没那么多讲究,门楼外的木墙凿入了石钉,竟是点起了火把来。幽暗盈动的火光之下,廖晓拂摸起干瘪的小腹,实实在在是饿了。
  祁谟见他不语,知道小福子必定是想忍着回去再吃,给他省一顿饭的银钱,当下心就疼成了好几瓣儿,什么壮志豪言也抵不过小奴才皱眉头,多想早早打完北境,尽力将能给的都给他堆到眼前尽兴择选,便拉他走向撵车:“店家,你这里卖的何物?方才见有人捧着热乎的走了。”
  “这位爷是打别处来的吧?”撵车旁的货郎正嘬着酒,站久了好暖暖身子,顶着一张糙红色的脸,山根比胤城的人要高出许多,问道:“穿戴就和陵城人不一样,可是石洲南边来的少爷?这啊叫钹糕,都是自家做的,粗粮先磨成面,合进菜籽油再蒸,吃得就是一个热乎,十文钱算大爷一个。”
  “十文?”廖晓拂掰着奶白色的手指头算上了,“二十文就够买十两肉了,这一个钹糕哪里就比五两肉还多?”
  “这位小少爷就不懂了,陵城里的肉不算稀奇,四周全都是林子,什么兽类没有?男儿用一张弓、十支箭,就可拎回来野兔子或野山鸡,二十文足足能买五只野山兔,还都是肥肥的。就是粮食金贵呐。”那货郎急急辩解,话里有真也有假,看两位公子不像缺钱的打扮,也想着坐地起价,挣上些打酒钱,三文也就张口成了十文。
  可谁想面前这位看着小一些的少爷张口闭口计较起文钱来,还清楚肉价,可真是吓了一跳。
  祁谟带小福子进城不是白走一趟,也要摸探民情,听货郎一说心中便记下了,再往北走肉食不缺,可见辽人多食肉。但大昭的将士自是吃粮长起来的,兴许也就解了体质不比辽人抗寒的关窍。自然,往后军中多屯粮与盐才是上策,吃米面的肚子离了面食与盐巴,给再多肉也身上无力。
  “拿一个先尝尝,若好再多要些。”祁谟说完伸手过去,货郎看面前公子不像是会白吃白拿的市井之徒,忙用油纸取出一个包上:“诶!公子拿好,烫手的,吹吹再吃,吹吹。”
  祁谟捏住油纸,果真是热气腾腾的,给小福子暖胃最好不过,便直接递到他唇边说道:“当心烫,你先尝一尝,看合不合胃口。”
  “这……小福子不饿,少爷吃吧。”宫里什么珍馐没尝过,可五脏庙的馋虫也是真在闹。太子在宫里确实赏过不少东西,可堂堂正正地当面买给他,实在是头一回。廖晓拂在宫里久了,接赏倒是顺手,可从未有人当着面买下物件来送他,早忘了这是什么滋味,不大敢接,看得祁谟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心疼八千岁这一世跟了个手头拮据的主子,想吃个钹糕都要计较,又无奈哪怕小福子清楚自己手中早不缺银两,也惦记屯粮草的花费,不舍得多用。
  货郎趁机卖好,忙不迭又择了一个:“啧,小公子别推脱了,你家少爷若想吃这有得是……”
  “诶诶诶!谁要你拿了!”廖晓拂急忙摆着手道,宝贝似的把太子往身后拦,生怕不谙世事的殿下被人糊弄了:“咱家都说不要,这个可不是我家少爷叫你拿的,不能算数!”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问“元帝”是不是谥号,其实是一个私设,以年号的头一字称皇帝,是为了方便结局的双胞胎皇子,赖我没有提前说,造成阅读误解,抱歉~
好想有个可爱听话的弟弟啊……
小白菜:娘啊,主子和太子偷跑出来逛街,骑着马还要离这么近,这不是风哥吗?
御风:你就是那匹白菜?
小白菜:哈?啥?
御风:哼,假装什么都不懂,这一招确实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白菜:不是,风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御风:白菜,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惹怒头马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小白菜:娘啊,主子你不要老和太子单独出行了,风哥傻了!
御风: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知道撩拨头马的下场。
小白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 89 章、第八十九章
 
  货郎正将油纸包裹的钹糕往小公子手里塞, 小公子力气不大, 脾气倒是犟,忽地这么一说, 差点儿将钹糕没拿住:“你……小公子这话可不敢乱叫, 什么咱家, 听着跟太监话似的!”
  廖晓拂一听,更不接了, 很没脸地与人争辩:“太监又怎么了……什么乱叫不乱叫的, 你这人……不仅讹我家少爷的银子,还、还……”再往下就说不出来了。
  还嫌他说话像个太监?这叫廖晓拂如何争辩, 一来本身自己真就是个小太监, 二来出宫就该早有防范, 宫里的主子尚且看不起他们,更别提宫外的百姓。百姓自来对莫须有的传言就多起好奇,指不定将他们讹传成什么不堪入耳的样子呢。
  一愣,货郎拍着大腿回道:“太监怎么了?哎呦, 命根子都没了的人, 断子绝孙啊, 小公子可别沾上那套,惹一身尿臊气。”
  根啊子孙啊什么的向来就是公公们的大忌,也从未听旁人摆在明面上说,听了只觉冷汗从后颈出到了腰谷,噎得廖晓拂的喉咙仿佛都疼了。祁谟一见两人僵持上了,不是不想给小福子出气, 而是怕再往下纠缠那人指不定胡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事,划不来。
  “行了行了!这两个都拿了!”祁谟扳住小福子气抖了的肩头往身后带,两个不到手掌大的钹糕用左手一抓,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甩下。
  货郎一看铜板掉进了撵车里,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去找,嘴里念叨:“诶,不说了不说了,谢谢公子,吃好了还来……诶?这不对啊,公子,你这钱给的不对数啊!看你知书达理的,怎么能白拿我一个!”
  “没看见我家小公子都气着了?白拿你一个钹糕当赔礼,当心小公子气大了一文钱都不让给了。”祁谟将小福子护紧,回头怒视,见过血的眸子比从前多了烈如雷电的气焰,忍不得旁人作践他,哪怕只是无心提上一句。把住小福子的手指又紧了紧,触手冰凉却不刺骨,想来是压在那枚有顺遂平安之寓意的白玉扳指上了。
  廖晓拂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姓子,轻轻摇了摇太子的袖口,知道再惹下去殿下又要给自己出头:“不气了不气了,也没怎么冒犯小的……钹糕再不吃要凉了,走吧。”
  几丈远外,那货郎已是面色死灰状,又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十几文,不少了。若在将眼前这位不好惹的激怒了,恐怕不是好事,也就闭了嘴,转脸再吆喝起来。
  两人私自进城已是有错在先了,廖晓拂怕再出祸端,便说自己腿脚累了,想回去早点儿歇下。二人慢悠悠地往城门走着,各自沉默,打量着太子绷着的面色,廖晓拂惴惴不安:“叫殿下差些与人纠缠起来,这要是叫师父知道,非要……”
  “是孤没用。”祁谟突然没头没尾抛出一句。
  “什么没用?”廖晓拂没听清。
  太子这才开了金口,脸色比压住城门的青铁玄石还深似的:“如今……孤身不由己,不能给你出气,先委屈着你。往后绝不叫旁人再冒犯了你。若有一日孤为万岁,九千岁非你莫属。”
  廖晓拂自小到大,什么好赖话都听齐全了,被人捧着过也被人作践过,可全数加起来的触动远没有这一句烫心窝。如今的好日子在一年前都是不敢想的,能日夜与太子相对,已经用了几辈子积攒的福气,殿下竟说要他当九千岁,这……这算是明说准他伺候一辈子了?将来大婚也不叫他走了?
  “这钹糕……都要凉了,殿下用些吧。”廖晓拂低了头,狐尾稍稍一松,露着很好看的一段诱人的后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诶呀,奴才出来匆忙,忘了取银针。”
  祁谟不禁微怔,都到了这里了,小奴才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呢。宫人自来避其锋芒,帝舌这样的差事绝不是情愿当的,每一顿膳食皆有可能是上路饭,唯恐做了替死鬼,避之不及呢。也就只有小福子痴心,还当这差事是个好职,宝贝似的收着试毒的银针银筷,每一膳皆试地欢快。若不是早早和陈白霜通过气,每日食盒先以银针戳试后再叫小福子过手,祁谟当真也不敢由着他做这个。
  “无碍,你趁热尝尝。”给小福子紧了紧襟口,祁谟又道:“若武相的人能跟到这地方来下毒,那才是能耐呢。”
  廖晓拂仰起脸来,有几分烂漫,想想便将两块钹糕均一分为二,叫太子接一半,自己左右手各持一半。先把左边的咬上一小口,细细嚼碎,又在右边的咬上一小口,再慢慢吃着。末了待两腮鼓鼓的圆包平了下去,很是心满意足,乐呵呵地出了一声:“咦?还是甜的。”
  祁谟手中各持一个油纸包,有点儿哭笑不得,想他当今太子身份,身兼骠骑将军统领十万总兵,卸了金甲与玉冠也只求能有个一心人,倒像是自己跟着个主子似的,颇为傻气。
  “殿下……嗝,可以用了。奴才试过,现下肚子里好好的,还有些甜丝丝的。”廖晓拂被太子摸了一把露着的后颈,再加上方才迎着风咽下太快,打了个不轻不重的饱嗝。
  正在此时,一阵高昂粗犷的笑声从城门处传了过来,竟是刚入城时见过的那些辽人,还围着没有散去。
  “什么热闹?竟还没看够?”祁谟把油纸包递给小福子,带人往前挤了挤,无奈前头两个实在太高,望去一眼看不太清,干脆作罢,“算了,想来又是陵城的货郎,没什么好稀奇的,走吧,再晚些风又大了。”说着去拉小福子的腕子,不曾想轻轻一拽竟没将人拽动。
  “怎得了?”祁谟问,见小福子听入了迷竟不愿走了,便往前挤挤去看。待挤到最前方知所谓,也就懂了小福子若有所思的沉迷。
  “……哈哈哈,来来来,上好的虎鞭!还有鹿鞭!野兔卵丸子泡酒!都是自家山上猎的,足足好使!足足好使!方才都叫人搬走大半了,还不快下手啊!”这人的穿戴与辽人相仿,却更为健壮,在这温度下还袒露着半张膀子,肩头爬着几道深刻的疤痕。那人似是怕人不信,又一拍胸口道:“瞧瞧这身子,你们能行?就是每晚一小口喝出来的!”
  立得最近的看官开口笑道,半认真半调侃:“照你说,喝了这酒,今年你家又添几个了?”
  众人哄笑,中间那汉子却不见外,抹着红光满面的脸庞道:“真叫说中了,家中婆娘快临盆咧,肚子顶得冒尖儿!要不你当我卖这些宝贝作甚!等着用银子下奶呢!你们谁家有婆娘或是不来精.水的,听大哥一句,早早用上了吧!”
  廖晓拂踮起脚来,将前头摆着的各色物件翻来覆去地瞧,可祁谟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好半天不见有动静,嘴角抿得泛白了,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往前头偷着瞥。等手里的钹糕彻底发凉,才像是憋得不行了,就像那晚在太子寝殿里不敢解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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