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血祭 作者:香菜丸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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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肩头渐渐冰冷的布料,想要苦笑,可僵硬太久的肌肉连牵动一下都变得如此困难。为什么如此纠缠不休,如此无法逾越的两界鸿沟,为什么还是割不断这多余的牵绊?!
邀月阁。
夜幕深沉,空有半轮明月却不见繁星点点,云流动的飞快,仿佛一张张厚薄不均的银沙,欲露还羞的环绕、依依不舍的扫过皓月。
空荡荡的院落中静静站着一个男人,一袭蓝衣,暗红的纹路缀边,一袭披风,无风自动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幽蓝的涟漪,空无一人的屋内没有灯火,借着朦胧的月色一袭可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轮廓。
“魔尊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啊,这才来就能找到这儿来,看来我可得小心点别得罪了你,我这半月居都快成你的后院了,简直融会贯通啊。”
看着意料之中的身影,熳月故作惊讶的感叹,适时的心有余悸的轻抚着胸口。
凌煦没有搭理熳月,甚至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眼见着满月悠哉的踱着步子走过,凌煦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黑洞洞的大门,仿佛生怕自己一个大意而错过了他回来的身影。
熳月不以为意,一手轻摇这玉骨描金的折扇,倏地足尖轻轻点地,飞身一跃坐在屋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叹出,仿佛很是享受这夜晚湿冷甚至刺骨的冰凉。
悠闲的摇晃着腿,百无聊赖的睁着下巴,容颜尽数隐匿在逆着月色的阴影中,让人无法分辨。
许久,熳月冷不防的开口:“你也别总是在地下站着啊,就算你站断了腿他不会来还是不会回来。”
说着,一扬手,点亮了廊前照明的灯,顺势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边坐吧。”
凌煦无动于衷置若罔闻,已久自顾自的静立于院中等候。
对于凌煦的反应,熳月好似丝毫不觉意外,平时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也不禁有些缓和,比起冷嘲热讽,深色间倒多出了几分激赏,可口气却是依旧的欠揍:“别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况且,我也不过是实在无聊想说说故事,恰好你杵在那儿有点当视线,而且我也正好却个听众。”
回应熳月的不过一声冷嗤。
“别不信,你要是不听,肯定后悔。”唇角酱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墨色的凝眸中是满满的自信。
迟疑着,凌煦还是轻身一跃落座于熳月身旁,却不失警惕的空着些许位置。
“人的寿命短暂,不过短短数十寒暑,和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神魔可不一样,所以总有点记不清的事儿,即便记得清楚也不过当时刹那,久了会被遗忘。”
侧目,看着虽然面无表情,可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来定是不情不愿,熳月不禁失笑:“不知大人千万年来是否有所遗忘?”
不置可否的轻笑算作回应,熳月却也不以为忤,已久自顾自的开腔。
“人间大陆——呵,或许也不应该这么说,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太古洪荒时期,天地本为一体,没有种族,没有万物,仅靠着天地间混沌的气息存活。”
“不知何时有了上古的神祗,那时还没有如今这么多种族的界限,据说那是天地间真正的无忧无虑的乐园,然后,像所有童话故事一样,一滴血颠覆了一切,乐园崩塌,天地撕裂,两个被次元风波永远阻隔的大陆,群提分划,种族的诞生,之后就是连年不断的杀戮硝烟。”
伸手,虚无的一握,仿佛真能握住飘渺的月色,笑意朦胧,仿佛陷入太古的回忆,亦或者只是努力回想着记忆中模糊的星星点点。
“传世之言曾说,血债血偿,一滴血引发的万世浩劫,唯有当那罪孽之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时方能化解。”
“无稽之谈。”冷淡的反应,可熳月却仿佛毫不意外。
“强者不信命,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命,他们更是主宰了成百上千人的命,久而久之,他们竟也真的相信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大人难道觉得不可笑么?”满月冷笑,墨色的凝眸锐利非常。
本还觉得深不可测捉摸不清的人却不禁瞬间明朗了许多,本还有些戒备的心思也不禁放下了不少,一如不喜多言的凌煦也难得的开了尊口:“命,有没有不由我,存不存在不由我,可信不信、服不服、妥不妥协却由不得他人置喙。”
许久的寂静无声,唯有最后几只还没有离去的鸣蝉。
“我的一个部下曾在不就前遇到个有趣的人,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连身体就僵硬冰凉了,衣衫不整,浑身的青紫更是破败不堪,罕见的是虽然人死已久尸身却不见腐败,依旧完好无损。”
“人的灵魂与神魔不同,即便谁是谁的前世今生,即便再说什么肉体样貌会变可灵魂却不会改变,不过是没有真正经历生死之人的妄言。”
“虽然大体相同,可却不得不配合身体的承受能力而温和的改变些结构,神魔的灵魂是一个整体,消亡之时灵魂仍是完整,即使因为什么缘故而碎裂,也始终是一个整体。”
“而人类的却不同,普通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人有三魂七魄各司其职,甚至在有的时候为了保全而舍弃一些也是可以,在消亡时,七魄先散,三魂再消。”
“然而这个人却不同,虽然死亡,可三魂七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弥散消亡的迹象,反而死死的守在身体里不肯消散,生生的禁锢,不求生,只求死,却奈何反而因此阴差阳错的让肉身玩好的保存下来,伤口无法消失,躯体也不会腐败。”
第114章 第十七夜 交谈2.0
“冥冥中,再深不可拆的羁绊也不过三世的蹉跎,之后若再想挽回也不过强弩之末,逆天改命,自古又真有几人?更谈何成功与否。”
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即使笑意不及眼底却依旧笑得灿烂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自嘲,无奈,却又有几分决绝:“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我倒真想看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逆天改命。”
一挥衣袖,足尖凌空虚踏,环行的涟漪在空中激荡开来,依稀黑衣在夜色中翩翩而落,两方皓臂宛若莲藕般散发着芬芳,发丝飞扬,不再逗留的离开,迅速化为夜色的背影。
没有闲情逸致管他人的闲事,凌煦的思维完全凝滞在死亡却不散的魂魄,以及那看似轻描淡写却不知其中多少凶险的死而复生。
他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不过一个托词,更清楚,那人口中的有趣人类,正是他这么多日来日思夜想却寻觅无果的爱人!
几经生死所以才会如此心灰意冷的死寂,宁愿固守着死亡的身体都不愿重生的灵魂,凌虚不敢深究,更不敢自问,固守的禁锢,是为了重生的等待,还是为了和他生死两不相见……
无法自己的轻笑出声,却突然发现这喉间的哽咽比哭声还难听,双手捂着脸,悲伤却流不出泪水,不是不想流,而是他此刻连为他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侩子手去悲悯刀下的亡魂?他凭什么!凭什么……
双拳握的死紧,方才还戒备的双肩无力落败的拉拢着,月色下那一头幽蓝的长发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蔫吧乖顺的依附着。
他已不敢奢求他的原谅,跟没有立场开口求他原谅,他只希望能够争取到一个机会,哪怕如何渺茫不可企及,也想要求得一个守在他身边的机会,哪怕只是个角落,只要目所能及的地方有他的身影,他余生足矣。
熔夜……
只是呼唤你的名字就能让我如此甜蜜却苦涩,你让我如何放手?如何不爱?
屋内,缓缓躲入,陌生的摆设,却飘散着熟悉的气味,抱着枕头,唇角无法自已的扬起弧度,心满意足,深深呼吸着枕上的气息。
那是让他爱到疯狂爱到心碎却也是爱到不敢开口的味道,只属于熔夜的气息,沉稳,内敛,却不失天真灵动的顽皮,淡淡的疏离,仿佛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企及。
但凌煦知道,他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更背负了太多,久而久之让他忘了什么是自己,什么叫自私,而自己对他而言,正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侩子手!
静静躺在床上,怔愣的看着高高的房梁,四周充斥着只属于熔夜的气息,不禁恍如隔世,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千年前许多个相似的昼夜。
虽然没有交心,可他至少还在自己身边,完完整整的,无论爱恨,至少他的眼里印的都是自己……
“熔夜……”颤抖的开口,有什么无法自己的自眼角溢出,滑落鬓边埋入发丝,王者之泪是如此的绝望,悄无声息。
世人皆道君王好,居高临下傲视群雄,执掌着生杀大权,将无数生灵踩在脚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势地位。
却不知,他们错为这过眼云烟浮华飘渺之物,一次次无知的将这世上唯一能为其抚平伤痛、擦干泪水的人生生推开的绝望孤独。
若时间能倒转,他不后悔以如此心态接近他,更不后悔用这些手段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即便他永远无法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至少他能永永远远完完整整的在自己身边!
一夜好梦,因为这熟悉的气息,因为这难得独自一人的尽情发泄,可也因为一夜好梦,凌煦不禁心凉了半截,溶液一夜未归下落不明。
晨光点点,洋洋洒洒的坠落庭院,焦急的奔出,前脚才迈出房门,便看从门外迎面而来进入院子的熔夜。
凌煦身形一闪移至熔夜身边,一把握住熔夜冰冷的手腕,满目的焦急:“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夜没回?”
感受到掌心的冰冷,凌煦双手捧着熔夜的双手,缓缓呵气,轻却迅速的搓揉着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凉?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
熔夜抬头,对上凌煦焦急的神色,一脸的木然,被紧握的双手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眉头微微敛着。
以为熔夜是气自己的莽撞强势一意孤行,凌煦挣扎许久,仿佛要记住手上的触感般依依不舍的松了手,方才气势逼人的询问哪还有半分阵势?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要管你,只是希望急的多上点儿心,照顾好自己,夜里冷,若是晚上出去多带些衣服总是好的……”
虽然依旧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可目光一刻不曾离开熔夜的凌煦看出木然的脸上又敛了几分的眉头,虽然心里知道他不远看见自己,可当真的面对时,竟是如此的猝不及防招招致命,苦笑的一叹,这又能怨的了谁?!
“你一夜没休息肯定累了,快进屋休息休息吧,”悻悻的收了手,拉拢着头,“我这就会,不打扰你了。”
话毕,随有留恋,却容不得他不愿的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熔夜依旧的木然,仿佛所有深情都从自己的面部被抽空了一般,只是深锁的没又紧了几分。
低头,仿佛依旧无法回神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的指尖,仿佛那灼人的温度依旧残留在那里,炙热滚烫,和自己的冰冷截然不同。
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不同,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以为或许自己对你来说是特殊的,为什么又总是在我以为自己或许就是你的特殊时,再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滑稽,痴人说梦……
凌煦,你是个真正的王者,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王者,因为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你的真正目的。
其实后半夜熔夜便已回来,进屋就感觉丝丝不寻常的存在,可当看到床上躺着凌煦时惊得一时无法反应。
当回过神来时,已经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在门外坐了一夜,冰冷的夜风吹的人一点困意都生不出来,静静的望着漆黑的夜幕,一直坐到天亮。
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漫无目的的空洞的望着。
缓缓靠近床榻,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那人的习气,霸气逼人、锋芒凌厉,一如他的人。
指尖拂过被单,依稀还残留些许余温,不同于自己的冰冷,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禁让熔夜暗自自嘲。
爱,这样的无聊的戏码早已不厌其烦的上演过无数次了,第一次落入陷阱可以叫做无知,第二次跌落陷阱可以叫做愚蠢,而第三次,无法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搪塞掩饰,不过因为自jian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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