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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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我和他的事。”
“和谁?”
“阮梦深。”
奎老立刻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来,扭头道:“无可奉告。”
肃临渊笑了笑,道:“你这反应告诉我,那个人果然是他。”
奎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理他。肃临渊也不急,慢声道:“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总是做一个相同的梦。”
奎老梗着脖子:“你做什么梦关我何事。”
“确实关你的事,因为这个梦里有你。”
奎老顿住了,立刻回身问他:“你梦到我?你还有以前的记忆?”
肃临渊不置可否,只接着说道:“一开始见到你我就觉得面熟,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昨天夜里一做梦我才发现,那个在梦里踹我的老头子,可不就是你吗。”
奎老吹吹胡子,气道:“我也不至于老到被你叫‘老头子’吧?”
肃临渊继续自顾自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我是个重活之人,重活一次还能梦见你,想必你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人。”
奎老的神色柔和了一些,道:“从你光着屁股出世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你有什么我不知道?这天地间恐怕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阮梦深的交集。”
奎老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支着手捋自己的胡子,不说话。
肃临渊道:“我重活一次,往日的种种都不记得了,还能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进到我梦里的,必定是跟我的命一样要紧的人,而你,一定是其中之一。”
奎老捋胡子的手停住了,脸上露出些动容之色。
这绿乌龟平时总爱说些不着调的话,让人听着就来气,可他一旦认真起来,对着你说些掏心之语,又会格外地戳人肺腑。
奎老不自在地咳了咳,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可算是生死之交,你说我对你很重要,是没错,可这关阮梦深什么事?你不问问你和我的过去,却要问跟他的?”
“因为能让我记住,进入我梦中的,不止是你,还有他。”
奎老默默看着他,眼神复杂。
肃临渊笑了笑,说道:“两世之隔,我能记得的,除了你,也就只有他了,我与你大概是极好的朋友,我跟他,却应该有别的关系。”
奎老哼了一声,脸色难看,明知故问道:“什么关系?”
肃临渊对他眨眨眼,道:“我说了之后,你会骂我不知羞的那种关系。”
奎老一拍桌子,骂道:“不知羞耻!”
肃临渊耸耸肩,撇嘴道:“你看,我还没说呢,你就骂了。”
奎老怒道:“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现在都不可能了,他如今只是盛放你灵元的一个容器,你的灵力必须取回来,绝无商量的余地。”
肃临渊道:“你可知,他已是他家中唯一的血脉,我不想害他性命。”
奎老头疼不已,语重心长道:“你能不能听话,阮梦深二十年前就该寿终正寝了,你的灵元已让他多活了二十年,做完了他想做的事,已经不算亏待他了,至于人家的香火血脉,轮得到你操心?”
肃临渊沉默了,但眼中的火焰没有熄灭。
奎老知道,他绝对没有妥协,每当他认准一件事不回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出现这样的光芒。
奎老心中叹息,这一点,他真的跟从前一样,丝毫未变。
良久之后,肃临渊才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当初我如何会死,又是如何把灵骨弄丢的?”
奎老听了他这一问,脸上蒙上些阴霾,没有回答,肃临渊看得出,他那是愧疚悔恨的神色。
肃临渊把他这副神情看在眼里,了然道:“看来,恐怕是跟我这位极好的朋友有关。”
奎老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嗫嚅道:“此事是我有愧与你,此前我本有机会来见你,却实在是无颜面对,若非近日上界有变,我也不会急着来寻你。”
肃临渊听他这般说,猜想当初的事情,必定是万般复杂,他道:“前尘往事我都忘干净了,哪怕就是你杀的我,我也没有办法怪罪你,如今你这般帮我,我能看出你是为我好,想必当初,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是你的本意。”
奎老听完,叹息一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默然半晌,还是肃临渊打破沉默,又讲起了自己的那个怪梦:“我对我这重复出现的怪梦很是好奇,你可不可以给我解一解?”
奎老看到了肃临渊的梦。
现在的灵渊只是一个凡人,要造访一个凡人的梦境,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梦中的第一个场景,他太熟悉了,那是灵渊神君出世的画面。
虽然梦境有不可避免的扭曲夸张,但梦境的地点奎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玉灵渊的玉脉深处,神玉灵胎的孕育之所。
这个画面对奎老来说,太重要、太难忘了。
梦境里的灵渊君,像个熟睡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光溜溜地浸在玉髓灵液之中,周身散发着莹润的玉色微光。
他已这般熟睡了千万年,恬静安稳,似乎好梦正酣,他几乎要永远这般沉睡下去了,直到奎老意外出现,打破这份安稳,唤醒了他。
无人知晓之地,深渊玉脉之中,孕育着一位天生地长的神明,是奎老第一个发现他,将他带到世间,让他从无知无觉的玉石灵胎,变成会嘻笑怒骂、会动心动情的灵渊神君。
奎老对着这个画面愣了很久,几乎完全陷入了当时的震撼与动容。
然后,画面破碎转变,奎老带着这份动容,看见了肃临渊梦境之中的第二个场景。
那个神采飞扬的灵渊神君,此时全然变成了一个痴儿,什么都忘了,只顾呆呆地追逐着梦中之人的背影。
因为入了肃临渊的梦,奎老能切身感受到他的情绪,那喷薄的情感和焦急,叫他这旁观者的心跳都加快了。
奎老不堪忍受,挥手驱散了这个梦境。
肃临渊立即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奎老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肃临渊缓了缓神,问道:“如何?”
奎老面色不定,道:“我没想到,他在你心里,竟会如此重要。”
与阮梦深初见的场景,竟然能和他诞生之地相并列。
肃临渊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出门查看。
他们的房间在客栈二楼,此刻从二楼看下去,正看见刚刚出了门的聂霜吟正踉跄着退回来,一群提着刀剑的男人从客栈门外步步逼近。
楼下的食客们做鸟兽散,弄出一片桌椅丁哐之声。
肃临渊余光瞥见白影一闪,停云已从楼上跃下去,挡在了聂霜吟身前。
只见聂霜吟手捂着胳膊,脸色苍白,似乎是受了剑伤。
停云将聂霜吟扶住,冷着脸看向来人。
聂霜吟道:“师父,他们是苍霆派的人。”
停云脸色更冷,道:“你们还不肯善罢甘休,还要来找我要什么莫须有的宝物?”
人群中一人怒喝道:“胡说八道!谁要抢你的东西?你们孤宿峰草菅人命,枉杀我一众弟子,今日我们是要来讨回公道!”
停云眉头深锁,看向聂霜吟。
聂霜吟嗫嚅道:“师父,是那个刘逢又带着人上门闹事,还扬言要抢占孤宿峰,我们逼不得已才出手,您知道,林师弟他……”
停云止住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解决问题就是。”
☆、几番纠结
停云倒下得十分突然。
数点寒芒,剑光所指,气势看着骇人,其实色厉内荏。
一柄剑朝着他直刺而来,持剑之人修为不深,他本该游刃有余的,却突然间意识全失,在敌人面前不战而倒,那把本可以轻松挡住的剑,登时穿肩而过,将他雪白的衣裳泅出一片赤红。
肃临渊大惊失色,但他人在楼上,也没有直接飞下去的本事。
倒是魏雨嗟反应迅速,聂霜吟一声惊呼还未发出,他已一跃而下,飞快地将停云接在了怀里。
林风叹也不知是何时赶到的,他一剑离手,如箭般飞出,将刚刚出手刺伤停云的人斩杀当场。
客栈老板和小二原先还战战兢兢地想要劝众人出去打,现在场中见了血,出了人命,吓得他们只敢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祈祷菩萨保佑了。
停云的皮肤上,已泛起了片片乌青的斑纹。
奎老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停云身边,捏着他的下颚,给他喂下了一样东西,好歹让他脸上的黑斑停止扩散了。
奎老对魏雨嗟道:“带他上去,这里我来解决。”
魏雨嗟抱着停云进客房,正要顺脚踢上房门,被肃临渊抬腿挡住了,他抵门看着魏雨嗟,神情实在称不上友善。
“我觉得,他这个情况,我还是在场比较好。”肃临渊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已是十分的不爽,唯恐魏雨嗟趁着师父晕厥再做出什么越矩之行,他忍不住暗暗后悔,自己先前竟忘了提醒停云提防他这个徒弟。
魏雨嗟阴沉地瞪他一眼,也只得作罢,不再跟门较劲,抱着停云进屋,将人轻放在了床榻上。
肃临渊跟着进去,在一旁紧盯着魏雨嗟给他师父处理伤口的手,严防他做出不规矩的动作。
魏雨嗟收拾完毕,想要伸手去捋顺停云脸侧的发丝,又被肃临渊眼疾手快给止住了。
魏雨嗟额头上青筋直跳,受过旧伤的右眼皮都抽搐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肃临渊死死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到停云,语气无辜道:“没什么啊,只不过你的师姐师弟正在下面对敌,我觉得你最好下去帮帮他们,至于令师,就交给我照顾吧。”
魏雨嗟道:“我会放心把师父交给你?”
肃临渊道:“交给你就更不妥了,你会对他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魏雨嗟脸色愈发难看了。
正说着,奎老进来了,肃临渊惊讶道:“这么快就解决了?你虽然厉害,也要稍微给别人留点面子啊。”
奎老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不是我解决了他们,是有人命他们离开了,他们虽不甘心,却似乎不敢违抗那人的命令。”
“是什么人?”
“我看不出,此人境界高于我。”奎老面露忧色。
林风叹扶着聂霜吟进来,聂霜吟急道:“师父如今这样,我们要尽快带他回孤宿峰去。”
奎老看她一眼:“那玉石镶魂台只能缓他一时,缓不了一世,不如永久解决这个问题。”
聂霜吟慌忙道:“有什么解决办法?”
奎老道:“把他身体里的灵元取出来,还给灵渊。”
聂霜吟怔住了:“可……可是师父会……”
“对,他会死,”奎老冷冷地打断她:“他二十年前就该死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聂霜吟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又转头去看肃临渊,眼里透出无尽的纠结与迷茫。
肃临渊忍不住开口:“聂姑娘,你先请你的两位师弟出去一下,我们三个人似乎需要好好聊一聊。”
肃临渊觉得聂霜吟不太正常,以往她总是看不上他,爱跟他拌嘴抬杠,牙尖嘴利的,现在整个人却乖得很,总是偷眼去看肃临渊,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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