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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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一座偏殿之中,罗叶尊者将灵渊带到一件内室里,那屋子空空荡荡,只摆着一样东西,看着体积不小,但是上面盖着绸布,看不出是什么。
罗叶尊者走上前去,将那遮盖之物扯下,显出那东西的原样来。
灵渊君看清这样东西,瞳孔一缩,惊道:“这是……”
罗叶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这是镇守魔域边界的神物,金石龙犀,它本该镇压在魔界与外部连通的五个节点上,防止魔物流出作乱,然而不久前,这块龙犀石却突然跑到了我这里。”
罗叶尊者笑道:“这一块大石头,会突然活过来,自己跑到我家里来做客吗?”
灵渊神君面色凝重起来:“龙犀石少了一块,魔物岂不是蠢蠢欲动?”
罗叶道:“不错,下界已传来魔界流寇杀人作乱的消息。所以说我们的敌人很可怕,哪怕生灵涂炭,也要陷诟于你我。”
“你是说……”灵渊眉头微锁。
罗叶道:“你还记得若澧神君吗?”
灵渊点头道:“奎老曾经跟我讲过,若澧触犯天法,已经身销魂散了,那时,我还没有惹上后来的事端。”
罗叶尊者道:“若澧神君死后,天界流传起一些谣言,你可知道?”
灵渊君摇头:“这我却不清楚。”
罗叶道:“那时天上的神仙们都传言,所有天诞之神都并非善类,而是天生的妖魔,跟魔族性质相同。”
罗叶尊者背起手来,慢慢地踱了几步,缓缓道:“若澧神君犯错,为何会传出所有神君都是妖魔的流言?我想其中必定有人作祟,果然,若澧出事后不久,你也惹上了麻烦。”他看向灵渊:“我相信,那些事并不是你做的,对吧?就像我绝对不会无聊到去偷一块大石头摆在自己屋里。”
“所以,方镜神君也是……”
“不错,之前是你,现在是他,下一个就是我了,”罗叶道:“所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会清楚你的事情,因为从你出事起,我就关注着你的动向,不止是你,还有方镜。现在整个天界,天诞的神君只剩我们三人了,我当然要充分了解自己盟友的情况。”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死?”
罗叶笑了笑:“也许是我的消息足够灵通吧,当然,主要是仰仗奎老的信任。”
灵渊沉默片刻,低声道:“奎老现在被禁,也不知怎么样了。”
罗叶看他一眼,道:“你放心,他暂时无碍,他们以私保罪神的罪名囚禁他,实际上是另有所图,绝不会轻易伤他,他的神技,就是他的保命符。”
“要斩杀天诞之神,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那一众神仙现在还在方镜神君门外僵持着,他们需要一样杀神利器,而这样东西,你应该知道,只有奎老能造出来。”
灵渊君当然知道,不但知道,他还亲身体会过,他最好的朋友打造出来的杀神之刃,滋味真是让他永生难忘。
罗叶尊者观察着灵渊的神色,沉吟道:“奎老此前来见我,说只要你想起当初的事情,必定会怨恨他,他不求你原谅,今后也无颜再见你,更没脸做你的朋友。他只是想让我转告你一句,那是他从凡尘到天界,活到现在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灵渊君听完这些话,突然笑了起来,这几乎是他这些天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罗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诧异道:“你笑什么?”
灵渊君笑着问道:“那老疯子是这么跟你说的?”
罗叶尊者道:“是,我自认为转述得一字不差。”
灵渊撇嘴道:“那他确实不配做我的朋友,他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罗叶尊者看着他,不明就里。
灵渊道:“他竟然以为我会放任他躲起来不见我?那他真是高看我了,我可是睚眦必报,就算不给他尝尝杀神利器削筋剥骨的滋味,也一定要揪出他来,狠狠踹他的屁股,一直踹到他屁股开花,本君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罗叶尊者愣了愣,才拍掌失笑道:“不错不错,灵渊神君的处事之道,本尊真是十分欣赏。”
两个人笑了半晌,又沉默下来。罗叶叹息道:“麻烦麻烦,本尊只想呆在我这园子里种种花,实在不想掺合进这些麻烦事,人老了,不想动弹啊。”
他模样年轻冷峻,虽是一头银丝,却绝对不像个老人,此时这般感叹,还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着有些好笑。
灵渊道:“我们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不肯放过我们。”
“实在是讨厌,”罗叶幽怨道:“等本尊知道了是谁在作祟,一定要将他绑起来,你我还有方镜,我们三人一起踹烂他的屁股。”
灵渊勾起嘴角:“一言为定,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的。”
罗叶忿忿半晌,又想起什么,问灵渊君道:“对了,你取回了那个凡人阮梦深身体里的灵元,现在应该有了他的记忆吧?”
灵渊君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不少,他颔首道:“不错。”
罗叶道:“那你应该能看到,当初杀尽他家中之人的,究竟是谁了?是天界之人?”
灵渊否认:“不,只是一群凡人。”
罗叶面露困惑:“凡人?难道那只是凡人之间的仇怨?他们为何会将这笔债算到你的头上?”
灵渊道:“人不是我杀的,可我确实在那里久留过,死者伤口的之上,还有我玉灵渊的玉碎,这笔账恐怕只能算给我了。”
罗叶沉吟片刻:“那些杀人作恶的凡人呢,可还在?”
灵渊摇头:“都已经死了。”
“是指使之人杀其灭口?”
“不是,是他自己报了仇,亲手手刃了仇人。”
罗叶尊者有些惊讶:“那个凡人?”
他见灵渊神君点头,忍不住叹道:“此人倒真是会物尽其用,帮你存了灵元,还能给自己报仇雪恨,倒也不亏。”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想到什么,去看灵渊君的脸色,讪讪道:“抱歉,我忘了他是你……”
灵渊君道:“无妨,反正他再也听不到这些糟心之事了。”
罗叶听了这话,竟露出个忍俊不禁的表情。
灵渊君看他:“尊者这是什么意思?这有何可笑之处?”
罗叶尊者道:“我只是觉得,灵渊神君大可不必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我该怎样?”
罗叶想了想,认真道:“你应该振奋精神,和我一起想想当下的难题该怎么解决,而不是囿于儿女情长。”
灵渊君无语:“对,罗叶尊者说得对极了,我真该为自己不顾大局之举感到羞愧。”
罗叶尊者看他恨恨的样子,忍不住笑意更浓,他意味深长道:“你把难题解决完之后,就会发现,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朝灵渊君伸手示意:“走吧,我们出去说话。”
他们坐在神叶府的花厅里,确实是真正的“花厅”,这屋子里摆满了奇花异草,花香阵阵扑鼻,仿佛坐在花园里一般。
罗叶尊者道:“天界这帮家伙都是没脑子的,看见什么都信,从来懒得去分辨真假,给人治起罪来倒是积极得很,尤其是那个元彭,本尊相当看不惯他。”
灵渊君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心中翻起无尽的烦躁,他又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中间夹杂着阮梦深过渡给他的痛苦冗杂的记忆,使得那景象仿佛近在昨日,又仿佛已远去经年。
他一时忡怔,没有听清罗叶的话,罗叶无奈重复道:“我说,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你最好细细捋一捋阮梦深的记忆,他直面过那些人,也许会有线索。”
☆、回忆(1)
灵渊君想起了从前总总,但他的神识里,除了自己的记忆,还多了一些本不属于他的回忆,那些回忆,来自于阮梦深的神识。
阮梦深与灵渊神君回忆该从哪里说起呢?大概是灵渊君稀里糊涂地在阮家做了许久的侍卫之后吧。
灵渊君知道自己应该回忆的是阮府遭难之时的细节,但那些景象太过残酷,人总是忍不住去追求美好绚烂的东西,神仙也一样,所以他控制不住地去回想更之前的事情——在阮梦深还是个无忧无虑小公子的时候。
阮梦深最近很苦恼,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个怪怪的男人,对他动手动脚,十分无礼,而且这个人他还认识,正是他的贴身侍卫,乌龟神君。
阮小公子本想在书房看一会儿书,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夜做的梦,我怎么会对那个乌龟神君有那种想法?
他想起梦中的景象,满面飞红,书也看不进去了,只能坐在窗前胡思乱想,闷闷不乐。
阮东儿支着锄头在窗外喊他:“少爷,你怎么满面红光神情呆滞,跟发癔症似的。”
阮梦深忿忿道:“不许胡说,忙你的事情去。”
阮东儿嘁了一声,继续挖土去了,阮梦深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丫头居然将他的园子挖了个大坑出来。
此处是阮梦深的书斋,他的书房窗外辟了一块小花园,里面栽着素心、磬口腊梅,都是二姐差人栽种的,金贵得很,这丫头居然在树底下刨起坑来了。
这要是刨坏了姐姐的梅树可不得了。
虽然她已经嫁给魏将军的大公子魏琨,住到魏家去了,平常都不在府中,但总是要回家来看的,姐姐好意给他种梅装点书斋外的窗景,他可不能不珍惜。
阮梦深赶紧冲出去阻止那要命的丫头。
阮东儿却道:“我这是想搭个窖井,这几天太阳好,雨水也多,放几块木头进去,可以长菌子的。”
阮梦深无奈:“要吃菌子去买就是了,何苦坏了这园子。”
“我这才挖了多大一点儿土?小气。”阮东儿凶巴巴地将锄头一扔,扬长而去。
阮梦深正看着阮东儿挖出的土坑心疼不已,身后突然传来乌龟神君的声音:“她态度这样恶劣,要不要我替你教训她?”
真是火上浇油。
“你觉得,我的日子算不算好过?”阮梦深幽幽道。
灵渊一愣:“比起那些家境普通之人,你当然过得极好。”
“可是我却很苦恼。”
灵渊君问道:“苦恼什么?”
“苦恼我的侍从们,”阮梦深瞥灵渊一眼,道:“没有一个让我舒心的。”
灵渊君很委屈:“是她挖了你的园子,你怎么迁怒于我?”
阮梦深郁闷之前的梦境,看见他就别扭,不想多说,回书房看书去了。
可实际上书是完全看不进去了,他纠结不已,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梦?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对啊,自己绝对对这个乌龟神君没有非分之想。
可是他不知道,这些糟透了的梦境还真是他跟乌龟神君的一番谈话惹来的。
那时候灵渊君刚刚看过了人生中第一本启蒙读物,那本珍品龙阳画册。他就跟一个刚刚欲思初萌的少年一样,总感觉自己怪怪的,骨缝里钻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躁意。
而且那个他第一次见面就十分喜欢的小公子还总在他身边晃悠,让他更加的难受。
这天傍晚,再也不能忍受的灵渊君怀揣着龙阳画本,站在阮梦深房门外等着。
阮梦深在前厅与家人用过晚饭,正慢慢悠悠地迈步回房,却发现那个乌龟神君正直直地杵在自己门口,看样子像是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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