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番外 作者:漱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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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菩萨讲的乃是《法华经》,较之姜无岐,算得上是趣味横生,引人入胜,但却是催得酆如归昏昏欲睡。
姜无岐奇道:“这活菩萨不是讲得较贫道有趣许多么?你何故生了倦意?”
酆如归捏了下姜无岐的掌心,低声回道:“紧要的并非是经讲得如何,而是讲经之人,我心悦于你,自是你讲甚么都觉悦耳。”
俩人同旁的信徒一道跪着,低声细语却是引来了活菩萨的注意。
活菩萨暂停讲经,望向俩人,问道:“贫僧所讲是否有何处不妥的?”
酆如归抬首,答道:“活菩萨所言无一不妥,乃是我与我夫君愚钝,不解其中真意。”
活菩萨谦逊地道:“经书原就不易参透,贫僧虽在讲经,却自问无法将其中真意尽数参透。”
酆如归接话道:“活菩萨都无法尽数参透其中真意,我等肉体凡胎怕是连一分真意都参不透,倒是教活菩萨多费口舌了。”
活菩萨口呼“阿弥陀佛”,拨着佛珠,道:“佛渡苍生,贫僧能传达些许佛主的真意已是贫僧此生大幸。”
酆如归一看活菩萨即知他不是甚么活菩萨,而是一寻常的凡人,只一时间琢磨不透他扮作活菩萨有何居心,遂打算不揭破他的身份,静观其变。
因而,他听得活菩萨一席话,便学着周遭的诸信徒,做出一副虔诚模样,道:“劳烦活菩萨为我等拂去蒙昧,重开心智,渡我等一渡。”
那活菩萨又拨过一颗佛珠,才继续讲经。
酆如归将全数的心思放于揉弄姜无岐的左手上,才未困得睡死过去。
姜无岐又甜蜜又无奈,并不阻止,而是任凭酆如归作弄。
过了足有两个时辰,这经才讲罢。
其后,那活菩萨便进了里间去,跪于蒲团上的信徒要进得里间,须得经过香火鼎盛的那尊释迦摩尼佛像,这尊释迦摩尼佛像左右无人看管,从里间亦瞧不见释迦牟尼佛像的情况,但信徒们却俱是自觉地捐过香火钱,才往里间去。
未多久,第一个进去的信徒已出来了。
这信徒先前愁眉苦脸,身形畏缩,现下满面欢喜,双足轻快,直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酆如归与姜无岐耳语道:“那活菩萨当真这样厉害?”
姜无岐困惑地道:“那活菩萨不过一介凡人,得他点拨,便能全然变样,不知是为何?”
俩人说话间,第二个信徒亦出来了。
这是一个跛了左足的少年,先前对那左足是遮遮掩掩,生恐被旁人发觉,现下则是大大方方的。
第三个信徒乃是一卖酱菜的妇人,她怀中抱着一婴孩,她先前面露忧愁,现下则是眉眼舒展。
酆如归闻着那股子酱菜味,笑道:“无岐,我们改日买些酱菜吃罢。”
姜无岐颔首应承,他见过这三个信徒的转变,在心中初步猜测那活菩萨十之八九是舌灿莲花,将诸人糊弄了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又一刻钟,终是轮到酆如归与姜无岐了,行至那尊释迦摩尼佛像前,姜无岐捐了些铜钱,便同酆如归一道进了里间。
里间点了长香,白烟袅袅,那活菩萨盘膝于蒲团之上,端的是宝相庄严。
他见得俩人,发问道:“两位有何所求?”
酆如归胡编乱造道:“我与我夫君相恋多年,却因俗事纷扰,不能相守,此事何解?”
活菩萨又问:“是因你们皆是男子之故么?”
酆如归出来得匆忙,不及匀脂抹粉,亦不及挽发,但他容貌甚美,又着红衣,穿宝相花纹云头锦鞋,原不会被看破才是。
乍然被活菩萨戳穿,酆如归顺势掩面,凄哀地道:“我为与我夫君在一处,才勉强做女子打扮,万望不曾污了活菩萨的眼。”
“无妨。”活菩萨并未过问酆如归所言的俗事究竟是何事,而是开解道,“你们若是认定彼此,且有信心能冲破万难,定然勿要退却,常将佛主放于心间,佛主便会保佑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酆如归见活菩萨再无他言,遂谢过活菩萨,与姜无岐一道出了里间。
俩人一踏入雪地,姜无岐立即道:“你喜欢做甚么打扮,便做甚么打扮,不管你是何打扮,贫道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更改。”
酆如归忍俊不禁:“你莫不是将我适才所言作真了罢?”
姜无岐肃然道:“贫道知你适才是在扯谎,但你若有一日,厌倦了女子打扮,亦可毫无顾忌地换回男装。”
酆如归勾起姜无岐的尾指,一用力,俩人的手晃晃悠悠的。
他回首望了眼自己与姜无岐留下的一串足迹,又去调戏于姜无岐:“我知你喜欢我作女子打扮,亦知你喜欢我作男子打扮,更知你喜欢我甚么打扮都不做,赤身横陈于你眼前。”
第158章:莲花台·其三
未待姜无岐回应,酆如归又赶忙道:“我方才说错话了,无岐你勿要见怪。”
方才那一席话直教姜无岐耳热,脑中不由浮现出酆如归赤身横陈的情态,他默念着凝神定心诀,以压下心头的遐思,同时闻得酆如归所言,登时松了口气,那酆如归却是狭促地笑道:“你最喜欢的该当是我赤身横陈于你身下才是,而非眼前。”
那凝神定心诀弹指间失了效用,姜无岐遂百般无奈地道:“如归,你勿要如此。”
酆如归气焰嚣张地道:“我便要如此,你能奈我何?”
“贫道不能奈你何,贫道亦舍不得奈你何,但你……”姜无岐不知该如何应对,索姓沉默不言。
见状,酆如归虽是不怕自己当真惹恼了姜无岐,因为他清楚姜无岐不会生他的气,但他仍是作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可怜巴巴地致歉:“我知错了。”
姜无岐揉了揉酆如归的额发,笑道:“贫道并未动气,贫道只是口拙罢了。”
酆如归乖巧地撒娇道:“那我们去吃酱菜可好?”
姜无岐颔首道:“那便去吃酱菜罢。”
俩人十指相扣,一步一步朝着街市走去。
酆如归惧寒,没到双膝的积雪冻得他遍体生寒,来这讲经堂之时,他尚能勉强忍受,但走出讲经堂不过数十步,他却有些受不住了,无法控制地瑟瑟打颤起来。
姜无岐一感受到从相扣的十指传来的寒意,便低下身去,柔声道:“上来罢,贫道背你。”
“嗯。”酆如归由着姜无岐将自己背了起来,伸长了手拍干净自己双足沾染的积雪,才抱住了姜无岐的脖颈,并将下颌抵于姜无岐的左肩上。
满眼俱是白茫茫的积雪,左右无人,酆如归压低了声音,正色道:“那活菩萨瞧来应是求财,但信徒皆是自愿所捐,且数目算不得大,我们是否不该干涉?”
姜无岐眉眼慈悯地道:“世人大多需要心理寄托,才能更好地活下去。父母大多寄托于孩子身上,盼着儿子高中,官运亨通,光耀门楣,盼着女儿貌美,才情佳,能嫁得如意郎君,为娘家添光;男子大多寄托于前程上,若能位极人臣,便可坐拥权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子大多寄托于夫君身上,希冀夫君能保其一生无忧。富贵者大多延请僧道,作法炼丹,以期长生不老,永享富贵;清贫者大多求神拜佛,望能摆脱现状,一朝翻身。其实,能顺遂者寥寥,世人十之八九俱是于寄托中度日,一日一日地耗尽阳寿。但,对将来怀有希望,总归要教浑浑噩噩地度日来得好。那活菩萨而今便是他们的寄托,有何不可?”
酆如归疑惑道:“那小二哥曾道他娘亲饮过活菩萨赐予的净水之后,便能下地了是为何?”
姜无岐猜测道:“小二哥的娘亲想必以为自己没几日可活了,毫无生志,得了活菩萨的净水之后,则是坚信自己将要病愈,便很快病愈了,说到底,她本来得的便不是甚么要命的病症。”
“依你所言,成就了活菩萨灵验之说乃是那些信徒,活菩萨的灵验又反过来作用于信徒身上?”酆如归思忖着道,“由于活菩萨灵验,故而得了活菩萨指点之人全数以为自己的愿望能够成真,在一定条件下,那些愿望便当真成真了。那没成真的该如何?”
姜无岐分析道:“没成真的见自己的友人亲朋都已实现了愿望,便会以为是自己不够虔诚,捐的香火钱不足,亦或是时运不济,并不会怪罪于活菩萨身上,活菩萨终归是活菩萨,寻常凡人哪能质疑活菩萨?就算有人认定活菩萨是假,恐怕亦不会为旁人取信,毕竟受过活菩萨恩惠之人数量太多。”
俩人说话间,已到了一酱菜铺子,酱菜铺子的老板娘正拿着扫帚清扫积雪,铺子门口积雪已清,转而堆于两侧,积雪层叠,如同两座小山。
她见得俩人,笑道:“两位客人要买些酱菜么?”
“要,要,要。”酆如归迫不及待地问道,“要八宝酱菜,再来些腌白菜。”
八宝酱菜,顾名思义由至少八种蔬菜再佐以食盐、黑酱等调味料腌制而成,至于具体是哪八种,可依腌制者的喜好以及时令来定。
这酱菜铺子所售卖的八宝酱菜乃是由豇豆、白萝卜、芹菜、莲藕、笋尖、黄瓜、花生仁以及生姜腌制的。
老板娘一面将油纸包好的八宝酱菜以及腌白菜递予酆如归,一面问道:“两位可是从讲经堂来?”
酆如归凑过去,嗅了嗅八宝酱菜以及腌白菜的气味,才答道:“老板娘所言不差。”
老板娘闻言,面色一沉,道:“你们切勿信那妖僧,他哪里是甚么活菩萨。”
酆如归施施然地问道:“你何以出此言?”
老板娘悲愤地答道:“一年前,我相公卧病,起不得身,我那婆婆非不肯请大夫医治,而是向活菩萨要了劳什子的净水,那净水没一点用处,相公的病一日一日地加重,我急得跪地求婆婆允许我去请大夫,却被婆婆认为我是想害死相公,后来,过了不到半月,我相公便死了。”
活菩萨仅仅是凡人,净水自是不会有甚么妙手回春之效。
“节哀。”酆如归又安慰了老板娘几句,待姜无岐付过钱,便被姜无岐背着回了客栈去。
一至客栈,酆如归才肯从姜无岐后背下来,他提着八宝酱菜以及腌白菜,在北风吹不到的一张桌案前坐下,向小二哥要了两个空盘,而后将八宝酱菜、腌白菜分别倒了出来,又要了一碗白粥配着吃。
姜无岐不食荤辛,八宝酱菜当中的生姜不可食,便也不去碰那八宝酱菜,只吃腌白菜,并点了一碗素水饺。
酆如归一手执着调羹,一手搭在姜无岐腰腹取暖。
一碗白粥入腹,他又续了一碗,用罢两碗白粥,他才侧首去问姜无岐:“我们该如何?”
姜无岐难以决断:“从老板娘的角度来看,那活菩萨乃是一妖僧,害了她相公的姓命。假定那净水是寻常的水,不会致人死亡,倘若她相公的病原可医治,实际上害死了她相公的凶手是她的婆婆罢?要是没有那活菩萨,她婆婆便不会阻止她去请大夫了;但倘若她相公的病药石罔效,害死她相公的便是那病了;从信徒们的角度来看,那活菩萨救苦救难,无异于真正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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