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Aegis(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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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闻不说话,只是恹恹的摇头,谢一海当不了家,只得开车门。
张逸君便很轻松的笑笑,朝公交站牌走去了,很快淹没在乌压压的人群里。
谢一海担忧的看一眼李雪闻:“真放他走啊?这小子绝对有问题,现在追还来得及。”
“问不出来了,”李雪闻叹气,“医院确实是阴气浓厚于阳气,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一时无法分辨。先放他出去,咱们打草惊蛇了,他必定慌乱之下露出马脚,到时候一网打尽。”
白灵不懂人情世故,但他直觉向来敏锐。他不安的捏着袖子:他救这人出来,是不是做了坏事?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白灵猛地开口:“等,等下……”
他的突然出声让前座沉默的二人意外的看他一眼:“想起什么了?”
“你们说,真的是纸人运阳气或阴气来吗?”白灵不确定的说,“为什么不能是运走呢?”
运走?
李雪闻神情激动起来:“你是说……”
白灵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之前说,三海口街区在古代一次地震后变成了乱葬场。那里阴气应该很浓郁吧,咱们之前也中过招。纸人从三海口上车……诶,等下。”
他脑子又乱了:“等下,纸人从三海口上车的话,是从二院下车?”
这符合李雪闻说的“运阴气”理论了,却又没有逻辑,猜不出动机。
谢一海看一人一鬼陷入纠结,无比痛恨自己脑子不灵光。他胡乱的想着遇到的破事儿,老医院、公交上的纸人、剪刀,随即一拍大腿。
“草……纸人下车地点,不是三海口人民医院!”他激动的语法都乱了,“是第三人民医院!他妈的第二精神病院的前身啊!”
谢一海激动到直接把车停到街边暂停区,掰着指头给他们理清流程:“公交走一趟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那日下车时间足以回到公交总站,我们听播报的只言片语,以为是在三海口人民医院原地打转,其实回到了临近总站的精神病院。所以,纸人从三海口上车,跟着乘客到精神病院下车,将三海口阴气运到二院——车上温度极低,并非吸了乘客阳气,而是阴气四溢导致的事故……”
他又说:“还记得K132大叔说的话吗,他说二院医护人员常坐他的车。而K132和K128重合的只有前三站,如果坐K132,回宿舍就要多走一站路,他们却宁愿多走一站路也不坐K128。
“咱们去调查K128公交时,距离出事过去了三天以上,车厢上若是运阳气还能察觉,运阴气,则会被稀释,自然察觉不出……”
“还记得我接过三海口小学的案子吗,小学生说闹鬼,去了搜寻一圈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来,怕是神魂不稳的小孩子凑巧看到了纸人从三海口医院上车的场景!”
这一系列推理逻辑天衣无缝,白灵赞叹的拍手:“真系精彩!!!”
李雪闻也赞叹:“狗子,啥时候背着大家长得脑子?”
谢一海权当李雪闻在夸他,骄傲的咳一声:“小看我了吧,我平时是那个什么,对,韬光养晦……”
“但……”李雪闻一个话锋突转打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锐利的盯上谢一海的眸子:“我相信你的推断,但我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从三海口运阴气到二院,什么动机?总不该是加速患者死亡吧?”
谢一海结巴:“动机不重要吧,反正破案了。”
李雪闻疲倦的揉揉太阳穴:“动机确实不重要,那你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咱们上抓谁?”
三人顺着K128的线路去了三海口人民医院。
也许是白日的缘故,医院如城市的任何地方一样,充盈着熙熙攘攘为生活奔波的人群。下了车,李雪闻抬脚走到门口公交站,站在站牌下,向远方张望。
今日从白天起就阴天,天灰蒙蒙的,正中一道阴云,盘桓在三海口街区上空。那阴云自远方郊区起,细长涣散的末尾便在三海口街区这,好似什么东西破开云翳的气流。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能觉出不对来。
谢一海不敢确定:“那是……”
“走,去看看。”
不做多停留,秋日天黑的太快了,趁下午还有光,三人赶紧驱车追去。
出了三海口便是重洪小井转盘,传言说,那场大地震后,请了高僧、道仙作法,镇了蛟龙在小井下,来平日后地动。
所以以重洪小井转盘为中心,周遭街区全带了水字。
但道上人不是没来看过,这小井一丝龙气也无。整个在传颂过程中被夸大其实的故事里,只有三海口是冤魂乱葬场这点是真的。
阴云的尽头到了。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钟头,三海口街区已经够偏了,这儿差不多到临市了。是一片防护林,国家号召北方养林护山后的产物。
谢一海把车随便停在路边,反正没监控没人烟。
土路牙子上一片三无小店,什么炒鸡店、手机店、还有汽修等五花八门,风尘遍布的招牌处处显露着劣质与廉价。
这儿人行道都东缺一块西少一块,实在难以想象几公里外便是繁华金靡的帝都。
一个皮肤特黑的老头坐在树下择菜,嘴里嘟嘟囔囔的,砸吧着一个烟头。
李雪闻便凑上去:“大爷,您看到刚才路过什么人了吗?”
大爷抬头,紫红的脸诧异的“啊”了一声:“什么人?哪有人啊?”
李雪闻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新票子:“您好好想想,有什么奇怪事儿吗?”
大爷眼神一亮,一把拿过钱,枯瘦手指仔细捻了捻,似乎在思索。
正当李雪闻觉得事儿成了的时候,那大爷却猛地变了脸色。
“滚滚滚!”大爷满是沟壑的脸狰狞而暴怒,干瘦身子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有多远滚多远!稀罕要你这破钱!”
李雪闻没料到这反应啊,他本来就急得要命呢,也怒了:“你个老头不能好好说话啊,就问你个事儿这么多讲究?”
白灵赶紧上来拉架啊:“不气不气不气,大哥我们走,我们走……”
“还有你!”那大爷就地“呸”了一声,“小小孩子不学好,成天和什么人玩一块,你给我过来!”
白灵在那好说好劝让李雪闻别发飙呢,被这一声惊了:“……您说我呀?”
大爷懒得多扯罗,一把抓住白灵的小手腕,那力气犹如千钧,拉了猝不及防的白灵一个踉跄。
那是怎样一只手呢,阴冷、干枯,就好似……
在触碰一片荒郊野外的石碑。
白灵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不对了:“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你放开我老同志!”
大爷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拽着白灵朝前走,白灵对上大爷好似巨人在抓小动物,急的抓挠锤都用上了,抓住手腕的手却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说来也奇怪,刚才看着距离马路牙子至少三十米远的三无小店,竟一瞬走到了门口。
“炒鸡店”的门哗啦一声滑开了,破旧铁栅栏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内里漆黑一片。突然闪出一个女人来,她穿着红绿相间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用金银头钗盘起,本是很讲究很漂亮的打扮,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美感——那张惨白无神的脸,似乎糊了三四层粉,眼睛细长无光,嘴似红漆涂上,一片血色。
……这他妈那里是人,可不就是陪葬给烧的纸媳妇啊!
白灵吓得差点当场再去世一次:“大爷,您干嘛呀这是,我,我也是鬼啊你杀我没用啊!”
大爷终于回了头。
哪里是什么大爷,是面部高度烧伤成肉红色的男尸!
他整张脸五官都烧没了,抖动着嘴唇,向来舌头不灵敏难以使用:“那你和人类鬼混什么!你看不出他们是天师,小心被除了!”
……
您原来是要救我的吗???
白灵结巴了,朝着提刀来剁鬼的暴躁老哥李雪闻大喊:“等下,先别砍,他是好鬼啊!”
那边未见其人先见其刀,破魔柴刀极速飞来,“哐”的砸到墙上,锐刃狠狠砸进墙体三分,上面逸散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白灵这种好鬼看了都浑身不舒服,只想着逃离。
烧伤鬼一把把小白灵藏到身后,厉声喝道:“我们从没做坏事,为何赶尽杀绝!”
“那你绑架我朋友干嘛?”
白灵心想我有生之年还能成为两个男人的争夺对象,当一次红颜祸鬼,这辈子值了。
破魔刀“嗡嗡”作响,刀体细微震动着,那墙不堪重负的裂了一大道口子,随即以那口子为起点,整个墙竟撕裂成了两半!
然后小店朝后倒了!
白灵目瞪口呆:“雪闻哥,几日不见你又变强了……”
李雪闻也惊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白灵一看李雪闻怒火平息了,赶紧上去解释,又和霸道烧伤鬼解释了自己和他们是朋友,两拨暴躁老哥才平息下战火。
“抱,抱歉,”李雪闻尴尬极了,看着倒了的小店道歉,“要不我明儿给你烧个新的?”
烧伤鬼大方的摇头说没事,正好换个店开。
说着,他走进旁边手机店,不一会扛了一卷很大的纸卷出来,敢情这一排全是他开的。只见他解开捆绳,纸卷展开,他又把纸卷折起来,嗬,一个美观又大方的崭新“烤鸭店”立了起来!
见一群人目瞪口呆,烧伤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生前是厨师,煤气爆炸给炸死了,我家人怕我死了孤单,给我烧了好多店铺。这不,赚赚过路旅客鬼的钱。”
他的纸人媳妇也悄然飘了出来,羞涩的朝众人笑了笑,一声不吭的钻进新的烤鸭店收拾东西。
白灵感叹:“哇,你想开就好啦,日子过得开心最重要。……好吃嘛?我能尝尝嘛?就一点儿?”
李雪闻觉得自家小鬼太丢脸了,并狠狠把小鬼拉近背后,示意他可别说话了。
白灵:???我又做错了什么???
闹了一番乌龙,李雪闻看着天色不早,赶紧切进正题。
烧伤哥说,别说,还真有人来。
他说,约莫半小时前吧,两个十七八岁的进了林里,一男孩一女孩,他以为是爬山的,大城市驴友嘛,但是一看不背包也没穿运动衣的,不知道去做什么。他还调笑道,你们这么焦急干嘛,抓女干啊?
“哎呀抓女干算什么比抓女干急多了!”白灵匆忙谢了烧伤哥,“我们先走了,改天给你烧东西谢你!爱你哦么么么么哒!”
烧伤哥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两人一鬼火忙火燎的上车走了,许久没动。
他想,关系真好啊,要是当年我能有一个朋友,在我加班到半夜能来看我,或许我也不会出事故炸死了。
他又摸着烧伤的崎岖不平的鬼脸,有点脸红的想,当鬼久了好久没听过“么么哒”这个流行词了,那个小鬼真可爱,嘿嘿嘿嘿嘿。
此时阴云逐渐弥散,天阴的吓人,空气变的氵朝冷,似乎是下雨的前奏。一场秋雨一场寒,凉爽变成了穿骨的寒。
护山林没有直接上去的地方,只有村民上山走多压出的土路,谢一海便从后备箱找出背包,每人分了手电筒、绳索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子里更加昏暗,透过枝叶密布遮掩的天,只能看到一小块阴霾在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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