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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人间 作者:嗜酒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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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恐怖 天作之合

  方沉脑子有点木,不知哪来的胆子,蹲下身掰过恶念的肩膀将它反转过来,比想象中轻的多,轻得有点像泡沫板,手感很糟糕,就是松弛的皮和精细的骨头,捏着也没什么实感。它努力歪脖,想要咬住方沉伸过来的手,咬不到就发出婴儿似的嘤咛声,这是方沉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恶念,它心脏的位置像被填满了一团没磨好的墨,烂乎乎脏兮兮,身体还散发一股腐烂味。
  就在方沉大着胆子观察恶念时,离他不远的拐角处,苍白的月光笼罩在少年身上,乔然头靠着墙壁,右脚翘起来回乱摆手指在墙上打出节奏。他侧头看着方沉一点一点把匕首插进恶念体内,勾起唇角笑意,往前一步走出来。
  方沉半蹲在消散的灰烬里,雨夜好冷,连同他的双手一块冰冷,黑色一点点向上翻飞。刀尖在地板划出一道,方沉也茫然自己为什么突然把匕首插进那团污浊里,抬起头便和乔然对视上。
  “晚上好。”乔然走进灰烬,走到方沉面前,笑着盯准方沉手里的匕首,“找到你了。”
  屋里高成没一点动静,安稳闭着眼歪头睡死过去,方沉心知蹊跷半跪着强装镇定。
  “别不说话啊,干嘛躲着我?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乔然眨眨眼,“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哦。”
  方沉眼睁睁看着乔然在自己面前腐烂,面容姣好的少年褪去光滑的肌肤,仅剩软烂的一层肉,脂肪也随着脱落。
  “……谢颖是怎么死的?”
  虽然克服了聂时,但不代表他会习惯乔然。方沉脑子里满是烂肉滑落掉在地上的吧唧声,要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
  乔然停了几秒,方沉以为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推她下去的吧?”乔然皱了皱鼻子,表情似是不耐似是烦,“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高空飞舞的红裙,向上翻飞的长发,弥漫在地面的浓稠血液,它们又在方沉眼前重演一遍,一步步变慢逐帧播放,血液在记忆里咕嘟咕嘟的冒泡,谢颖的脸紧贴着地面,应当被砸得血肉模糊。
  身后传来细小的走步声打断方沉回想,一转头恶念佝偻着身子炭黑的眼紧盯他,方沉稍稍一动它眼珠就跟着移。
  “真麻烦,哪来的这么多。”乔然从方沉身前走过,恶念刚张开嘴巴,他一拳往它脸上招呼过去,半边脑袋都被打出去,吧嗒吧嗒流黄浆,有点像方沉喝过的稀释蜂蜜。乔然再度手插恶念心口,方沉捂了下嘴巴。
  乔然杀恶念的方式太过于简单粗暴,如他这个人一样,疯狂又纯粹。
  “你说你在推我们去死,为什么还要杀这些恶念?让它们直接把我们弄死不是更好?”方沉渐渐冷静下来,手里的匕首松了不再死攥着。
  方沉感觉得到,乔然和聂时一样并不想杀他……或者说他不能杀死方沉。
  乔然背对着他,目光移向一边又移回来,手指捻着黑稠液体:“在推啊,辛辛苦苦推你们去死呢。”
  方沉寻着看过去,廊前窗户大开潲进雨,月光只照亮那小小一片地。
  那里什么也没有。
  “你们不能直接杀了我们,”窗外月光稀薄,方沉的眼睛藏进光透着浅浅的棕色,“甚至还要阻止那些恶念杀我们……”
  乔然顿了顿转过身,颇感兴趣地道:“继续。”
  “谢颖临死前说我们都要因自己犯下的罪而死,所以在此之前……你们要确保我们的安全,不让我们被恶念杀死。”方沉努力让自己变得有底气一点,可惜眼底的疑问出卖了他。
  乔然舔了舔上唇,两瓣唇不是一个颜色,鲜红和苍白,“还有呢?”
  方沉张了张口,有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聂时……是怎么死的?”
  “他是怎么死的?”乔然重复道,把眼珠瞪大歪着脑袋反问道,“你不是最清楚了?”
  方沉脑子“嗡”一声,耳边乱糟糟什么都听不到了,连同自己的声音一块,“什么意思?”
  “嘘。”乔然笑了,“他可舍不得让你想起来。”
  “什么意思?”方沉迎上乔然的目光,难得锐利全然忘记害怕。
  乔然独自低头嘟囔,心里盘算着什么:“这样不行啊,快要结束了,你还是没记起来。”
  “我忘了什么?”
  乔然抬起头,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歪歪扭扭投映在堂前的柱子上,他决定了什么,笑容一点点扩大。
  “你忘了他。”雨声忽然变得很大,又重又急地敲击方沉耳膜,乔然说,“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
  本应该被填补上的缺口越撕越大,匕首掉在地上,方沉完全放弃防备,双手撑着地。
  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方沉忘记诸多细节,每一个都该有聂时的身影。
  他们从小就认识。
  从冰冷的孤儿院里,从五六岁聂时踢着他被子说“你好吵”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块,他曾经偷偷养过猫咪,院长看出小猫活不长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那个雨天,小猫悄声无息死掉,他紧紧抱在怀里掉眼泪,是聂时为他撑伞遮住阴天;冬天所有孩子的雪球都砸向他,是聂时把硬倔的自己拽回屋,拍干净他发间的雪,又分他一半午餐剩下的面包。
  那是在孤儿院里最欢乐的时光,他罚站偷偷冲教室里的聂时做鬼脸,害得聂时没答对问题也被叫出去。
  方沉太聒噪,聂时又太安静。老师们不知道这两个小孩为什么会凑在一起。
  因为都被其他孩子排斥吧。方沉觉得自己找到战友,每次都拉聂时一块玩,背锅也是俩人一块背。被冤枉了方沉总是据理力争,聂时却一声不吭,俩人一块被罚,方沉问他:“干嘛啊?一句话不说,阿姨的衣服明明不是咱俩……”
  “没有用。”聂时说,“他们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很难再改了。”
  方沉有时很烦聂时这样,他猜聂时也一样嫌他吵。可是没办法,其他人都把他俩抛得远远的,他们就只能在一块。
  后来聂时被一家人领养,他又成为一个人。
  方沉头疼得直磕地板,眼眶通红,眼泪往下砸落。他经常哭,自从醒过来,没有哪一天不落泪,从最初的恐惧到如今的茫然,他没有丝毫落脚之处,他的脆弱源于聂时。
  乔然不知所措,他知道会疼,但是会有这么疼吗?他活着的时候被钢管刺穿过身体,那种疼痛他又在死后尝了个遍,可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为一段记忆一个人而痛苦难过。
  记忆会有那么疼吗?他不懂。手颤巍巍伸出去又落下,“方沉哥?”如果让聂时知道他让方沉这么痛苦他就死定了。
  记忆里模糊的人影终于有了清晰的面貌,全部都是聂时。
  从十三四岁重逢一直到往后的十余年,一直是聂时。
  雨下得好大盖过哭声,堂前乔然惊疑不已的脸和方沉的疼痛形成鲜明对比。
  初中学校后面的小巷,高年级的混混看方沉不顺眼就要把他往胡同里拉,方沉一个人打三个有时也能站上风。朋友说他打架不要命,明明服个软就能过去的事他偏不,他就摸摸鼻子笑着问:“哪有?”他那时候孑然一身活得狼狈又快活。
  每次有人来堵他,同行的朋友都害怕渐渐不和他一块走了,只有聂时来帮他,以各种奇怪的方式从天而降,方沉一直想笑话聂时,怎么能从杂物间的小窗钻出来,也太傻了吧差点卡住出不来。
  他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聂时的养父母又怕担责任,每次学校出面调解,他们都按着聂时的头给那帮混混道歉。
  方沉心里憋了无数句凭什么,最后都化作一个惨兮兮的笑,伸手拍拍比他高半头多的聂时的脑袋,说:“算了吧,你不要为我说话了。”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没人帮他说话,无缘无故的指责,他都习惯了。
  方沉犯过太多错了,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被生下来也是错,而他要为这错把余后半生都搭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并没有完全想起来,只是把零碎的记忆拼上了。
危险发言:我还挺喜欢乔然的
怂怂是阳光向上的好小孩
这章居然超字数了……
 
  ☆、第二十八章 百合
 
  院长很喜欢百合花,所以在孤儿院里经常能看到百合,教室讲台上也总是摆着一束百合。
  方沉并不喜欢那香味他觉得太刺鼻了,不过他很喜欢院长奶奶。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对他极其偏颇,会偷偷塞给他别的孩子都没有的糖果,会温柔抚摸他的脑袋,还会在他受罚时替他说话。在那个年纪,一群没有父母的孩子里,这样的待遇会招来无数的嫉妒与恨意。
  方沉知道在院长奶奶心里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多好啊,特殊的。
  谁都希望自己是在意的人心中特殊的存在。尤其在这里,别人稍施舍出一点温柔,都会被这群孩子争前恐后抢夺当做宝贝。
  所以他刻意去忽略一些东西,那些明明存在却被他一遍遍否认的事情。
  方沉记得聂时被领养走那天,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院抹眼泪,对于聂时他一半是羡慕一半是不舍。
  在别的小朋友都午睡时院长走到他身前递给他一块饼干,“怎么啦,朋友走了舍不得?”
  小方沉坐在门槛上掉眼泪,边吃边哭。他有点自然卷,头发蓬蓬得一团,小时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虽然总是闯祸但是不得不说大人们都很喜爱他,因为他长得可爱,又有点小机灵。
  “大家都走了。”院长长长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他脑袋在他旁边坐下,“方沉不想走吗?”
  方沉那时候太小了,他以为就如那些小孩所说,他太调皮了一辈子都没人要,于是什么也不敢说,低下头缩起来。
  院长望着远处,“谁都走了啊……方沉会陪着奶奶吗?”
  阳光有点刺目,小方沉抬头懵懂地点头:“好啊,我陪着奶奶。”他想院长奶奶对他这么好,他愿意陪着奶奶,虽然太阳很烫他有点困了,但是他想陪着奶奶。
  院长眼角浮现出笑纹:“方沉这么乖啊,还要吃饼干吗?”
  小方沉摇摇头,饼干太干了他有点噎到。
  “不要了。”
  其实按照方沉的长相,他可以被条件稍好的家庭领养走。可身边年龄相仿的孩子陆陆续续离开,方沉还是留在这里。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多少有点明白——是院长把他留下了。
  院长膝下没有子女又那么疼爱方沉,出于私心,她把方沉留下了。
  方沉初中成绩并不理想,院长颇为恨铁不成钢,甚至下重口问他毕业是不是打算去搬砖,最后却还是给他找了份工作。她待方沉真的不错。
  方沉偶尔也会想,如果他能被领养走,往后的生活是不是会好过一点,就不用在孤儿院里受欺凌,可万一收养他的家庭待他并不好,万一他又被退回来……他做了好的假设也做了坏的假设,后来干脆就不想了,因为他只过了这一种生活,没得选择,没有如果更不存在假设。
  好坏无法界定。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什么都只有承受。
  ……
  雨一直在下,风吹得很大一下把开着的房门重重关上,高成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死尸。
  门外方沉疼得说不出话,汗和眼泪一块滴落,永远这么狼狈,今后也要一直狼狈下去。他呼吸不过来,掐着脖子拼命咳嗽,咳得喉咙生疼。
  乔然颇为苦恼,抓耳挠腮半天,最后只问了句:“真有那么疼吗?”他向来把疼痛当乐趣,尤其死后伤口会很快愈合,他愿意看血液滴落在地上砸出不规律的图形,疼痛会让他短暂觉得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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