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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记 作者:周不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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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古代架空 历史演义

  秦洧道:“‘素王’这么一个关系重大,又万分隐秘的位置,无端端落到你的头上,也难怪图腾上的各种势力要借助‘弑杀师长’这一名头,对你进行一番穷追猛打了……好在你终究经受住了考验。”
  秦洧目光炯炯,凝视着神情自若的沈遇竹,款款道:“自从王舟中脱身后,你立刻前往宋国联系墨家矩子,暗中联络残余的联盟势力,经营可供依仗的资源。你利用钟离春和姿硕夫人的矛盾浑水摸鱼,借助五国攻齐一战,摸清了图腾上各派的底数和势力,挑拨各派彼此牵制,最后更用雷火的威力震慑天下,使自己从空有领袖名号实则群起而攻之的弱势一方,一跃而成隐于暗处却实际手CAO权柄的首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愈发兴奋,慨然道:“如此心计,如此手段——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师父千方百计,也要逼你入世——你果然是青岩诸子之中,唯一能替他下完这后半局的人!”
  沈遇竹舀起井水,不疾不徐地冲洗过发尾最后一点浮沫,温和地说:“洧洧,你在发什么癔症?我全力以赴,只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至于五国攻齐——”
  他带着惯有的天真稚拙的神情,仰脸对他笑道:“那全然是包括你在内的青岩诸子勠力同心、一道成就的战绩,我沈遇竹何德何能居于首功呢?”
  秦洧泠泠讽笑一声,忽然问道:“竹子,敢问何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沈遇竹笑而不语。秦洧曼声道:“我替你答了罢:顺应事物的规律,拿捏人姓的好恶,驱动他人为利益奔走,不彰功名而成就自己的目的,这——便是最高明的纵横之术。”
  沈遇竹不为所动,不置可否,徐徐道:“这,就全然是诛心之论了。”
  秦洧紧紧盯着沈遇竹好整以暇地沥去发间的水,慢慢擦揉着一袭黑缎般的长发。他在他脸上看到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一点事不关己的淡漠,一点游刃有余的疏懒,甚至还有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神色。在他被指控弑杀师长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副模样。甚至更久远一些,在他与他同窗于青岩府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样?秦洧扪心自问。他发现他并不记得了。有一类人,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在这个世上抹去自己的踪迹。像是鸱鸮夜夜在窗外鸣叫,推开窗去,却连一片翎羽也不曾见着。若不是当初与他一同谋划攻齐之举,他简直都要相信眼前之人真如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懵懂、纯白无暇了。
  他看着沈遇竹,像是看着镜中的人,任凭怎么声嘶力竭捶碎镜面,也无法将镜中的影像揪出来——秦洧自己便是个教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角色。如今易地而处,虽然吃瘪,倒也让他觉得分外兴味。
  忽然灵光一闪,秦洧问道:
  “那么,雒易知道吗?”
  沈遇竹眸光微敛,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便是五国攻齐的谋主,便是在大典前夕将‘叛国’密报透露给钟离春的人,便是——将他经营多时的宏图大业尽数毁于一旦的幕后推手。”
  沈遇竹不答话了。他慢慢擦拂着湿漉漉的长发,似乎又陷入某种沉思之中,眼中泛起一点淡不可见的哀戚和惘然,良久才慢慢开口道:
  “哦,我是吗?”
  这根本也算不上一个回答。秦洧却不急不恼,轻轻道:“当然——因为这是唯一一条,能将他留在你身边的路。”
  他凝望着沈遇竹垂眸不语的脸,道:“你很清楚,以雒易的心姓,即便你对他再情深意重,值此如日中天之际,是万无可能空掷宏图大业,随你隐居江湖的。所以,你一方面借助‘共患难’的堂皇理由,日夜陪伴在他身边,为他鞍前马后,随他同生共死,差点连自己的命也送掉;另一方面,却不惜一切手段为他增设重重险关与阻碍,甚至将他所绸缪的锦绣前程也摧毁殆尽——唯有如此,才有一线可能,让他心甘情愿舍弃长久以来所谋求的一切……”
  秦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如你所愿,陪在你身边。”
  沈遇竹盯着秦洧怀中打呼的猫儿,忽然跃下他的膝头扬长而去。他回过神来,带着疲倦的温柔,对秦洧笑道:“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秦洧瞥见他衣襟下露出的一点雪白绷带,又是怜悯又是讥诮地道:“因为你动情了。竹子,这世上道路千千万万,寡廉鲜耻之人面前是一条条康庄大道,偏执之人最能得偿所愿,甚至蠢陋短视之人也不乏能一步冲天——唯独给有情之人,只留有一条遍布荆棘、穷山恶水、九死一生的绝路。”
  沈遇竹笑道:“这是你的切身经验之谈吗,洧洧?”
  秦洧轻哼一声,道:“与其将焦点放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想,你该怎么继续弥补这个彻头彻尾的弥天大谎?”
  他的唇边泛起玩味的笑意,道:“假若我将这一切向雒易和盘托出,你猜猜,他会怎么做?”
  沈遇竹失笑道:“省省罢,洧洧。你以为在他心中,你还有信用可言吗?”
  秦洧脸上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微笑,道:“我当然知道空口无凭,不能取信于人。但是竹子,你也并非全然不露痕迹。除我之外仍有些人,可以佐证你长久以来的暗中谋划,譬如先映……譬如羊舌宇。”
  沈遇竹默然不语,只扬了扬眉,似是一点关切和问询。秦洧稳CAO胜券,道:“当日羊舌宇奉雒易之命潜伏在燕军之中,发现了种种蛛丝马迹,就在快要识破你的身份之前,我故意引他去见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做?”
  他欺近沈遇竹的面庞,低声笑道:“你以为——我真灭了他的口吗?”
  若真如秦洧所说,羊舍宇未死,便是指控沈遇竹真实身份最有力的证人。沈遇竹轻叹一声:“洧洧,你真是心机深沉,教人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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