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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未双这才发现他正站在一身衣服前发愣，听到售货员的话他连忙摆了摆手：“不……我就是看一看……”

　　“包起来。”另一个声音横插而入，叶未双的瞳孔微微一缩，立马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难得你到了这里，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如何？”男人的声音显得很绅士，但出现的确有些不合时宜。最起码叶未双的表情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客气。

　　叶未双连头都没有回，说：“来讨债么？”

　　“哪里的话。”齐韫似乎微笑着，他没有上前，只是透过店面里的玻璃盯着叶未双的双眼，“你在这里，不就是在等我来么？” 

　　叶未双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你说得对。”最后一个字落音的同时，叶未双猛地扭过了腰身，几乎看不见其拳头画过的线路，只看到齐韫的头在千钧一发之际别了开去，勉强擦过了他的拳风！

　　但在下一秒，另一面来的拳头却猛地击中了他的颧骨，庞大的冲击力竟然让他直扑出去五六米。

　　齐韫的脸上的微笑蓦地下去了。他垂着头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颧骨。一旁的黎冰和另一个下属都被吓傻了。齐韫倒是没有想到，叶未双竟然会一上来就拿狠招招呼他。难不成最近听说的他和柳子翼生了矛盾，这才让柳子翼撤了防护的消息是真的？这个想法不过在齐韫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打消。柳子翼再如何气不过也会以大局为重。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身怀神器又本身是宝的人物到敌人的地盘上来散步。

　　齐韫直起了要，正视叶未双。这个少年的确变得不同了。他的双眼凌厉几乎能令他感到实质性的刺痛。且他的面目和体格又似乎有所变化……叶未双没有停顿，紧接着右腿一步跨向齐韫，左腿猛然一个旋踢！齐韫矮身躲过，在接叶未双一招强似一招的攻击之时，双眼却在四下张望着。他来这里只带了黎冰和另一个手下，这两人此刻看到斗在一起的叶未双和齐韫，脸上都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他们能看出，齐韫为了给这个命定之人留手，已经放了太多的水，眼下竟然处于弱势。

　　两人开始动手的时候，店面里的店员已经开始尖声惊叫——叶未双一拳打破了玻璃。一个男店员正在拼命拨打110，另一男店员冲出去找保安。而一旁的女店员似乎打算来劝架，但在碎玻璃后看到叶未双的狠劲，竟然吓得不敢上前。两人的动作已经快到了超出他们双眼能接受的范围。他们只能作梦似的看着不断闪现的人影，耳中听闻不时发出的闷吭。

　　“头儿！你……你别留手了！”黎冰看得焦急了起来。方才齐韫措手不及之下挨的那一拳实在是将他们吓傻了。这个叶未双和一年以前他们看到的那个弱得鸡仔似的小子已经大不相同了。当初他们看他不过是一个蝼蚁，谁知道仅仅一年光景，这个小子的速度竟然已经让他们无法捕捉！这远超于寻常天人的进步速度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场的天人都知道叶未双上了界。照理来说，在下界的地仙，上了界后虽说灵力的吸收会加快，但其底子不好，原先吸收的灵气就十分斑驳，精纯的灵气的吸纳多少会造成体内的失衡，要调整过来没有个几年是办不到的，这个几年之内，进步的幅度相对于天仙来说还是很小的。黎冰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上了界才几个月的小子，怎么会强成了这个样子，虽说齐韫留了手，但一面挨打的局面绝对不是他所预料得到的。

　　齐韫的确是在挨打。但也仅限于防御。越是交手，他心中越是惊讶。这个叶未双的进步之快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想。齐韫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焦虑之色，反倒是隐出了一抹笑。越强越好。作为他齐韫的命定之人，若是太弱，才是件糟心事……

　　一道连踢逼退齐韫的叶未双，在看到那抹笑容之时就觉得不好，身形立马后撤。齐韫一步跨前，一把抓住了他即将放下的脚踝，接着猛地一旋，手肘在其髌骨处向下狠狠一压。叶未双立刻顺势向下一蹲，免去了腿被废的危险，后腰的伯莱塔瞬间出现在掌中。

　　只是当他用枪指住齐韫之时，却发现一柄眼熟的刀刃已然架在了脖子上。叶未双的双眼一凛，毫不罢休地向一侧猛撤，枪支在手指之间调转方向，通过腹部瞄准了齐韫。见到叶未双变招，齐韫竟提着他的脚踝猛地上举，兵刃向其腹部直削而去！

　　齐韫这一提，就让叶未双当空开了个一字，但另齐韫一方极度惊讶的是，纵然天人的体格再好，也无法达到这般柔韧，叶未双像是向反方向劈了叉一般，几乎每一根骨头都似乎能够弯曲。他弓起的腰避开了齐韫的兵刃，反蓦地抓住了他的兵器。

　　齐韫的脸色一凛，接着浑厚的灵力翻然上涌，叶未双的手立马被震退开去。齐韫抓准这个时机，兵器头尾一换，正拍中叶未双的后脑勺，灵力随即狂轰着跟上。叶未双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挣扎，接着渐渐暗灭了下去，终于就那么软倒在了地上。

　　黎冰上前两步，倒竖着眉毛看着地上瘫软的叶未双，冷声说：“这小子还想在齐哥手里过上几招，哼。”

　　一切平息下来，这四周已然不能看了，破碎的玻璃渣子和木头渣子满地都是，售货员早已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几个保安只是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半步不敢上前。远处传来了警车声。

　　“把这里都收拾好。”齐韫丢下了一句话，将叶未双从地上扛了起来。黎冰连忙上前说：“头儿，我来吧！”他方对上齐韫的双眼，就被吓住了。齐韫的双眼微红，闪烁着一种强烈的兴奋的光芒。他转过身，避开了黎冰的手，就仿佛捧着什么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宝物，“交给你了。”他说道。

　　黎冰有些发怔，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明白齐韫的意思。他留下了黎冰和另一个属下消除在场人的记忆。但黎冰跟在齐韫身边，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低阶下属干的事儿。齐韫……是在独享得到宝物的拥属感。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齐韫怀里的叶未双，沉声道：“明白了，头儿。”

　　*

　　“韫哥，你干吗对这小子这么好？不过是个……只要招招手就……”女人的声音略显刺耳，缓缓地传入耳孔。

　　“此人今后乃我命定之人，没有我的命令，均不得动他。”

　　“头儿……你这样恐怕难以服众……”

　　“齐头儿，你把他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验证一个猜测。”

　　叶未双听到了水声。水流动的声响。他感到自己的双脚先接触到了温热的液体。然后是背部。接着半个背被浸湿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上，一定有地方开始隐现出鳞片。背部的润湿又退了下去——抱着他的人又将他提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

　　“头儿！”

　　“出去。”

　　齐韫的声音没有半点容许违抗的意思。他的双眼只是紧紧盯着怀里的人。少年蜷缩在他的怀里，毫无意识，没有防备的面孔透出几分古怪又难得没有一点儿违和的妩媚。他的手臂和腿都十分修长，肌理毫不僵硬，浑然天成。

　　单就这副身躯，已是上好的战斗兵器。

　　齐韫满意地翘了翘嘴角，接着踏进了池子里。他的池子很大，比紫云学院为弟子配备的洗池大了一倍，像是从前帝王所用的池子一般。这个会享受的人时刻过着一种不屈于他身份的生活。他从池子边缘踏了进去。水浸湿了他的裤子，没过膝盖。叶未双被脱掉了鞋子的双脚已经没入了水里。脚趾的指甲逐渐伸长，顶得袜子出现了微微的突起。齐韫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双脚看了一会儿，扭身将人放在岸边，手指放在了他的皮带上。

　　齐韫解开了叶未双的皮带，又将他的裤子和袜子一并退了下来。齐韫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帮人脱过衣服。就算是在寻乐子的时候也是。女人们会主动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还会帮他也脱了。当叶未双的双腿呈现在他面前之时，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抚摸了上去。

　　手感异乎寻常的好。

　　叶未双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齐韫停顿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去扯叶未双的内裤，只是再度将他抱起放入水里。这一次他的动作很快，少年在没入水中的同时，齐韫清楚地看到，他的双腿和脖子之中转眼之间浮现出鳞片，深蓝色的，闪烁着光泽……

　　齐韫的头脑之中瞬间闪现出一道激动的想法：果然！

　　他没有发现，池水里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

　　叶未双的心中默念反形咒。他的躯体维持在双腿布满了鳞片这个状态，却没有显现出其它的模样。齐韫愣了愣，只是沉默地看着水中的人。他的双腿覆盖了细细密密的软鳞，脖颈之后也带了几片稀少的鳞片，手脚的指甲异常尖锐，似乎身上无不是攻击防御之处。

　　齐韫如同着了魔一般将手抚上了叶未双布满鳞片的双腿。在那一瞬，他清楚地感觉到掌下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齐韫微微带了点儿惊讶和莫名的恶意反复轻柔的摩挲，带了那么点儿挑逗的意味。叶未双终于满脸通红地睁开了眼睛。之前在于与人鱼王的战斗之中他就有所感觉，鱼尾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同时也是极度敏感的地方，只是直到现在齐韫这么刻意的挑逗，他才惊觉这里竟然是个如此要命的部位。

　　叶未双狠狠瞪着齐韫，反形咒的咒力加强，浑身的鳞片瞬间隐没。他在水中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齐韫。齐韫微微笑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伸出手来探向叶未双的头顶。叶未双向后仰了仰，偏过头避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齐韫保持着手的姿势没有动。他微笑着看着叶未双道：“你以为在这里你还有逃脱的本事？”

　　叶未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齐韫冷笑着说：“这里所有的灵气经由阵图的控制都由我掌控，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下逃脱？”

　　叶未双同样冷笑着道：“大半年前不就逃过一次。”

　　齐韫的笑容有些下去，他盯着叶未双说：“没错。不过这一次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周氏大传的虚空境，我看你还怎么跑。”他说着又放软了声音，“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想必你也有所知觉，什么对你有最大的利益，你应该明白。若是你听话，我不会对你怎样。相反，我们还得好好共谋今后之计。”

　　叶未双冷笑了一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谋的。”

　　齐韫皱了皱眉，冷声说：“看来柳子翼把你洗脑得挺彻底。”

　　“给我洗脑的不是他。”

　　“哦？你想说那个上仙莫离？”齐韫笑了笑，“你的母亲他没有弄到手，现在打算将你弄到手来弥补那回遗憾？”

　　叶未双的双眼蓦地沉了下去，拳头甚至超过了齐韫能捕捉的速度。但他早料到叶未双会爆走，却没有闪避，提前一步将手指伸到了他的面前：“注意，注意——你别以为只有柳子翼那小子直到我们的事儿，他的事我也一清二楚……比如说这一次鬼门究竟为何连通……我还有比那小子更多的手段，帮你那位上仙大人一把——”

　　叶未双的拳头在他的颧骨边上停住了。他不知道齐韫究竟是如何知道莫离爱过煌的，那一瞬间他的确想杀了他。汹涌而伤的怒火令他双眼通红。但齐韫后面的话却让他停住了。

　　齐韫将手放到了叶未双的额头。叶未双这一回只是微微别了别，却没有躲开。他用五指撩开了叶未双的额发，有些惊讶地摸到了他额头突起的两个小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齐韫微笑的脸忽然之间化作了迷惑，又逐渐显出震惊。他猛地拨开叶未双全部的额发，仔细盯着那两个已经破皮而出的龙角：“这是……”

　　一道抽气之声令两人同时面向了发声的方向。

　　“谁！”齐韫猛地怒斥，灵力尖椎般瞬间扎向门口，将门板轰碎成一地渣子。叶未双确定齐韫和他一样都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张皇而逃。但是他没有开口，齐韫也没有去追。叶未双眯起了眼睛。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当初用锁链将他绑回ＯＰ大本营的齐韫心腹之一——华裳。

　　叶未双悄悄眯眼瞥了一眼齐韫。他的眉头深锁，还在盯着那个方向。叶未双从他的对头柳子翼那儿知道，齐韫虽然生性多疑，但对自己的心腹，却很少有不信任。叶未双的嘴角隐现出一个极其隐微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