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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白得象是在发光的脸。她能夺走周围的一切颜色。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她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她就是整个世界的唯一。其它的一切不过是背景,只是为了衬托她毫无瑕疵的美丽。
我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性。我曾经以为她是一个神灵,我曾经以为她的笑容就是我的福音。但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一种伪装。她用这种美好的笑容当挡箭牌,随着性子恣意妄为。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她能让人产生幻觉,也许她也可以随便就让一个人喜欢上她。我对她的好感也许也是她“制造”出来的。这个小巫婆。
朱昔发泄什么一样,恶狠狠地想着。忽然之间,他的思绪被打断了。抬起头来,他下意识地吸吸鼻子。
“怎么了?”司空琴问。
“没什么,我又闻到你的香水味了。”朱昔笑笑,“太浓了一点吧?都刺鼻了。”
“香水?”司空琴愕然,“我没用香水啊。”
“不是你是谁?”朱昔笑得更厉害了,“这电梯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该不会想说是我一身酸溜溜的柠檬味吧?”
“柠,柠檬?”司空琴重复了一遍朱昔的话,“柠檬香味?”
“你自己没闻到?”朱昔发现司空琴的脸色有点不对了。可能是因为电梯灯光的问题,她白皙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层死灰色。“阿琴,你脸色怎么这么……你还好吧?别吓唬我。”
“你才别吓唬我!”司空琴秀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怎么可能用柠檬味的香水?柠檬香味只有太叔绯身上才有……”
“叮”的一声轻微铃声,电梯门打开了。
司空琴全身一抖,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头顶的灯在她脖子转动的一瞬间忽然熄灭,光与暗交替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什么……
一个她熟悉的,苍老的女人。
“朱昔!”司空琴在黑暗中大声叫起来。
“阿琴,别怕!”朱昔凭着记忆,一把抓住司空琴的胳膊,“没事,不过是停电了。走,我们出去。”
“不,不要!”司空琴的手指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有力,她反手抓着朱昔,锐长的指甲让朱昔疼的差点叫出来,“别出去,别出去!走廊上有什么东西,我刚才看到了!”
“阿琴,你冷静点!”朱昔抬头朝电梯外面看去。走廊上的灯已经全部熄灭,客房里也没有灯光泄漏出来,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什么,是你的幻觉。别怕,我在这儿呢。”
“你什么都没看到吗?”司空琴的声音从他怀里幽幽传来,她在喘息,似乎稍微平静了一点。“怎么突然变成一片漆黑了?一点光都没有。”
“停电了,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朱昔安慰地拍拍她。“一会儿就修好了。”
“连……月光都看不到吗?”
“啊?”朱昔楞了一下,刚想探出头去张望,他怀里的司空琴已经尖叫起来。
“今天是满月,而且是晴夜!月光呢,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月光!”
“阿琴,可能走廊上没有窗户……”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住了。
司空琴已经停止抖动,死死摒住呼吸。
他们两个都听到了,走廊的深处传来人声。一个缓慢而迟缓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小丫头?你到哪儿去了?”
这……这声音……!
司空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背后在分泌汗水。抓着朱昔的胳膊,她根本不敢松开分毫。
“别怕,不是来找你的。”朱昔敏感的察觉到了司空琴的恐惧。“可能是家长出来找孩子。”
“你怎么把鱼拿走了,晚上你吃什么?”声音好像靠近了一点,朱昔和司空琴都听清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你不吃饭,能行?你不吃饭,怎么能长身体?”
“哈,阿琴,你听听。竟然有人在旅馆里做饭。”朱昔干笑了两声,希望用这种方来化解一点司空琴的紧张,“难道是厨房的厨师?”
“不,那不是鱼……根本不是鱼!”司空琴突然尖叫起来,“那是我的娃娃!她总把我的娃娃脑袋剁下来,放在锅里煮!她把那个娃娃当成我!去死吧,去死吧,你已经死了,离我远点!”
“什么?”朱昔完完全全愣住了。他没想到温文尔雅地司空琴怎么会突然如此歇斯底里,放声尖叫。虽然他看不到司空琴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出来此刻司空琴的样子。就像……许多年前,在那个小镇上时一样。哭喊着,头发被泪水沾在脸上,沿着尘土飞扬的小道飞奔。那双破旧的红色凉鞋扣子已经坏了,扣不上了,只能垂在她的脚旁。
“快点回来,快点回来……”
“没门!你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一定要活下去!”司空琴突然放开朱昔的胳膊,挣脱他的保护,箭一样冲进了走廊。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把朱昔推得差点跌倒。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去向,只能听到她口中不断发出的尖锐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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