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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操慢慢倒回自己的椅子里,若有所思地仰看着行李架下的微型空调孔。过了一会儿,他才好像恢复了平静,又重新跟坐在旁边的司空琴说起话来。
“阿琴,你还好吗?刚才我们回到候机室的时候,你好像晕倒了?”
“嗯,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昏倒在椅子上。不过前后总共不过几分钟,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可能是有点中暑。”
朱昔把脑袋靠在窗户上。他看不到司空琴的脸,但他清楚的听到了司空琴语气中的喜悦。被欧阳操关怀一下,对她来说好像比什么都重要。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朱昔总是免不了要打趣几句的,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
“你们呢?”司空琴开始发问,把话题引向她感兴趣的地方,“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说来很复杂。我们好像又被太叔绯袭击了,不过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我们没有看到太叔绯本人。而且我们也没有受什么伤害。朱昔?”他叫了朱昔一声,“我知道你在听。你觉得那是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我说过我累了!”
“那你就听我说吧。”欧阳操重新转向司空琴,“我觉得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很可能是有什么特别含义。究竟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我多少能猜出一点,在幻境中那些不可解释的现象是因为什么。”
司空琴没说话,安静地等待着。
“以往我们碰上太叔绯搞出来的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多半都会同时看到太叔绯的幻影。唯一例外的就是阿琴那次,看到的不是太叔绯,而是自己的祖母。阿琴对于自己的祖母有所恐惧,这种回忆是太叔绯从第三者的角度看到的,故事的主角并不是太叔绯本人。但这一次,我们所看到的却全都是跟太叔绯切身相关的一些幻影。最奇怪的是,我们没看到太叔绯出现在这些幻象中。所以……”他的目光从司空琴地鼻梁前方滑过,扫了朱昔一眼。确定他是否在专心致志地听。“我觉得,这一次我们是走到太叔绯自己的回忆里去了。”
“怎么说?”司空琴茫然不解地问。她并不知道那些幻境的具体情况,她也知道欧阳操现在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完全说给她听的。
“我们之所以看不到太叔绯,是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从太叔绯的眼睛里看出去的。她看不到她自己,当然我们也就看不到。”
“可是那个声音跟太叔绯的声音并不一样。”朱昔忍不住插嘴,“这个你怎么解释?”
“自己听自己的声音,跟别人听到的往往不一样。”欧阳操暗自发笑。朱昔这种容易被引诱的单纯性格从小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改变。“我们如果来回忆自己的声音,第一个能想到的肯定是在平常情况下,自己听到的自己的声音,而不是通过录音机或者其它什么录制手段,从外界听到的自己的声音。所以她记忆中的声音跟我们记得的有区别,这正好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欧阳操稍微沉思了一下,又继续说,“还有我们在山上跑步的时候。你发现没有?我们不管怎么跑,事实上都一点没有移动,仍然站在原地。这应该是因为太叔绯没有移动,所以我们当然也就不会移动。再者,那个白色房间里的门。我们打开门之后外面什么都没有,这恐怕是因为太叔绯对于门外的风景已经没有印象了。所以只剩下一片片的灰色。”
“好吧,就算你分析的全对,”朱昔转过头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朱昔。”欧阳操冷冰冰的看着他,“太叔绯以前只能把她自己展示给我们看,或者是以我们确实存在的地方为蓝本,制造一些幻象。比如阿琴遇到的事情,你们虽然听到了她祖母的声音,但走廊的格局并没有变。可是现在她却能把我们两个活生生地拖进幻境中。你不认为,她的力量朝夕之间突然增强了吗?”
朱昔不置可否。
“阿琴,你这类小说看得多,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一般都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新的身体。也就是一个活人,自愿把力量提供给‘幽灵’当作支柱……”
“果然,你也这么认为……”
他们两个的交谈声在朱昔耳朵里越来越模糊了。飞机飞行时的隆隆巨响像一道屏障,隔绝了他和周围的世界。
最后我们感觉到的那种喜悦,真的是太叔绯的感觉吗?原来在那一刻,她是如此的快乐。
就因为我帮她擦去了眼泪,就因为我承诺要保护她,她就这么快乐……
那种快乐……简直是我一生都未曾体会过的。
可她后来却做了那件事……
“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向我们敞开内心了,我们是不是也就能干扰她的内心?”
欧阳操的声音又一次传入他的耳朵,把朱昔已经游离的精神重新唤醒。“如果我们能再次进入她的内心,如果我们能发现她怨恨的原因,那么或许我们就可以从内心消除她的怨恨,从而解决问题。”
“真的吗?”司空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钦佩。“那我们不是就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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