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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说中文吗?”女孩颤抖的声音问。
“你是华人?”林赛红很惊讶。
“我是上海人,来普吉岛旅游的。”
他乡遇故人,何况在海啸灾区,彼此的距离瞬间缩短了。
女孩叫小素,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实习编辑,她以个人游的方式来泰国,打算度过一个难忘的圣诞节。她二十二号抵达曼谷,第二天到了南部的浪塔岛(Lanta),住进了Sri Lanta度假村。与繁华的普吉岛、PP岛相比,浪塔岛更安静,来这里的大多是欧洲游客。
26日上午10点30分左右,她在潜水教练的带领下,潜入海底看珊瑚,水并不深,大概只有十几米,忽然周围的海水异常搅动起来,那种感觉好像人被扔进一台洗衣机,她亲眼看见几名潜水者被吸进一条海沟,瞬间消失,陪同的潜水教练也无影无踪,她重重地撞在一块珊瑚礁上,失去了知觉。等到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海滩上,身上的压缩空气瓶已经不见了,潜水服被珊瑚割破,划得一条一条。海滩上的设施冲得七零八落,到处是散了架的沙滩椅、折断的树枝、丢弃的凉鞋和背包,还有船底朝天的快艇。
林赛红是第一次来泰国,不清楚浪塔岛的确切位置,就问:“你怎么会来普吉岛的?”
“来普吉岛旅游的有很多华人,大使馆在这里设立了联络中心,帮助大陆人和香港人台湾人,所以我就来了……”小素的话音渐渐低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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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似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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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赛红发现她裸露的大腿、脚背上有划破的血痕,胳膊上还粘着一丝海草,就关心地问:“要不要洗个澡?我这里有热水。”
小素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够长了,不需要再洗了。”
“海水浸过的伤口会感染,我给你一支‘百多邦’,先涂在伤口上,明天你到医院来,我再帮你包扎。”说着,林赛红起身去拿消毒药膏。
“不用了,谢谢。”小素说,“伤口不碍事,随它们去吧,反正我也不觉得疼。”
房间里有一股浓烈的海水气息,是从小素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已经消逝了,林赛红回头一看,原来薰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但没有燃完,至少还有三分之二。他掏出打火机,重新点燃了薰香,可是过了片刻,它又熄灭了。
“大概房间里阴气太重,所以香点不起来。”小素随口说道。
林赛红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意,怔怔地望着她,这时候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今天晚上好热闹……”林赛红心里嘀咕着,去开门,沈医生一头闯进来,连声招呼也不打,进门就嚷:“刚才跟我老婆通电话,她告诉我,上海刚刚播出一条新闻,记者采访地震局专家,他们预测苏门答腊岛的海床至少会发生三次大的余震,看来我们这间酒店是凶多吉少……”
说着,沈医生有意或无意地朝小素坐的地方看了一眼,林赛红正打算解释一番,深更半夜,自己房间里坐着一个陌生女孩,身上穿着泳衣,一定引起人家的误会,这种桃色新闻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
“老沈,我……她是……”没等林赛红把话说出来,沈医生就朝小素走过去,一边说,“小林,我们还是住到医院那边去吧,宁愿两个人挤一张双层床,总比这儿来得安全……”
他一边说着,竟朝小素身上猛地坐了下去!
林赛红差一点儿惊叫起来,接下来他看到的情景,竟是小素和沈医生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好莱坞电影里才能欣赏到的特技画面,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
小素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林赛红面前,说了一句:“林医生,你们聊,我在外面。”
说完,她离开了房间。
见林赛红目瞪口呆的样子,沈医生奇怪地问:“小林,你怎么啦?”
见他没反应,沈医生又问:“喂,我在跟你说话,你老盯住房门干什么?看你这副样子,好像见了鬼一样哦!”
凌晨两点,林赛红离开酒店,和小素一道返回帕桐医院,听着海浪拍岸的涛声,他们骑着一辆沙滩自行车,这是林赛红从废墟里捡来的,当交通工具正好。小素坐在后面,林赛红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体重,轻如一片羽毛,他越来越明白,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站在那堵白色的墙前,小素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就是它。”
林赛红打开手电筒,照片上是一具遗体,穿着一件破损的橙黄色潜水服,头部遭受过撞击,脸已经变形,并且腐烂,难以辨清是男还是女。
“这就是我。”小素说。
尽管林赛红有思想准备,愕然的表情还是写在他脸上。
“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小素望着林赛红说,“你的额头闪闪发亮,象嵌着一枚金币。你能看见我,别的人就不行。”
“你要我做什么?”林赛红口齿不清地问。
“让它回家。”小素指着自己的照片。
小素以个人身份前往普吉岛旅游,这种方式叫“自由行”,是上海白领们喜欢的旅游方式,只要从泰国驻上海总领事馆获得签证,通过网络预定好机票和酒店,就可以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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