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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你的耳朵?”
“是的,因为你不需要再死拖硬拽,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今天你在睡梦中死了,我们也会葬了你之后继续前进。也许我们也撑不了太久,但是至少我们死也要死在光束的道路上。现在你明白了吗?”
“是的。现在我明白了。”
“你说你了解我,我猜的确是的……但是你也相信我吗?”
当然,他心中暗想。你还能去哪儿,埃蒂,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你还能做些什么?要种田耕地的话你肯定水平糟透了。
但是这么想很促狭,也不公平,他心里知道。把自由意愿和卡混为一谈是对前者严重的亵渎,比渎神还糟糕。很累人,也很愚蠢。“是的,”他说。“我相信你。用我的灵魂起誓,我相信你。”
“那么别再装做我们是一群羔羊、你是跟在后面挥舞鞭子保护我们不至于迷路掉进什么流沙沼泽的牧羊人了。对我们坦白一些。如果我们会在城里或火车上丢掉性命,至少我希望死时我们不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罗兰感觉愤怒腾地烧红了脸颊,但是他极好地掩饰住了。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埃蒂说错了,而是因为埃蒂看透了他。罗兰亲眼看见他一路稳稳当当地走过来,把他的监狱远远甩在了后面——当然苏珊娜也是,毕竟她曾经也被监禁——但是他内心里从没有真正接受他的理智,明显他的内心还不由自主地把他们看做与自己不同的低级生物。
罗兰深吸一口气。“枪侠,我乞求你的原谅。”
埃蒂点点头。“我们正冲着灾难的风暴中心走去……我可以感觉到,而且我也吓得半死。但是这不仅仅是你的灾难,也是我们的。对不对?”
“对。”
“你觉得进了城会有多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必须尽力保护杰克,因为老姑母说过两边人马都会想要他。这一部分取决于我们多长时间能找到那列火车,更多地则取决于我们找到火车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们能再多两个人,我们就可以每人一把枪把杰克围在中央。但是既然没有人手,我们只好直线行进——我第一个,杰克推着苏珊娜跟在后面,你断后。”
“会有多危险,罗兰?猜猜看。”
“我不能。”
“我觉得你能。你虽然不了解那座城市,但你了解自从一切开始崩溃后这个世界上的人行动的方式。告诉我,到底有多危险?”
罗兰转身,面向鼓点声的来源,沉思了一会儿。“也许不会太多,我猜仍然健在的士兵也应该都上了年纪,士气已散。甚至有可能他们中的一些会愿意帮助我们,就像河岔口那儿的卡-泰特一样。也许我们根本见不到人影——他们会看见我们,看见我们荷枪实弹,然后就装做没看见放我们走了。如果这身装备还吓不住他们,我想只要我放几枪他们就会像老鼠似地四散逃开。”
“如果他们决定挑起战斗怎么办?”
罗兰挤出一丝残酷的微笑。“那么,埃蒂,我们都要记住我们父亲的脸。”
黑暗中埃蒂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再次勾起罗兰对库斯伯特的回忆——那个曾经说过除非亲手抓住一个否则绝不相信鬼魂的库斯伯特,那个曾经在绞刑架下面撒面包屑的库斯伯特。
“我是不是已经回答了所有问题?”
“没有——但是我觉得这次你已经很坦率了。”
“那么晚安,埃蒂。”
“晚安。”
罗兰目送埃蒂转身走回去。现在如果他仔细听,他可以听见他了……但仍旧很困难。他向回走去,却又转身顺着剌德城的方向望去,眼前一片黑暗。
他是老妇人口中的年轻人,她说过两边人马都会想要他。
这回你不会让我掉下去了吧?
不会,这次不会,永远都不会。
但是他心里明白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在他与埃蒂刚才的对话之后,他应该告诉他们……但是他还是选择暂时缄默。
在这个世界古老的通用语中,大多数词,例如楷覆功、卡,都有多重含义,但是这个词查——小火车查理的查——只有一个。
查的意思是死亡。
第五章 索桥与城市
1
三天以后他们遇到一架坠毁的飞机残骸。
晌午时分,杰克首先注意到大概十里远的地方有道白光,似乎有面镜子藏在草丛里。等他们靠近,大家都看见一个黑色的巨型物体就落在大道边。
“那玩意看上去像只死鸟,”罗兰说,“个头很大。”
“根本不是鸟,”埃蒂说。“那是一架飞机,我很肯定闪烁的白光不过是阳光反射在飞机舱盖上。”
他们又花了一个小时走到飞机残骸跟前。众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堆古老的碎片。布满裂痕的机身上站着三只胖墩墩的乌鸦,傲慢地盯着这群陌生人。杰克从路边拣起一块石头向乌鸦扔过去,乌鸦被激怒,嘎嘎叫起来,拖着笨重的身子向天空飞去。
飞机的一扇机翼在坠落时脱离机身,落在了三十码远的地方,看上去就像倒插在长草中的一块跳水板。飞机的其它部分还算完整。舱盖上有一块星形的爆裂痕迹,估计当时飞行员的脑袋就砸在上面,还有一块很大的锈色印记印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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