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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蒂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苏珊娜的肩膀,等她转过身,他的嘴唇吐出两个字:音爆。这很疯狂——他从没听说过任何火车能赶上音速——但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
她点点头,背回身去。
“这是惟一一件我亲眼见过的中土先人制造的机器,”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如果这不是魔鬼的杰作,那这世上就没有魔鬼了。我最后一次亲眼看见它是在我和梅熙结婚的那个春天,那已经是六十年前了。”
“七十年。”泰力莎姑母权威地更正。
“而那列火车开进城里,”罗兰说。“从我们来的方向……从西方开来……从森林开来。”
“唉,”一个新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起,“但是还有一列……一列从城里开出的……而且也许那列还在运行。”
12
他们回头看见梅熙站在教堂与餐桌间的花坛边,正伸出双臂,慢慢循声走来。
希连忙慌张地站起身,奔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臂挽住他,两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世上一对年纪最大的新人。
“姑母让你在里面喝咖啡的!”他说。
“早就喝完了,”梅熙回答。“味道太苦,我可不喜欢。而且——我也想听听你们聊天。”她颤悠悠地抬起手,指向罗兰。“我想听听他的声音。清亮动听,他的声音。”
“我乞求您的原谅,姑母,”希稍显恐惧地望着这名老妪。“她一直神不守舍,这么多年从未好转。”
泰力莎姑母瞥了一眼罗兰。罗兰微微点点头。“让她过来加入我们吧。”她说。
希边责备边牵着她走过来。梅熙只是倔强地抿着嘴,扭过头,空洞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方。
等希扶她坐稳,泰力莎姑母倾过身子问道,“现在你要说些什么,女士,或者刚刚你只是随便说说?”
“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的耳朵就像从前一样敏锐,泰力莎——更加敏锐!”
罗兰伸手摸摸腰带,从里面掏出一个弹药筒,手一挥向苏珊娜掷过去,苏珊娜正好接住。“是吗,女士?”他问。
“当然,”她扭身面向他回答,“足够敏锐,能听见你刚刚扔了个东西。扔给那个女人,我猜——那个棕色皮肤的女人。一件小东西。是什么,枪侠?饼干吗?”
“差不多,”他微微一笑。“你的确听得清楚。现在跟我们说说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另外一列单轨火车,”她说,“除非这是同一列火车,运行不同线路。要么就是另外一列火车运行不同的线路,两者都有可能……无论如何,那是七、八年以前了。我以前一直能听见火车呼啸地开出城市,开向远处的荒原。”
“胡扯!”白化病兄弟中的一个脱口而出。“没有任何东西开去荒原!那儿什么都活不成!”
她转过脸面向他。“火车是活的吗,蒂尔·塔德贝里?”她反问。“机器会生病、咽痛、呕吐吗?”
埃蒂想说,呃,有一头这样的巨熊……
但他又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插嘴为妙。
“那么我们一定也能听见,”另一个兄弟仍旧激动地坚持。“那种希一直说的巨大爆炸声——”
“这列火车没有爆炸声,”她承认道,“但是我能听见另一种声音,就好像霹雳在近处闪过后传来的低沉嗡鸣。当劲风从城市里吹过时我就能听到这个声音。”她抬起下巴,又补充道:“我也的确听到过一次爆炸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就是那天晚上查理暴风来袭,差点儿掀翻了教堂的尖顶。当时那爆炸肯定距离这里有两百轮距,也许两百五十轮距也说不定。”
“瞎说!”双生兄弟齐齐反驳。“你肯定吃错药了!”
“如果你再不闭上你的臭嘴,比尔·塔德贝里,我会把你吃了。而且你怎么能对女士这样说话?怎么——”
“好了,别说了,梅熙!”希大声阻止,但是埃蒂并没有在意乡野草夫间的口角,梅熙说的一切在他听来还有些道理。当然不会有音爆,起码一列从剌德城里开出的火车不会有;确切的音速他记不大清,但是大概在每小时六百五十里左右。一辆刚刚启动的火车不可能达到这个速度,而等它加速超过音速时,肯定已经离得很远,超过耳力所及了……除非条件恰好适宜,好比梅熙说的查理暴风什么的——不管是什么——袭来的晚上。
这一切是有可能的。单轨火车布莱因不是什么兰德·罗孚越野车,但说不定是……说不定……
“那你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听到过这列火车了是吗,女士?”罗兰问。“你肯定不会更久吗?”
“不可能,”她回答,“因为最后一次听到时正好是老比尔·马芬生重病的那一年。可怜的比尔!”
“那几乎是十年前了。”泰力莎姑母说,听上去异乎寻常的温柔。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听到过这声音?”希说完后眼光投向枪侠。“你千万别相信她所说的一切,主啊——永远想站在舞台中央,这就是我的梅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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