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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服下去,马上咳嗽起来,呛得就像要窒息了,埃蒂淡淡地看着他。
罗兰伸手去揽他。
埃蒂想要闪开。
枪侠严厉的眼神制住了他。
罗兰把他揽得很紧,身子贴着身子都闻到了埃蒂身上的恶臭,而埃蒂也嗅出他身上的腐尸般的气味;两股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罗兰气息低微地说。“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什么状况,在这里,只有两个选择。站起来,可能会活下去;要不就跪在地上,垂下脑袋闻着胳肢窝下的臭气死去。我一点也不……”他急促不停地咳了一阵。“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是谁?”埃蒂朝他尖叫起来。
“你的命运,埃蒂。”枪侠哑着嗓子说。
“你干嘛不去吃屎,干脆去死呢?”埃蒂诘问。枪侠想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人就像飘了起来,这些纸牌
洗牌
命运之神啊!
罗兰张开眼睛,成千上万颗星星在暗夜里忽悠悠地旋转,他又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觉得一切都还不错。那副纸牌还在
洗牌
吃下不少蛮有滋味的肉块,他感觉好多了。埃蒂看上去也好起来了。不过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它们愈来愈挨近这儿了,”他说,“也许它们是一群丑八怪,可它们一点也不蠢。它们知道我做的事儿。不知怎么回事它们就是知道,可是也不来深究。每天晚上它们都会靠我们更近一些。你要是能行的话,天亮时我们最好挪挪窝。要不这没准就是我们看见的最后一个拂晓了。”
“什么?”这已经不是嘶嘶啦啦的气声,而是沙哑的话音——介于正常说话和嘶嘶作响之间的嗓音了。
“它们呀,”埃蒂说着指指海滩。“达得—啊—切克,达姆—啊—嚼嚼,就是那些狗屎呗。我想它们会喜欢我们的,罗兰——它们会把我们都给吞了,不会嫌我们个头太大的。”
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罗兰明白了埃蒂喂他吃的那些白里透红的肉食是什么玩意儿。他愣了;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埃蒂从他脸上看出了他要说什么。
“你在想我忙乎什么来着?”他几乎是咆哮起来。“叫来了红色龙虾外卖?”
“这是有毒的,”罗兰低声嘶着嗓子说,“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你失却战斗力的缘故。罗兰我的朋友,我不过是给你来了一道餐前小吃。至于说到毒性,响尾蛇有毒,可人们还吃它呢。响尾蛇的味道可真不赖,就像是鸡肉。我在什么书上看到过的。这些东西在我看来也跟龙虾差不多,所以我决定不妨试试。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可吃吗?嫌脏?我打死一只,把他妈的活活煮熟了。它们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实在的,味道还是不错。我有天晚上太阳落山后干了一只。天黑透之前它们看上去都是死翘翘的。我看你也并没把它呕出来嘛。”
埃蒂露出微笑。
“我喜欢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它们当中吃了杰克的那一个。我喜欢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他妈的鸡巴。就这念头,让我心里平静下来,明白吗?”
“它们当中的一个从我身上咬去了……”枪侠沙哑的喉咙终于出了声儿。“两个手指和一个脚趾。”
“那也挺酷的,”埃蒂仍然微笑着。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苍白得像鲨鱼肚皮……但病恹恹的神色不见了,一直萦绕着他的死亡的晦暗气息也消散了。
“操你妈的!”罗兰沙着嗓子说。
“罗兰来了精神头儿了!”埃蒂喊道,“没准你不会玩完了!伙计!这可是我的功劳!”
“活着。”罗兰的沙哑声又变成了嘶嘶声,好像鱼钩重新扎住了他的嗓子。
“是吗?”埃蒂看着他,然后点点头自问自答。“是啊,我猜着你的意思了。一旦我想到你要做什么,我就知道你做了什么。这会儿看来你想要好起来。我猜这些解毒药还挺管用,可是我猜想实际上是你自己硬撑着要好起来。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他妈的要在这肮脏阴暗的海滩上苦苦挣扎呢?”
塔,他的嘴巴在嚅动,这会儿他连嘶嘶啦啦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你和你他妈的塔,”埃蒂说着蹙过身子,马上又转了回来,吃惊地看到罗兰的双手并在一起像戴了一副手铐。
他们互相对视着,埃蒂说:“好吧,好吧!”
朝北,枪侠的嘴唇微微翕动。北边,我告诉过你了。他跟他这么说过吗?好像是的,但记不住了,在洗牌中忘了。
“你怎么知道的?”埃蒂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沮丧中冲他吼叫。他扬起拳头,作势要打罗兰,却又放下了。
我就是知道——你干嘛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呢?他想回答,还没等出声,那牌在
洗牌
被牵拽着前行,一路不停地颠簸摇晃,他的脑袋无精打采地啷当着,甩到这边又甩到那边,好像是躺在一架古怪的滑橇之类的东西里,被他自己的枪带拖拽着,颠簸着往前走。他听到埃蒂·迪恩在唱着一首古怪的歌,这歌听来挺熟悉,一开始还以为准是走入了神志失常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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