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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味道,不是酒吗……”
“正是酒。我特地来请你喝酒。喝吧……”
道满说毕,那头野兽从森林深处爬出。
是一头身躯与马一样高的青色野猪。
火堆前的石头上,搁着土器,里面盛着酒。
那头青色野猪慢吞吞地挨近,之后伸出巨大舌头舔了一口土器。
就那样,剩下的一点酒全没了。
“你喝了酒……”道满说。
“喝了,那又怎样?”
“这是我道满斟的酒,不同于其他人倒的酒……”
“什么?”
“此刻,因为你喝了酒,所以你我之间衍生了缘分。而且,那是我的酒。也就是说,我是主人,你是客人。”
“那又如何了?”
“已经喝了酒的你,必须答应身为主人的我一个请求。”
“若不答应呢?”
“你将成为我道满的式神,直至我寿终正寝,你都必须听从我说的话。”
“道满?你是说,你是之前和那个小野篁一起在地狱闹得天翻地覆的那个道满……”
“我正是那个道满。”
“原来如此。既然是那个道满,想必这种程度的海口应该夸得出。”
此时,女人已经停止了弹琵琶。
她默默无言,倾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青色野猪和道满之间的交谈。
“算了,好吧。你有什么请求说出来听听。说吧,道满……”
青色野猪如此说。
“去年这个时候,有个男人路过这里,你是不是把他抓去当眷属之一了?”
“去年这个时候?”
“是个名叫纪声足的男人。就是那个路过这里,高声唱着常陆歌的男人……”
“噢,是那个很会唱歌的男人。如果是那个男人,我已经抓走、让他成为我的眷属之一了,怎么了……”
“你看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青色野猪望向絃。
“那女人名叫絃,她的丈夫正是你去年抓走的那个男人。”
“原来如此……”
“她丈夫名字叫纪声足,你去年抓走的那个男人……”
“那又怎么了?”
“你能不能让他们相会……”
“让她和声足相会?”
“没错。”
“这种请求一般是不听从的,不过这个时候卖人情给大名鼎鼎的芦屋道满大人应该也算是不错的主意。声足那家伙,他听到琵琶琴声之后,一直坐立不安。正因为他那个样子,我才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青色野猪发出类似泥泞沸腾的咕嘟咕嘟笑声,背转过身,悠然地走进森林,消失身影。
六
青色大野猪消失踪影后,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呼唤声。
“阿絃呀,阿絃呀……”
道满和女人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森林中的黑暗之处,似乎站立着某种朦胧物体。
“是我啊,是声足,我来见你了……”站着的朦胧物体开口。
“夫君……”
女人将琵琶和拨片留在原地,站了起来。
她绕过火堆,站到火堆另一边,同时,全身发出青白色亮光的人影,也从森林中走出来。
“夫君……”
“阿絃……”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女人泪如泉涌。
“我实在太想见您一面了。”女人说。
“我也是。一直想见你……一直想见你想见得难以忍受,但是我已经死了,现在是服侍青物主的人。除此之外,我更一直希望你能忘了我,过你的幸福日子……”
“不,不,我怎么可能忘了您?当我听到您在这里去世的消息时,我伤心的几乎快死去,后来又听说可能是这一带的土地神,看上您那美妙歌喉,把您抓走了,既然如此,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来见您一面,就算只能看一眼也好,因此才如此千里迢迢来到此地……”
女人说到此,接着放声大哭。
声足这方则是为了想扶住女人而伸出双手,不料,他的双手竟然穿过女人的身体,不但无法扶住她,也无法拥抱她。
有一段时间,两人谈得忘了一切,不知不觉,东方天空出现了曙光。
森林内仍很黑暗。
“阿絃呀,我必须离去了。这是最后一面。虽然以后我们再也无法相见这事很可悲,但是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你可以在日后找人重嫁,过着你的幸福日子。”
声足晓谕地说。
“我要走了。”
声足背转过身。
然后,不胜感喟地唱起歌来。
是常陆国的歌谣。
那歌声听起来无比悲寂,眼看那身姿即将缓缓消失在森林里。
“夫君!”
女人呼唤,声足瞬间回过头来,寂寞地微笑着,再次背转过身,之后,消失在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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