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 作者:天瓶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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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下次不会给你添麻烦了……”阿彻笑得比哭还难看,心说我已经向任海兄取过经了。
秦修一脸正经地坐直背:“其实也不是特别麻烦,第一次是麻烦点,多蹭几次就习惯了。”那嗓音一会儿沉闷一会儿轻飘的,末了清清嗓子,“下次有需要,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真的假的?阿彻蓦地想到当初抱着秦修蹭时的感觉,虽然很羞耻,但真的有种奇怪的快感。其实后来任海兄向他传授了技巧后他自己也试着撸了一次,虽然也凑效,但和跟秦修蹭起来那种擦枪走火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靠我在想什么啊?!卷毛青年警醒过来,拍拍脸站起来:“我去找斯汀大叔了!”
秦修看着卷毛青年在门口站住,把尾巴一塞,裤子一提,扣上帽子就跑出去了。
斯汀大叔窝在前台很忧伤,就怕秦修退房不说还要投诉他,见卷毛青年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啦,不退!”阿彻豪爽地拍着老伙计的肩。
斯汀大叔松了口气,两个人就在前台一起唠嗑起来。
阿彻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清的旅馆:“除了我们没别的客人了?”
“就你们,”大叔凑过来笑着端详他,“原来你叫沈彻啊,难怪我看你就比看那小子顺眼,我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也叫阿彻。”
“真的?”狗小子摇着尾巴也趴在前台,“缘分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我儿子在麻省理工念研究生,学地质学!”
“真厉害。”狗青年有些艳羡地说。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斯汀大叔趴在柜台上,抚摸着毛糙的下巴,眼睛里都是飘飘然的骄傲。
阿彻不敢苟同,心里吐槽说你这该叫基因突变才对。
两个人也不晓得唠嗑了多久,楼上传来冷冷的脚步声,秦修站在二楼楼梯口,一脸阴沉地看着楼下。
“嗨,小修,有什么需要吗?”斯汀大叔殷勤地抬手招呼道。
秦修居高临下:“斯汀大叔,能帮我联系个导游吗?”
“没问题!”斯汀大叔比了个OK的手势。
秦修转过身,沉声道:“沈彻,快九点了。”
阿彻一拍脑门忙蹬蹬蹬地追着秦修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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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旅馆门前。
“嗨,昨晚睡得怎样啊?”斯汀大叔一身火红的雪地装,张开手臂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秦修完全无视他,四下看了一圈:“我的导游呢?”
斯汀大叔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手臂张得更开了,一脸“COMEON”的豪迈表情,阿彻看着斯汀大叔笑容灿烂的八颗大板牙,郁闷地扶着额头蹲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
阿彻吭哧吭哧用铲子挖着雪,车轮陷得太深,铲了半天没见什么成效,他实在累得不行,停下来手肘撑着雪铲喘了会儿气。
“加油干啊年轻人!”斯汀大叔铲着后车轮的雪,声音嘹亮地唱着《国际歌》,“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秦修猛地发动车子,车轮急速旋转,溅起的雪喷了唱歌的斯汀大叔一脸。
阿彻也被波及,被喷了一脸的雪和泥浆,无辜地看着驾驶席上的秦修,秦修摇下窗子,没什么好表情地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哈哈,没关系,这种意外难免的!”后面的斯汀大叔豪迈地一摆手。
秦修伸出头扭过去:“我没跟你道歉!”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秦修忍无可忍地拉开车门下了车,阿彻见秦修也不过来帮忙,一个人抱着手臂缩着身子顶着雪朝前走,越走越远,也不像是要小解,这天气随地小解叽叽肯定会冻伤啊,他忙喊:“秦修,你去哪儿?!”
秦修没理他。阿彻丢下雪铲追上去。又二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走到回头都看不见车子的地方。雪很深,把腿拔起来又插|进去没几下就累得够呛,他喊了好几声:“你理解理解,车子陷雪里了他也不想的。”
秦修还在一腿一腿往前走,嘴里冷冷地碎碎念着:“前台是他,拎包是他,厨子是他,导游还是他……”北极熊停在白茫空旷的雪地中央,回头瞪向提着裤腿朝他走来的卷毛青年,终于出离愤怒了:
“难道整个黄石公园就他一个人吗!”
然后就听见“轰”的一声,阿彻以为是雪崩,忙叫了一声“趴下”飞扑过去想把秦修摁倒。但这毕竟是在厚雪里,而且也不晓得脚下有个什么东西一绊,狗青年往前这么一扑,没飞出去,直接就扑了个狗啃雪。
他趴在地上,感到有什么噗刺噗刺洒在背上,纳闷地一抬头。只见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束水柱直喷而起,在冰冻的季节也足有七八米高。洒下来的水裹着冰晶四散开来,特别好看。只可怜北极熊就站在水花下,被间歇泉喷出的冰水混合物兜头喷成了个傻瓜。
阿彻趴起来,才知道先前绊倒自己的是被埋在雪下的供游客驻足欣赏的木板桥,再看秦修,北极熊在怔了几秒后,带着一脸愤怒的表情朝他这边大步赶来,阿彻本以为秦修是要躲雨,却没想到秦修一撤出间歇泉的势力范围,就亟不可待地装好镜头举起相机。
阿彻看着一边冷得牙打战一边咔嚓咔嚓连续抓拍的秦修,哭笑不得。
不过这才是秦修吧。
秦修全身都湿透了,只能先回旅馆处理。回到旅馆,发现门是开着的,一名老妇人正在前台后面忙活,抬头见他们进来连忙上来帮忙。
原来老妇人才是小旅馆的主人,老妇人满头白发,快七十岁了,瘦瘦小小但红光满面,阿彻跟斯汀大叔一道称呼对方芬奇太太。芬奇太太见秦修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又是这么俊美的青年,母性大发,心疼地拿了张干毛巾擦着秦修的头发上的冰晶:“哎呀年轻人真是冷坏了吧,斯汀快上去放洗澡水!”
秦修打着战从沙发上噌地就站起来:“不不不不用他放,我自己……放!”
阿彻也没见秦修冷成这样过,真跟落水的猫似的浑身都抖成一团了,一点都不像北极熊。秦修不放心斯汀大叔,芬奇太太数落地瞪了老伙计一眼,自己上楼去放热水。阿彻扶着哆哆嗦嗦的秦修上了楼,心说你都冷成这副熊样了,干嘛还要杵那儿拍照啊。
芬奇太太放好热水,嘱咐了句“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就带上门离开了。阿彻把秦修的干净衣服拿进浴室,转身见秦修低头抖着手拉开防寒服的拉链,看着密密麻麻的衬衫扣子,然后哆哆嗦嗦地抬头看向他。
狗青年只能红着脸帮秦修脱衣服,在浴室里就这么把站着的秦修一点点剥到只剩内裤,然后离开了。
秦修在里面泡澡,狗青年无奈地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不争气的抬起头的小小彻,苦逼地吸了吸鼻子。
☆、99
“斯汀这家伙给你们添麻烦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其实不是我的员工。”
那天晚上秦修总算缓过劲来,两个人吃了芬奇太太亲自下厨的晚饭,听芬奇太太说斯汀居然不是旅店员工都有些意外。
芬奇太太点了根烟,看了一眼在厨房里笨拙地刷碗的斯汀大叔:“那家伙在我旅馆里住了快两个月,最后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没带钱信用卡也冻结了。让他打电话叫人来帮他结账,他手机里居然一个号码都没有……”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阿彻疑惑,“说是在麻省理工?”
芬奇太太抽了口烟,笑笑:“他这么跟你说的?他还跟我说他是麻省理工的教授,是地质学专家。你们看他像吗?”
阿彻瞪着欺骗了他感情的刷碗大叔的背影,很寒心很失望。
斯汀大叔被阿彻的怨念念得打了个喷嚏,芬奇太太扯高嗓门敲桌子:“不要把喷嚏对着洗碗槽打!”说完又转过头来,脸上凶神恶煞的皱纹立刻展开,恢复成慈爱老太太,“他付不了钱就说要帮我打工偿还住店的费用,我还能怎么办,这家伙身无分文连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我要让他走了他还不得横尸街头吗?”
难怪呢,阿彻心想,入冬的时候这边的旅馆大半都是闭馆的,除了这一家。与其说是让斯汀大叔打工还债,不如说是芬奇太太好心收留了他。
芬奇太太住在城里,只是偶尔过来旅馆这边看看,临走前帮他们租了一辆雪地摩托,于是最后旅馆里还是只有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
秦修会开宝马战斧,驾驶起雪地摩托来也是得心应手,就是有时候开得太野。
“你慢点!”阿彻被抖得屁股疼,在后面喊。
秦修根本听不见,他戴着耳麦,是那种头戴式耳机,听着音乐一副很有节奏的样子。
阿彻只能嚎给他听:“慢点——”
“你抱紧就行了!”这回总算听见了。
“我抱很紧了!”
“不、够、紧!”秦修在嗡嗡的引擎声中生猛地说。
阿彻心说你别指望我会像姑娘家一样挂在你背上!哪晓得秦修在前面忽然一个急转,雪地摩车猛地往右一倾,一地的雪在摩托车巨大的雪橇下刺啦啦啦扬起老高,雪都洒了他们一背,阿彻本能地扑在秦修背上。
秦修回头大笑,拉下耳机:“爱不爱我?!”
阿彻啼笑皆非:“我说爱你你能慢点吗?”
“爱我怎么可以有附加条件!”说着拉下白色风镜戴好,提起围巾遮住下巴,整个人忽然从雪地摩托的驾驶位跨站起来,猫着背,“我加速了!”
阿彻慌忙喊:“我爱你!没条——”
投降的话还没喊完就被呛了一口风雪。
阿彻感觉秦修没把特约摄影师的任务当一回事,他只是随处冒险,拍自己想拍的东西。他问秦修有没有什么计划,秦修干脆地回他:“没计划。黄石公园是世界上最老的国家公园,别说美国人,世界各国人民也都熟得不得了,已经没什么新鲜的了,所以我选冬天来,因为这个季节的黄石公园对游客来说相对比较陌生,再说我不了解黄石公园,我就能拍出新鲜感来,这跟狗眼看世界一个道理……”
阿彻一脸恶犬相瞪着笔记本电脑前手撑下巴的秦修。
第二天一大早秦修是被窗外“轰隆”一声巨响惊醒的,警觉的喵星人一骨碌坐起来,只见窗口忽然亮堂了,先前悬挂在屋顶的积雪全没了,秦修一个激灵披着被子下了床,低头朝窗外一看,被掩埋在一大堆积雪下的赫然是他租的雪佛兰越野车!
“沈彻!快起来!”秦修刷拉扔了被子,光着身子开始弯腰套内裤穿衬衫,一回头,狗东西睡得四仰八叉,舌头吊在嘴皮子外面,秦修看对方睡得舒服得不得了的样子,想到这几天沈彻背着大包小包各种器材食物水还有沉重的雪地装备,跟着他翻山越岭,跟个行走的随身空间一样,最后只把被卷二踢开的被子罩在狗东西脸上,自己跑出了门。
“哈罗!起来的真早啊……”在过道拿着拖把画大字的斯汀还没打完招呼,就见秦修飞快地绕着围巾奔下楼,头也不回地喊他“给我拿个雪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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