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尾巴了 作者:悠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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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情让他生气!傅季瑛忍了许久,才没有一脚踢上去。
“卫岚。”傅季瑛揉揉额角,还是扭头,卫岚连忙跨步跪下,他有些不耐烦的点点桌角,问道:“燕王现在哪里?许宴虽死,可京城还有余孽,他怎敢擅离京城这么久?”
“燕王没了内功,这次出战,也有几分算是硬撑。”卫岚低声回答,“燕王府家人说,冬天天气湿寒,他关节处疼的睡不着觉,听闻城郊有温泉能疗伤,就连夜赶去了。”
“他掌握军马,即使受伤,也该遣人通报。”傅季瑛冷冷一笑回答,丝毫不曾动容。
“燕王也怕有紧急军务,皇上需要调兵遣将,所以托人将军印送来。”卫岚抬手,自袖中取出军印,膝行至傅季瑛身侧。
傅季瑛接过军印,用冰冷指尖反复摩挲,若说燕王交出军印是为以退为进,那他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毕竟突厥进犯实在偶然,燕王离开战场日久,府邸也一直被人盯着,他不可能算到塞北气候,更不用说算到牛羊几时被冻死。
“那朕,等他回来。”思虑及此,傅季瑛眼中戾气微散,兵部尚书松了口气,颤颤巍巍退下。
“还有一事。”见兵部尚书离开,卫岚轻轻移至他身侧,将一纸文书放在桌上,“锦衣卫动刑,可裕王仍旧不认,坚持说自己没有半分谋反之心,就在昨天夜里,他似乎熬不住刑……疯了……”
此刻地牢内,裕王抬头,露出一双轮廓稍显圆润的稚嫩眼睛,他痴笑着,嘴角滴出口水,指尖紧握着一张油纸。
锦衣卫不知何物,只觉得十分重要,急忙动手抢来,可油纸上却没有任何字。
宫内,窗下烛火摇动,一簇火光忽明忽暗,照不清楚桌案上的字。
傅季瑛没有久久没有应答,仰头,望着窗外簌簌飞雪沉思,思绪不知飘去何处。
心底又想起那年冬雪夜,他在书房埋头苦读,裕王自小厨房偷来点心,总是跟一位小宫女送来给他。
他记得那小宫女叫圆儿,粉嫩脸颊也生的圆乎乎,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于是他经常说自己很饿,叫裕王再去拿些点心。
深夜时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又踮着脚敲门,可他身后却没再跟着小宫女,第二日傅季瑛才发现,圆儿搬去东宫,做了太子近侍,她圆润手臂上带了沉甸甸玉镯,只是望向自己时,眼神微微有些濡湿。
“母妃说,太子做了皇帝,我就不能老找他玩了。”小人捏着他手指,天真无邪发问:“但是哥肯定不会的,对吧?真不知道,当皇帝有什么好呀。”
彼时路过太子府,所以傅季瑛没敢回答,只拉着他迅速走了过去,后来小孩儿不知得了什么物件,也忘记了这个问题。
“放他回府,不必找大夫,也不可叫太后知道。”傅季瑛低声吩咐,“派人严守裕王府门,谁放出消息,第一个死。”
当皇帝可以得来一切,这就是他的答案。
……
城郊有处温泉,名为白露池。
天上飘着细雪,温泉水上白气满盈,白雪鹤身着中衣坐在池边,将一双雪白的脚放在池里,随着水波一晃一晃。
傅季珏站在水中,两人中放着棋盘与酒果,这场景看上去十分风雅,除开棋盘上摆的是五子棋外。
干坐一会儿,白雪鹤起身去解手,只留下两个不熟的人面面相觑。
“泡的有些热。”见苍华充满戒备,一直不语,傅季珏主动开口,“我把衣裳脱了,你不介意吧。”
苍华自然不介意,傅季珏脱下上衣,随手仍在一旁,继续颇为认真的钻研他的五子棋。
苍华也不懂围棋,目光只停在燕王□□的脊背上,他未着上衣,小麦色肌肤上留着数不清的伤痕,最中间一道伤痕极深,几乎延脖颈至腰线,贯穿整个脊背,这伤疤给人的感觉并非丑陋,而是有些震撼,让他倏然放下些戒备。
“常年征战,身上有伤。”傅季珏温和一笑,回望苍华视线,“让宁王殿下见笑了。”
“我叫苍华。不用叫我什么宁王。”苍华愣愣片刻,然后发问:“你的伤痕,是打仗时留下的吗?”
“对,说来也可笑。”傅季珏点点头,“那年我去了天山,突厥围城,我带着百姓撤离,和几个断后的守将被困在山巅。突厥在城中杀人,而我们却进不去,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峭壁爬下去,延小路突袭,峭壁尖锐,恰好有块锋利的石头,当时浑身都是血,眼睛一片雾蒙蒙的白,连着七八天看不真切,就留下道这么吓人的疤。”
“后来我回京城,百姓都传我出奇兵救城,险些搭进去半条命,却不知道,我这致命伤是自己摔的。”似乎许久没人问他征战旧事,傅季珏说的有些激动冗长,突然看到苍华听的一愣一愣,赶紧收声道:“抱歉,是我没注意,话多了。”
“我真的是很佩服你。”苍华报以一笑,露出半颗虎牙,真心实意的拍拍他肩膀。
“佩服?”傅季珏愣愣,眼底流露无数情绪,后面的话说的无比诚挚,“若我们早日相遇,兴许还可以是挚友。”
苍华点点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接着好奇道:“战场上,还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么!”
“都是些旧事了,我可能记不太清。”傅季珏激动着握着棋子,低头注视着棋盘滑动,“在漠北有座山,常年热气蒸腾,有人叫那里火焰山……”
苍华正全神贯注听着,片刻后白雪鹤走来,悠然坐在二人身侧,等着傅季珏边说边挪动棋子,待话音沉寂后才幽幽道:“王爷你动我棋子了。”
傅季珏一愣,才发现他在谈论间不知不觉中走了白雪鹤的黑棋,此刻棋局大变,不知不觉被他摆做一盘残局。
“我被关在府里近三年,总是独自下棋,成了习惯。这局棋我研究了许久。”傅季珏不好意思笑笑,双眸温和,纯粹的如同含着一泓清泉,仍专心盯着他的残局,“许久没有亲朋往来,一时忘了,竟然可以与人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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