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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这样……遥商小气鬼！我们下午要主持节目呀！』」两人各举一手抗议，另一只手还是牵在一起。

「不好意思啦。」阎魔笑道。

「让凌驾先生调班啦、」

「就是嘛，我们想跟凌驾一起玩！」

「不、行！」阎魔嘿嘿嘿的笑。

「『呜……咧……』」两姊妹连鬼脸都如出一辙，她们同时瞪了阎魔一眼後，又对凌驾道：「『有空的时候，请一定要约我们去玩喔，反正有一个月的假嘛。』」

待姊妹两离开之後，阎魔拨了下头发道：「她们两个还是一样有精神啊，小时候常给她们欺负呢。」

「……啊？」凌驾心里想：你不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还轮的到别人欺负你吗？

「我就是被欺负过，所以现在才这麽坚强的哟。」阎魔口中发出『啧啧』的声响，意指『凌驾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坚强的太过头会变的死缠烂打喔。」

「那正是本王最大的优点。」阎魔回头指著标示的立牌，「你看、我们阎魔厅的摊位在这里喔，员工自己买给你半价。」

「是是……」凌驾随口应了几声。

四周摊位的吆喝声不绝於耳，来来往往的面孔有些似乎挺熟悉的，原本以为在这种放假的日子，员工们至少会把衣服上的识别证名拿下来，但大家却都依旧乖乖戴著。

「虽然你已经很出名了，但最好还是把名牌拿出来。」阎魔道。

凌驾听话的把名牌从口袋中拿出，然後别在左胸上。他问：「放假也要戴吗？」

「只是要做个区分，你以为只有十王厅的员工会来参加吗？你看那个没挂名牌的人，他是从大热闹地狱上来的罪魂、还有旁边，他是阿修罗族的头目之一，另外那个则是天庭派来的侦查员……在这个时期会出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为了让自己的员工不会弄错，所以才叫大家都要挂上名牌。」阎魔说明著。

凌驾点了点头，突然注意到有几个人蹲在一个宽水槽旁捞著什麽的摊子，忍不住道：「是捞金鱼啊，真是怀念。」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带他到夜市去时，总会让他玩个一两次。

「不是捞金鱼喔。」阎魔停下脚步，指著水槽边的看板。

「欸？」

「是捞『鲨鱼』喔。」阎魔道。

仔细看了招牌……捞字的下面竟然真的写了『鲨鱼』。

「可是鲨鱼装不下吧……」凌驾探头望了水槽里一眼，那水居然是黑的，什麽也看不见。

「玩一次给你看，你就懂了。」阎魔走到摊位旁对摊主道：「让我玩一次吧。」

「这可真是稀客，没想到阎魔大王对这个也有兴趣。」摊主笑嘻嘻的递给阎魔一个底用棉纸糊成的杓子，「一次三十元，请您还手下留情，捞到就是送您的。」

阎魔爽快的付了钱，拿了杓子就蹲在水槽旁。

「里面的东西呢，是奈河中的流星鲨，虽然名字很好听……」阎魔将杓子在水面挥了挥，啪沙一声，有只大约半个巴掌大的鱼状物跃出黑色的水面，它张开嘴，一口利齿就要往阎魔手上咬去，「但是性情『超级』凶猛的……所以要这样、」阎魔的手灵活的一转，杓子往流星鲨的身体挥去，鲨被打上半空转了几圈，在落下来的同时，恰好被杓子给接个正著。

「捞到了。」阎魔连杓带鲨递给摊主。

「……总觉得这跟捞已经扯不上关系了……」凌驾嘀咕。这时候仔细看流星鲨的模样，还真的是条非常迷你的鲨鱼呢。

「真不愧是阎魔大王。」摊主依旧笑咪咪的接过杓子，只见他一下拎起鱼尾巴，另外一只手则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青铜色戒指，「要现在戴吗？」

「凌驾，你去戴那个戒指。」阎魔说。

凌驾虽然不懂阎魔的葫芦里在卖什麽药，但还是从摊主手里接过戒指，套在左手的食指上。摊主这时抓住鱼尾巴的手一松，没想到流星鲨居然就在半空中悠游起来，它摆动几下尾巴，绕了一圈凌驾的左手，最後还亲热的游到他脸边用尾鳍拍了他两下。

「这个是……」

「这样你就变成这条流星鲨的主人了，这宠物看起来很帅吧。」阎魔哈哈笑道。

「可是、这个要怎麽养啊？」凌驾紧张的想阻止一直在自己身边钻来擦去的迷你鲨鱼。

「你吃什麽它就跟著你吃什麽，不挑食，而且有了主人之後就会很乖，多多训练的话可以跟你玩丢飞盘游戏。」摊主搓著双手，「不过我这边还有卖一些可以让流星鲨的皮更加美丽的营养剂、以及让它吃了就可以在夜间发光的神秘药丸……」

原来赚钱的部分在这里啊……

「凌驾、走了。」阎魔拉著凌驾的手臂迳自往前移动。

後头断断续续的传来摊主的吆喝声，凌驾抬头望著正拉著自己手的阎魔背影，一会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整整一个月的中元节庆典，就这麽拉开了序幕。

 

08

『贺！中元祭！』这样的大型旗帜在会场中随处可见，就连贩卖玻璃瓶装饮料的吸管上，都绑上了红底白字的小旗子。

「啊、会冒烟的汽水……」凌驾望向摊位前一排内盛五颜六色液体的广口玻璃杯。

「只是普通的汽水加乾冰而已。」阎魔走到摊位前随手拿了一杯给凌驾，「不过庆典就是该充斥著垃圾食物跟没什麽实际意义的噱头才会有趣。」

「喂喂、阎魔大王，您在摊位前这麽说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头上带了顶遮阳帽的摊主苦笑著抗议。

「我这是称赞啊，对了，泰山怎麽还没有回来啊？」阎魔开始閒话家常。

凌驾边啜著杯缘插著柳丁片的汽水，注意到摊主的识别证明上标示著他是泰山厅的近身侍卫。

「我们的泰山王大人啊，这次大概要到後天才能回的来呢，毕竟这次龙王太子也……」摊主说到这里，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们泰山王大人到底是怎麽招惹到那个麻烦的……」

凌驾没仔细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因为流星鲨正绕著他手上的汽水转圈圈。

「你也要喝？」凌驾问。

流星鲨翻了个筋斗，将肚子朝上，张开充满尖牙的V字嘴，凌驾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啊。」便将汽水倒了一口在它嘴里。

待阎魔谈话完，凌驾也跟流星鲨一起将汽水解决完毕，并把垃圾丢进了垃圾袋中。

「我们去看看餐厅那边，是大胃王比赛喔。」阎魔又拉著凌驾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摊位上帮忙吗？」

「有这回事吗？」

「是你跟小秋小夏说……」

「当然是骗她们的啊，我好不容易排出来的约会时间，怎麽能让她们打扰？何况我是阎魔大王哟，全十王厅最伟大的管理者耶，如此伟大的我为什麽非得去顾摊不可呢？」

「……这种事情居然说的理直气壮……」凌驾垂著头，流星鲨像是要安慰主人似的游近他脸边挨挨擦擦。「乖、我没事啦……早该习惯了……」他摸著流星鲨的头，乾爽而有些粗糙的皮质，倒是有种特殊的触感。

阎魔唔了声，居然一把抓住流星鲨的尾巴，「喂、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跟凌驾这麽亲热才把你捞起来的喔。」

流星鲨拼命摆动身体想逃，尾巴却被紧紧掐住，凌驾连忙将宠物从阎魔手中抢回来道：「干嘛欺负小动物啊？」

「万一它以後变成人鱼公主说要嫁给你怎麽办呢？」阎魔面不改色说著这种话。

「不会有这种事的吧！而且一开始把鲨鱼给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对了、你还没帮它取名字吧？」阎魔突然问。

「嗯、还没想到有什麽好名字。」

凌驾生前从来没养过宠物，对於取名字方面完全没有概念，他甚至觉得乾脆就叫『鲨鱼』之类的……

「『小豆豆』！就决定是你了！」阎魔突然颇有气势的指著流星鲨一喊。

「小……小豆豆……」

「怎麽样？非常适合鲨鱼的名字吧？」

「那是金鱼的名字吧！」

「走吧，我们去看大胃王。」

「至、至少你也该问问我这个做主人的意见……」

两人边争执著关於宠物的命名问题，并花了三分钟找对到餐厅摊位的正确位置。只见两条长长的桌子，每条桌子的座位上各坐著五位客人。

两位赤裸著上半身，脸上戴著牛面具与马面具的壮硕男人，一看到凌驾就冲了过来行礼。

「『凌驾先生好！阎魔大王好！』」

「嗨、福斯、华纳！」凌驾朝他们打招呼。

戴著牛面具的男人通称大牛，花名福斯；戴著马面具的男人通称小马，花名华纳。顺带一提，这种活像电影公司的艺名正是凌驾前阵子到员工餐厅帮忙时替他们取的。

『据说』颇受欢迎。

目前员工餐厅的主要经营计画，是由五官厅提出，并加派人手做管理，在五官厅的协力与手艺高超的阿元领力相助下，前阵子生意还惨澹无比，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十王厅观光导览手册上的前二十名地点之一。

「哦？去年的流水挂面争夺战不办了，改换成大胃王啊？」阎魔望著摊位上竖立的游戏规则看板。

看板上写的今日特别料理是『咖哩饭。』

凌驾也注意到了那个看板，在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这个看起来还蛮正常的。不过那个流水挂面争夺战到底……

「因为丹小姐说，利用挂面勒住参赛者脖子这种举动太残暴，所以今年改用温和一点的竞赛……」大牛抓了抓头。他口中的『丹小姐』是五官派去支援餐厅的人手之一。

「真是良好的提议……」

凌驾话还没说完，大牛摸著下巴又接下去，「於是今年我们只有在咖哩里面放一点点的玩具炸弹而已，咬到的话只有牙齿会炸飞，脑袋不会有事的，不过昨天小马好像失手多放了一些……」

「不要举办这种比赛啊！」

「不是跟你说过，腥风血雨是中元祭典的醍醐味吗？」阎魔哈哈哈的拍著凌驾的肩膀。

「哪门子的醍醐味！」凌驾抱著自己的头，『小豆豆』又游了过来用扁扁的鼻尖碰著他。

凌驾心情复杂的摸著宠物，说不定飞天鲨鱼都比炸药咖哩可爱……话又说回来，冥界人该不会就是仗著有『不死之身』所以老故意玩些危险游戏啊。

「凌驾，你也要参加吗？」手上正端著一盘咖哩饭，从巨大的锅子後头走出来的，正是凌驾忠实的保镖先生阿元。

「这就免了，说老实话我还挺怕痛的。」

「那是什麽？新的食材？」阿元指著现在正栖息在凌驾肩上的小豆豆。

小豆豆似乎听的懂这句话颇失礼，马上冲了出去，一口咬上了阿元的手。

「不可以、快放开！」凌驾忙扯住小豆豆的尾巴。

听见主人的命令，小豆豆才张嘴松口，但还是不高兴的对阿元龇牙咧嘴。

「小豆豆！不能随便乱咬人。」凌驾训道，「阿元是朋友。」

小豆豆捱了骂，一溜烟的游到凌驾背後躲著。

「原来是宠物啊……」阿元望了望自己被咬出一个U齿痕的手，「不过小豆豆这个名字……凌驾我不太懂你的品味呢。」

「不是啦、那是……」

凌驾正准备解释，身边的阎魔却说：「就是说啊，他坚持要取这个名字。」

「才不是呢！坚持要用这个名字的是阎魔！」

「喔……」阿元狐疑的用死鱼眼望著凌驾。

「真的啦！」

凌驾还想解释时，竞赛用的两条大桌旁，突然放起鞭炮。震耳欲聋的巨响让凌驾暂时塞起耳朵。

「啊、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得去忙，凌驾如果你要吃的话，我会换没有加料的给你。」阿元匆匆的说完，领著大牛与小马来到两条桌间，替参赛者添上咖哩。

「真的没问题吗……这种比赛。」凌驾担心的望著那个装满浓稠咖哩，并且至少得需三个壮汉才能搬的动的巨大锅子。

「这不只是考验食量的比赛，更是考验参赛者智力、勇气与运气的胜负，其中的意义非常深奥。」阎魔一本正经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