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 作者：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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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合欢敲对面的门，想请北方和唐小夺明天一起来家里过年。
唐小夺没在家，北方打开门看到合欢一愣，随即转过头退到一边。
“还在生气？你怎么这么别扭？”合欢看到北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北方背着手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和好吧，好吗？姐姐给你道歉。”合欢好脾气的哄北方。
“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我做，不然你那么讨厌我，肯定不会主动来找我。”北方歪着头看着合欢，显然还是对立的姿态。
“你说的对，是有事找你，过年要买很多东西，我一个人拎不动，所以来找你帮忙搬。”合欢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居然被这般误解，赌气的顺着北方的意思说下去。
“幼稚！带购物袋了吗？走吧！”北方嫌弃的看了合欢一眼，一副果然被我猜到了吧的表情。
合欢在一瞬间有种想把眼前这个少年扔到窗外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如此继续下去也不错，虽然感觉尴尬了些，奇怪了些，但总比之前那般客套相对要亲近许多。
超市里人山人海的，本身就是购物狂的合欢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穿梭，完全不知节制二字何写。
一个半小时下来，两辆购车堆得满满的，合欢还在强迫症般不停往里面塞饮料和牛奶。
结账的时候所有东西被北方分装在四个巨型购物袋里。
“拎得动吗？我们可不打车，走着回去。”出了超市门合欢逗北方。
“你不打车我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故意报复！”北方忿忿的看了合欢一眼，任命的一手拎着两个巨型袋子挺直了腰板儿歪歪扭扭的走到路边拦车，面无表情的假装豪不吃力。
“明天带着小夺来我家过年吧，我一个人过年不习惯，我今天去你家本来是想说这个。”出租车上北方听合欢说这话表情瞬间错综复杂。
“别把人想的那么坏，别总乱猜疑。”合欢又叮嘱了一句，北方听到这话眉毛又向下塌了塌，依旧没有答话。
到了小区楼下北方急着先下车，赶在合欢前面逞强般的把购物袋都拎在手上。
这时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嗒嗒嗒，清脆的声响在有限的空间内无限的被放大，随着冷风灌进着合欢的耳朵。
合欢抬起头看到沈南方正向这个方向走来，可沈南方的目光却不在合欢身上。
合欢顺着沈南方的目光看着北方，北方感受到对面的目光过回头，目光与正在走来的人对视。
“呀，南方。”目光交错，北方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南方？合欢依稀想起那个飘雪的寒冷冬夜里，廖俊在光线暧昧的酒吧里提及过这个名字。
“你们两个……是南方和北方？”廖俊当时看着合欢和北方两个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好像这么讲。
“这些年过得还好吧？”沈南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问北方。
“挺……挺好的。”北方扭过头不看沈南方，紧紧的咬着嘴唇。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带着那个女人的儿子像狗一样讨生活，这样也算是活得好？”沈南方往前一步捏住了北方的下巴。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沈南方扬手给了北方一个耳光。
北方嘴唇颤抖了一下。
“抬起头看我！你躲什么？”沈南方强硬的转过北方的脸，话刚落下紧接着又是一耳光。
北方终于不再逃避，目光与沈南方对视。
合欢看着北方红通通湿漉漉却强忍着没流出半点眼泪的眼眶 ，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过往。
“这个世界上就你最无私！”
“这个世界上就你最伟大！”
“谁给你擅自做决定的权利的！”
“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
应声而落的一声一声刺耳声响把合欢从震惊中拉扯醒。
“别打了！”合欢反应过来后慌忙拦住沈南方高高扬起的细瘦手掌。
“把手拿开！”沈南方不耐烦的呵斥合欢，不顾阻拦，挑衅般地看了合欢一眼，回身在北方背上狠狠补了几下，瞬间变成了合欢不认识的人。
“姐。”北方凌乱着头发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弓着腰一头栽倒在雪地上，购物袋里的瓶瓶罐罐滚落了一地。
“沈南方，你再不住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合欢松开沈南方的手，跑到北方身边。
“北方，是不是很疼？”合欢跪在地上，帮北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北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合欢的手，全身在抖。
“回家吧。”合欢小心翼翼的扶起北方。
“我来。”沈南方在旁边说。
北方听到沈南方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的停止了起身的动作。
沈南方走到北方面前弯下腰，大衣的衣角直戳到路旁的积雪里。
“上来。”沈南方见北方没有动静，轻声说了一句。
北方迟疑了几秒，趴上了沈南方的背。
高跟鞋依旧嗒嗒嗒的敲击着地面，合欢的心却不再因此被牵动，心里说不出的烦乱。
“这孩子又喝醉了？”楼下的管理员跟在合欢身后问。
“这次不是。”合欢摇头否认。
电梯里气氛有些尴尬，合欢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背着北方的沈南方几次欲言又止。
到家后合欢打开房门，沈南方动作很轻的把北方放到床上，在床头的医药箱里面找出药水和棉签，娴熟的帮北方处理伤口。
这件事应该是沈南方经常做的吧，合欢站在床边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薄理，思维无法控制的描画沈南方在给薄理处理伤口时的模样。
“冰拿在手上不冷吗？”沈南方处理好伤口后抬头问站在一旁的合欢。
“不冷。”合欢回过神来，把握在手里半天的冰袋递给沈南方。
沈南方接过冰袋放到北方的侧脸，北方微睁着眼看了合欢一眼，向上拉了拉被子把头盖住。
合欢与沈南方默契的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想说什么现在说吧。”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之后合欢先开口。
“对我失望了？”沈南方一开口就那么直接。
“恩，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合欢不想否认。
“像我们这样从小被放养大的人，长大后别人给一点暖就会自行放大到不知所以，很容易轻易被人左右，失去自己，唐北方就是因为这样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要让她永远记住。”
“讲道理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合欢仍旧无法理解。
“唐北方听不进去道理，只有疼能让她记住。”沈南方的语气好像在告诉合欢，北方只有她最了解。
“以后你我之间一旦遇到了问题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合欢看着沈南方的眼睛问。
“不会，天底下我只会对唐北方这样，因为她是我妹妹，我不能放纵。”沈南方目光坚定得不容置疑。
可合欢心里却有了芥蒂。
“算了，就谈到这，你先回去吧。”合欢不想再听沈南方盘山绕水的解释，心烦意乱的开口驱逐。
“好，你照顾好北方，我回酒店。”沈南方丝毫没有埋怨的样子，满眼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合欢的脸，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在告诉合欢，要安心，我能理解你的急躁。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远，合欢站在窗前目送沈南方离开，那细长的背影好像是苍劲俊逸的笔画，伴随着嗒嗒嗒的音调消融到雪景里。
合欢突然觉得心里好空。
“是我。” 合欢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床边，弯腰拉下蒙在北方头发的被子，迎上北方黑亮亮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十几秒。
合欢很想从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捕捉出什么，可是眼前的人偏偏有掌控情绪流露的能力。
“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 合欢目光转移到北方红肿不堪的侧脸。
“是啊。” 北方似乎很喜欢合欢这段话的开头，牵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来，看看你的背。” 合欢掀开北方的衬衫，一点一点的向上卷。
赌徒留下似的刺青与高跟鞋留下的淤青混合在一起的样子不是那么好看。
合欢拿过不知何时被放到一旁的冰袋放到北方背后伤处。
“嘶”北方攥着双手，嘴里发出细小的一声。
“放松。”合欢拍了拍北方背后没伤的地方，却发现眼前的人因为这两个字完全相反的把背部绷得更紧。
“你紧张什么？”合欢忍不住笑了，伸手轻抚了几下北方那色彩斑斓不堪入目的肌肤。
北方皱了皱眉，身体随着合欢温暖指间的引领慢慢慢慢舒展。
“困了。”北方抬头看了一眼合欢，再次牵起了嘴角，目光柔和。
合欢记忆里北方难得一见的笑容猝不及防的频繁绽放在冬日那个静谧的午后。
有那么一个瞬间，合欢很想将这一刻定格。
“睡吧，我陪你。”合欢脱掉鞋子，侧身躺在北方身旁，手掌轻轻拍着北方的肩背。
“还是不要对我太好了。”过了许久，北方梦呓般说了这么一句。
合欢睁开眼睛，耳边有北方均匀的呼吸声，世界好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那是怎样的一个新年？合欢至今无法形容四个人陆续落坐在桌前时目光相对的场面。
“来，喝点酒吧。”合欢打破沉默。
四个人举起了杯子。
酒起杯落，过后依旧没有话说。
电视机里春晚开场舞锣鼓喧天，窗外烟花鞭炮齐鸣，好一番热闹的景象，可屋里的气氛却冷得冻人。
唐小夺时不时的偷偷抬头打量着沈南方，眼神里既有好奇，又有畏惧。
而北方思绪一直游离，仿佛置身事外。
“合欢，等会儿新年钟声一响起，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合欢清楚那是那天年夜饭沈南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沈南方当着北方和唐小夺的面儿捧起合欢的脸在眉心轻啄了一口，语气好轻柔。
合欢觉得眉心处火热得好似被烙印，身体酥酥的，痒痒的，瞬间面红。
“咔嚓。”唐小夺手中的玻璃杯子跌落到地面。
深色液体张扬的溅到沈南方白色的裤管上。
合欢这才意识到原来北方和唐小夺已经目睹了那亲密粘腻的场面。
很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对不起，姐。”唐小夺唯唯诺诺的钻到桌子底下拿纸巾擦沈南方的裤管。
“别叫我姐，她是你姐，我不是！”沈南方用高跟鞋尖踢唐小夺的额头。
“姐，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唐小夺捂着额头后退一步呜咽着道歉。
“能不能别这么窝囊？你怕她做什么？”北方扯着领子把唐小夺从桌子底下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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