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上校 作者:火棘子
Tags:未来架空 爱情战争 科幻
“景逸,你现在在哪里?”
“飞船上,路线已经设定好了,很安全,我的情绪不会影响航行。A,告诉我真相,我能接受15个队员死去,就能再接受任何真相。”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我喜欢过他,有多喜欢就有多恨,他埋葬了我一整支舰队和15个活生生的队员。他被我毁灭杀死时,喜欢和痛恨就一起被埋葬了。”
A扶了扶额头,脸色飞过挣扎和犹豫,甚至看向他的恋人以求得到帮助,最终,他轻声说:“景逸,别乱想,白帆害死了我们的人,你杀他一点错都没有。只是,白帆有一个双生弟弟白泽昊,他们都是KT联邦的人。”
我焦躁了:“什么意思?”
“白帆把我们的讯息泄密给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实施了那次舰队行动。”A抿了抿嘴唇,挑着合适的词语,“间谍就是死罪,是白帆的行为做主导,我们的人才会死,所以你做得没错。”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从白帆查到亚萨?”
A沉默了很久,回答:“我没有对两者产生联想,我最初只想去看看亚萨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却查出越狱前他与KT联邦曾有过联系——景逸,我没有任何证据,如果一定要猜想:那就是,白帆、白泽昊、亚萨三个人或许有什么关系。”
……
还没有理清亚萨的去向,又出现了新的过往。
ZH919的夜空那么黑,没有透出一丝丝光亮,我将整个房子封闭起来,打开了智能电脑的操作系统,找到了最久远的一个影像,慢慢地开启。镜头中,门被推开,卷成一团的被窝,露出了蓬松的头发。一双手伸过去拨弄头发,一下又一下。
而后,手慢慢地拉下被子。
露出了惺忪的睡眼,没有睁开,眼角的尾捎却向上翘。年轻的脸颊在被子上蹭了两下,声音慵慵懒懒:“白教官,今天是休息时间。”说完,手骤然从被子中探出,将镜头外的人钩进了被窝。
白帆,笑眼弯弯。
……
我的睡容、白帆的笑声,伤痛再一次划过心口。十八岁那年,我遇上了白帆,战舰飞行队的指导教官,我被那“最温暖的笑容”吸引,并毫不意外地成为了恋人——我不愿再提起的恋情,它真切发生过,曾带给人转瞬即逝的温暖。
三个月后,白帆将我的15个队员引向了不归路。
KT联邦的气焰因此尘嚣直上,而我受到的重创更甚,原来所谓的恋人只是间谍,温暖是泡沫。但我没有消沉,恰恰相反,我带着满腔复仇之心狠狠地击了回去,在轰轰烈烈的战争中,愣是将KT联邦的战舰彻底赶出了国界。
我发誓要血债血偿,对白帆穷追猛打。最终,我成功了,我看着他的骨骼消融在烈焰中,他和战舰灰飞烟灭。
我接收到的最后一个讯息:对不起。
时至今日,忽然告诉我,当初那场血案的主导另有其人,我心情该是什么样的?是的,我后悔了,白帆该死,可为什么非得是我的手沾染他的鲜血?他和我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他是满怀愧意的。
不,不必后悔,那15个队员的年轻生命需要被祭奠,总要有人沾染他的鲜血——那么,是我,又怎么样!
如A所说,亚萨逃狱前跟KT联邦的联系,白帆是否参与其中?
这只是巧合吗?
还是亚萨在其中做了些什么?“景逸,你还是个孩子”、“景逸,我会来找你”、“不要爱上别人”……亚萨曾经这样说过,他逃狱出来后如果第一时间找到我,那我当时正跟白帆在一起度过最浪漫的那段时光。
亚萨是跟KT联邦有关,还是跟白帆有关?
他最好跟谁都没有关系,永永远远地消失了最好!我躺在沙发上,脑海里是所有人纠缠在一起的景象,心,非常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星际上校【八】
没有朋友,没法通讯,想倾诉都变得奢侈。
深夜的街,行人很少,胸口像被海绵塞得严严实实,一口气也透不出来。我扶着行道树干,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
一个巡警跑过来:“嗨,喝多了吗?”
这种情况太过狼狈,我不得不离开。巡警从身后追上来喋喋不休地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还不时地看向我身后若隐若现的黑影,神情狐疑。我无奈地说:“没关系,他们是我的警卫。”
巡警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就是上校啊,你看上去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
“……”
“我刚刚接到命令说务必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我就是想透个气而已,不理会巡警的建议,我走进满是香樟树的林子里,坐在长椅上,闻着树木的沁鼻香味,心情变得繁复。尽责的巡警站在后边,我无奈,招呼他也坐下来休息。巡警坐下来,不时地看时间,解释说:“抱歉,我得跟恋人说得晚一点回去。”
“真幸福,你和恋人怎么认识的?”
话匣子一打开,巡警变成了话唠,兴致勃勃地展示他恋人的样子,手舞足蹈地讲诉起他们的初遇,一脸的幸福就像阳光下彩色的泡沫一样飞飞扬扬。如果巡警也有动物基因的话,毫无疑问是一只惹人喜欢的大型犬,真让人安心。
被问道有没有恋人时,我坦白:“曾经有过。”
“谁瞎了眼竟然舍得离开你这么优秀的人?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把你时时刻刻栓在身边连巡视时也绝不松开。”
“分手的恋人就是墓碑上的名字,他们早已死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
巡警哈哈大笑,同情地说:“好几次吗?”
“我的运气总是太差。”
“那一定是你把运气值全加在事业上了,哈,你比前几任上校都年轻很多。”越聊越熟络,不知不觉,聊了很长时间,说了很多有趣的或者出糗的事,最后,巡警指着天际线说,“都快天亮了,你好一点了吗?”
显然好多了,我说:“谢谢,我得回去了。”
“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做。”巡警爽朗地笑着,“你现在跟昨晚就像两个人一样,我遇到过很多失恋者,从没这么顺利过,我该夸赞你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吗?”
每个人都要学会自我拯救,否则会被各种情绪吞噬。失恋,失败,以及不明所以的打击,都该在最短的时间得消化得无影无踪,否则怎么向前?即使,我为曾经做的事情所迷惑,也不能消沉太久,我要去解决它,或者遗弃它。
在黎明来临前,我做了一个梦。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被子,白帆穿着白色的睡袍坐在床上,手边是白色的药。听见我进来,白帆没有看我,只是仰头把药丸吞下:“你来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微笑的他竟然这么冷静?
莫非是生病了心情不好?
我飞快地把武器卸下放入武器箱中,脱下制服,在白帆说话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被子,抱了抱他的腰:“抱歉,任务总是没完没了,但我一直担心你,哈,担心你会赶在我回来前就康复——让我看看,啊,最喜欢这种泛着潮红的虚弱的脸!”
我贴了贴他的脸,肌肤柔软温热。
比我年长的恋人向来以兄长的形象自居,我一直期待他变得虚弱的样子。白帆的反应却有点僵硬,抓着我的手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
“我的体质很好,不会染上任何病菌。”我噗通一声倒下,大大地叹气,柔软的床真是对疲惫身体的最大犒赏。天知道,为了早点回来,我领着队员日夜兼程个个累到吐血。这是值得的,我终于飞奔回来了。
头一挨枕头,眼皮立刻打架。
天塌下来也要睡一觉,思念就留到明天再叙述吧,正这么想着,唇却被温柔地触碰了一下,我睁开眼,是白帆的嘴唇。我笑了笑,伸手将他勾下来回吻。
一吻之后,白帆抚摸我的额头:“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吻,我们的第一次。”
我眨了眨眼开心笑了:“每一次吻都当做第一次来享受吗?”
白帆笑得温柔:“我的第一次。”
闹铃响起的那一刻,这句话还回荡在梦里。我睁开眼,看着绮丽的朝阳,这是我和白帆的最后一次甜蜜,那之后,15个成员死去,白帆的KT间谍身份被曝光,关系破裂,复仇,灰飞烟灭……甜蜜的背后是背叛,我是多么不愿意保留这些记忆。
或者,我在憎恨自己的迟钝。
如果早一点识破,是否可以挽救那些生命?在愧疚和懊悔席卷而来之前,我跳下床,飞快地洗漱,重重地擦拭额头,直到额头发红到快破了才停下。
又是朝气的一天,阳光不可辜负。
忙碌完资源分配的正事之后,我开始查询ZH919的贸易记录。果然,有许多重要的痕迹被抹掉了。我越权借助了一个朋友的力量,查询到KT联邦与ZH919在方方面面的联系。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个细节被发觉:二十多年前,ZH919曾与KT联邦的某贸易公司洽谈过资源交易,这事不了了之。
交易主项是资源ZU。
这天,正好国家科研队考察完毕,我与队长单独交流了一下。
队长直言不讳:“据我的经验,从我探测到的资源,比对你们上报的数据,不相符合。这意味着,你的少尉不愿意让我们分析到最核心资源。当然,常有这种情况,每个星球都有核心机密。”
核心资源不往上报,就无法向国家申请到支持。如果队长所说属实的话,说明少尉们在割裂星球与国家的关系——作为对国家遗弃星球的报复。也可能是对国家已失望,而这种失望早在数十年前就蔓延了。
根源不在星球,而在于不配合的少尉们——我都这么努力了,他们就不能卖力一点吗?
我决定另辟蹊径,出奇制胜。
送别科研队后,我联系了KT联邦的该贸易公司。没错,我是曾经率领豪气的战舰将KT联邦击得落花流水。但这就是政治,永远以利益为主导,既然两个国家已握手言和,我也必须戴上面具。
对方负责人疑惑地回答:“ZH919星球?ZU资源?离得太远了,成本过高,恐怕合作的可能很小。”
我说:“也许可以考虑别的资源呢?”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交易,而是抛下一个地雷,看谁会因为这段谈话而出现异动。果然,没过多久,帅气的通讯及网络技术人员就汇报:“ZU资源”的字眼在某一处忽然变得频繁,而且频发出现星际间的通讯预约——空战勘探队。
空战勘探队。
当天,没有任何预示,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战队前线。没有穿制服,没有佩戴徽章,没人知道上校来了。
我的到来,让少尉蔚深措手不及。
蔚深迅速安排各种事项,引我到最重要的勘探点去巡视,努力让一切显得自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多次捕捉到微妙的变化后,我确定,绝对有鬼。我在一个高大的仪器前停下来,赞扬了几句,蔚深才略微放松下来。
“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指挥星际战舰。”我直白地说。
果不其然,蔚深惊讶极了,我就这样说起以前的事:几年前,KT联邦如何狡猾地入侵,并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如何率领着战舰和战士将他们驱逐出去,以三年的时间和血的代价。漫漫星际,吞噬了多少生命,这些都成了国家的机密。
蔚深变得沉默起来。
我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希望他们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入侵,否则,就是我莫大的耻辱。”
“上校,我们绝不会卖国!”蔚深挺直了腰。
“那些已经过去,国家和KT联邦又成了友好联邦,在星际中和平共存。我不反对跟KT联邦交易,但我必须知道:谁在主导这些交易,在交易什么,我们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我直视蔚深,我相信,他已经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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