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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顾+番外 作者:楚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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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强强 怅然若失

  临空垂眸低首,已无适才来时的威风,只徐步而离,忽有一人唤住了他,他止步转脸,原是那眉间一点红的童子,临空已无心展笑,只轻扯唇角,问道:“何事?”
  “我家主子让你留下。”
  临空闻言而后自是一怔,而后缓缓抬首,视向荀华所立之处,但见他依是负手而立,满目淡漠,临空不由一笑,只笑得得意。
  随后容莞告辞,只叮嘱临空莫要不听师傅的话,莫要乱碰师傅的东西,临空闻言只撇了撇嘴,潦草应了几句而后便想着走,却是复被容莞斥责,他素来极怕容莞发怒,听她如此口气,自是佯装静听模样,心下却已想着待会便去找荀华。
  “你那幅丹青可要收好。”容莞道。
  “可是哪幅?我收有两幅,一幅是师傅的,一幅是我的。”临空笑道。
  容莞以指轻敲他脑袋,只被他气的有些恼:“自然是你的。”语罢,她只复叮嘱了临空几句,而后方才安心离去。
  待得容莞离去,那眉间一点红的童子便带他往院中的一间厢房内,行过回廊,但闻几声鸟雀鸣,府中树木葱郁,花草秀色夺人,临空倒有些不舍再离,行了许久才到,厢房内里收拾的干净,便连被褥已然备好。
  那眉间一点红的童子行礼退下罢,临空便自袖中执出两幅画来,置于几上,缓缓拉开其一幅丹青,但见画上男子生得目若郎星,面如冠玉,身着一袭墨蓝手执玉萧只如仙般,旁处所书二字:荀华。
  忽的,薄门轻启,临空转脸看去,行入房中之人竟是荀华,临空一怔,待得半晌思绪还来,荀华已至自己身侧,但见他一指落去那幅丹青之上:“这便是你为我所画的?”
  临空不应。
  “我怎的不记得我收过一名唤临空的弟子?”
  临空依是不言。
  “适才之言,莫要放于心上。”
  “无妨。”
  “嗯。”
  而后只两相无言。
  若你荀华可长安永世,修炼成仙,记不记得自己可又何妨啊……
  临空轻扯唇角,终展一笑来,却是笑得微微苦涩微微不安罢,折扇柄尾只余下一根红绳,临空似觉有趣,只一指缠上红绳,他忽的不由想到月老的那根红绳,若可将他与荀华连起,那便是此生不相负,此生长相思。
  可借来又能如何,他已将临空忘了,亦将昔日里自己为他所画的那幅丹青忘了。
  思绪还来,已是黄昏落日,但见外有侍女步子匆匆,手中不知端着是何物,而后入来,原是茶水与点心,临空向来欢喜甜食,只忙伸手轻拈起一块糕点来,轻咬入口,竟是满腔桂花香。
  “明日我便带你出琼云国。”
  “可要去哪?”临空正吃着点心,说话亦是不清。
  荀华展笑,只伸手轻抚临空墨发,未了,而后缓缓起身道:“还未曾想到,明日再说吧,早些歇息。”语罢,但见他已拂袖而离。
 
  第四章
 
  时值初春,虽未到凉风透骨,可晨时倒也微冷,临空却只着一件薄衣,他似不觉冷便不添多几件外衣,随后但见他踏出室外,正自轻摇折扇,院内侍女上前行礼问道:“公子可要去哪?”
  临空闻言,唇角微翘,视着遥处花木笑应:“找荀华。”语罢,便迈步离去,不想忽走来一人,临空眯眼细看来人,待得看清是何人,脸上笑意更深,随后摇扇行去。
  步子极快。
  “走吧。”荀华口气甚为淡漠。
  临空听他这般口气,自是有些难受,待得良久,方自颔首应之,抬眸,却见眼前之人满脸不耐。临空微张唇,欲要说些什么,却是那人不等他将话说出,已然拂袖离去。临空一愣,而后赶忙跟上。
  步出府外,那眉间一点红童子已然将马车备好,童子伸手轻掀红帘,笑道:“主子。”他亦只唤荀华,也不理于他身旁的临空。
  “嗯。”荀华颔首,随即与临空入了马车。
  一路无言,临空自觉无趣,伸臂轻掀户帘,便见得烟柳画桥,小雨淅淅,忽听一声:“吁——”未了,马车已停。
  他不由疑惑,已出琼云国了么?
  尚未及得多想,红帘被掀,但见一张带着讨好笑意的脸庞现出,那眉间的一点红更是有些好笑。临空不由抖开折扇,抿唇轻笑,只听童子道:“主子,小心些。”语罢,伸臂便欲要去扶荀华,他虽脸上带笑,可在看见临空时,却是一脸鄙夷。
  待至临空下了来,二人便是并肩同行,那眉间一点红童子自是随于后为二人撑着纸伞而行,临空一指缠上柄尾处的红绳,而后唤道:“荀华。”语罢,抬眸。
  荀华闻言,眸子疑惑地看向他,口气带着些许不耐:“怎么?”
  “明日我再为你画幅丹青,可好?”
  “为何?”荀华微怔。
  临空松开红绳,指上便有红痕显出,他撇了撇嘴,应道:“想画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此言一出,荀华无言以对,此路行着,依是两相无言,一路小雨淅淅,未曾停过。
  这一行,已至黄昏,此时雨大了些许,风亦是微寒,而后匆忙寻了间客栈就住。饭菜上来时,临空还躺于榻上,但听他口中轻吟一曲忆江南。
  荀华瞥了他一眼,自取过于枕边放着的折扇,以扇柄轻打他的脑袋,临空觉疼,忙起身来,夺过折扇,“我疼,你还要打吗?”
  荀华不言。
  “你舍不得。”临空不由窃喜。
  “为何舍不得?”荀华自觉好笑。
  却是临空展笑大步行去坐下,亦不理会他,执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指挑掉鱼刺,随即放入口中,转脸瞥见荀华正瞪着自己,临空忽觉好笑,只问道:“不吃么?”
  “我想喝酒。”
  临空一愣,而后笑应:“陪你便是了。”口气甚为温和。而后但见他放下筷子,真唤人来上酒。
  清酒倾入杯中,嗅得酒香阵阵,临空轻呷一口罢,随即一饮而尽,他向来不沾滴酒,如此续了一二次,他倒有了几分醉意,两颊泛红,薄唇轻启,一双眸子蒙上一层水汽。
  “荀华……”临空轻唤。
  室内烛火摇曳,火光或明或浅,荀华自是知他饮醉,也不理他这声轻唤,只独自饮酒,不想临空一手伸来,竟在自己下身处胡乱轻抚,荀华生怒,便是一手将他推去,“砰”的一声竟是瓷杯落地轻响,而那人亦是被推落于地。
  便是这下,临空立时清醒,他忽觉有些难受,双目微觉酸涩,他手握成拳,指尖轻刺掌心,微微的刺痛涌上。
  “你……”荀华一怔,“何不避开?”语罢,便要上前扶他,临空垂眸颔首,被他扶起时,只轻声应道:“多谢。”未了,已被扶至榻边而坐。
  荀华瞥见他的扇柄尾处只余下红绳,忽觉好笑,但见他双目尽为笑意,“明日带你去看些好东西。”
  “不要。”临空别脸。
  荀华一愣,而后敛笑,“罢了。”语罢,已然上榻,随后揽过临空便要入睡,鼻间嗅得淡淡檀香,忽觉微微的心安。
 
  第五章
 
  清晨醒时,便见临空正于案几之前执笔不知在书着什么,但见他侧颜如画,未绾墨发散下,荀华不禁莞尔,自榻上而下,轻步行至他身后,伸手撩起他的发。
  临空一怔,本要沾墨的笔顿了顿,而后觉出身后之人欲要为自己绾发,他亦无阻拦,随即搁笔,看着尚未画好的山水墨画笑唤:“师傅。”既是他将自己忘了,还是唤回师傅好些。临空心下已不由苦笑。
  荀华未曾应言,只一声不吭地替临空梳发,窗棂之外忽有鸟雀而入,临空见罢唇角却是微翘,挽袖提笔沾墨,便于画上多添了几只鸟雀,添罢复搁笔,淡笑视之,自觉良好。
  恍然觉脑袋生疼,原是荀华以指轻弹自己,临空撇了撇嘴,心里总有些恼意,微微转脸,便见那人正笑看自己,临空抬手抚了抚梳好的发,自是抚出有处微微隆起尚未梳好,只是他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待至日中,荀华便将他带出客栈说是要带他去看些好东西,便将那眉间一点红童子留下房内看着。此话昨夜便与临空说过,只是昨夜临空正是气恼自是说不要,可他实也好奇荀华口中所说的好东西究竟是何物。
  步行许久,一路无言。临空倒也惯了他近来的淡漠,只轻摇起折扇,双目含笑看着四周,他从未来过这,他自是觉微微的好奇微微的有趣,却于此时忽听荀华道:“到了。”语罢,但闻一声轻响,原是临空合扇所发出的,而后便见他以扇柄点着牌匾之上的字念着,荀华瞥了他一眼,随即负手走进,临空见他已走,自是赶忙跟上。
  甫一行进,便见店内掌柜正打着算盘,双眉微蹙似有些忧心,待至听到轻微声响,便抬首望去,甫一入目的竟是那身夺人眼目的红衣,或是那如春风一般的笑容,或又是那扇上的字句。但见那柄尾处余了一根红绳,自是别扭至极,掌柜不由笑道:“若是这绳连着玉佩,许也好看得很。”
  “我正有此意,”荀华展笑,“前些时日将这位公子的玉佩打碎,今日我是来赔他的。”口气甚为温和,已无昨日那般淡漠。
  临空闻言便是一怔,而后轻摇折扇只禁不住窃喜,他于旁看着荀华为他挑着玉,他不由唇角翘起,只觉微微的喜,不过半晌,荀华便执着一玉放入自己掌心间,冰凉入骨触感让他一惊,及不得细看,那块玉复被荀华拿去,他只微微的怔,随后撇了撇嘴,自觉无趣步出外去。
  他未忘前些时日与容莞一同出去时,还是天寒地冻,但瞧枝上轻压细雪,亦能见冬梅花开,朔风凛凛,便是连他也抵不住寒,身披薄袄,倚于庙中壁前,偷吃着供奉所谓狐仙的点心,彼时他还不由窃喜,只觉而今如此,却也为好。只是不曾想到,竟还能再与荀华相见。
  临空不禁轻叹,转脸之时,便见荀华正在遥处所立,他手中尚拿着玉,见临空看来,便示他过来。待得临空走来,他便将这玉放入临空手中,微温触感,已无适才那般寒冷入骨,只似如从前那块温玉一般,临空一怔,而后抬首,但见他嘴唇翕动几下,正想问时,荀华已然开口道:“与你从前那块玉一样。”
  “多谢师傅……”临空垂眸颔首。
  荀华展笑,而后拿过于他掌间的温玉,重为他将那玉与红绳连上。
  一时无趣,临空便以指轻绕上荀华落于肩上的发,“师傅啊,为何你偏偏就只忘我一人呢?”但听他口气甚为委屈。
  荀华依是不言,为他将红绳与温玉结好而后,便是轻拉过他一手,这一拉虽力道不大,只是到底也让临空踉跄了几步,险些跌了下去,临空只觉微微的窘,随即奋开荀华的手,只低首垂眸于后摇扇跟随。
  初春时节,忽落小雨亦不为奇,此时二人正渡桥上,但见湖水泛起涟漪,新柳垂落入湖。荀华微微蹙眉,转脸看向离自己半许远的临空,便见他那双温和眸子也正看着自己,便是这般神色,荀华不禁莞尔,而后笑道:“愣着做什么?过来。”
  “哦。”临空撇了撇嘴,颔首而来。
  甫一走近荀华,便见那人抬手,临空微微疑惑,忽觉脑袋一疼,原是荀华以指轻打自己脑袋,临空自是万分委屈,昔日与容莞一起时,她便亦是喜欢如此。
  “别打了,我疼。”临空道。
  荀华听他说疼,便问道:“哪疼?为师替你看看。”
  “我这儿疼,”临空指了指唇,“若是师傅亲我,便就不疼了。”语罢,他展笑来,只笑得狡黠。
  此言一出,脑袋立时受到一记轻打,荀华只奋袖怒道:“胡闹!”语罢,奋袖而离。这一举动倒让临空一怔,而后赶忙跟上,只轻扯荀华衣袖歉意一笑道:“徒儿知错。”待得见荀华颔首,他方将荀华衣袖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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