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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花成骨 作者: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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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江湖恩怨

  待到日高露稀时,顾浅笛终于醒了,见到花下的少年微微愣神,见他举着杯盏说:“接这露做什么用?”
  他起身拂去满襟落花,“煮茶、研墨、酿酒皆可。”接着调侃说,“据说南国有女子采叶子上的露水煮沸后,将上好的软烟罗覆于其上,文火不断,七日之后才得一匹,若有若无的浅碧色通透澄澈,恍如夜雨过后的天色,故而名作天水碧,一匹可值千金,穿与你这等少年身上,正是气韵卓然,风流天成吶。”
  慕遮看着他很认真的说:“你若喜欢,我便不吝千金,求一匹给你。”
  顾浅笛哑然,谁家孩子如此正经,竟不懂玩笑么?“我这把年纪已经穿不了天水碧了。日高人渴,我煮茶给你喝?”
  慕遮指着满地落花说:“还未见到落花漫天的场景呢。”花是落了,可露水太重都飞不起来。
  “这有何难?“顾浅笛莞尔,衣袖拂动便有清风徐徐,卷起地上落花漫天飞舞,果然如绯色蝴蝶飞舞,慕遮看得呆愣了,总是故作老成的脸上露出孩童的惊喜,长睫扑闪扑闪地追逐着落花。
  顾浅笛浅笑着,衣拂卷动,掬起一捧落花送到他面前,“给你。“
  慕遮忙撩起衣摆接住,两颊被蔷薇花映得绯红。这孩子真是可爱的紧,顾浅笛忍住揉揉他脑袋的冲动,拍拍他肩膀,“这回可以走了?“
  慕遮跟着他到竹庐,这回他没有乱翻一通,茶就放在案上,是村里人自己炒的茶,不明贵但是清鲜。喝过茶后慕遮郑重地说:“先生,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顾浅笛正在喝茶,被这一下惊得咳了起来,慕遮体贴地递上巾帕,“我想跟你学功夫,将来传承你的衣钵,将本门功夫发扬下去,你看好不好?“
  顾浅笛有点汗颜,“方才那不过雕虫小技,会得大有人在,我悠闲惯了教不好徒弟,你还是找别人吧。“
  慕遮耷拉着唇角,懊恼地说:“爷爷让我来向先生求学,您若是不肯收我,他老人家定然伤心。”
  “你爷爷是?”
  “慕峦慕老将军。”说着拿出封信,那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慕峦的。原来是故人之后,还真是推拒不得啊。
  “那好吧。”
  得到他应承,慕遮赶紧下拜奉茶,然后问,“师父,我住哪儿?”
  顾浅笛为难,“你还要住这儿啊?嗯,那间屋好像还空着。”带慕遮过去,推开门的时候,慕遮彻底惊呆了,屋子里杂七杂八的堆满了东西,书案坐椅笔筒等等,几乎没下脚之地。
  顾浅笛自顾走到一个竹榻上说:“前两日就想在廊下放个竹榻,枕书听雨,却怎么找也找不着,原来在这儿。”搬起竹榻就去竹庐二层的廊檐。
    
 
  ☆、贤惠徒弟
 
  慕遮合上差点惊掉的下巴,动手收拾房间。慕府虽是公侯世家,然他母亲出身青楼,身份见不得光,嫡母又容不下他们,母亲年老色衰后,他们的日子更不好过,因此他从小就老成能干。
  等他把房间收拾好了,顾浅笛还没有下来,他好奇上去,就见那人躺在竹榻上又睡着了。慕遮到他寝居拿了条薄毯替他盖上,又去替他收拾房间。
  一觉醒来就闻到饭菜的香味,这种感觉有点恍如隔世,顾浅笛愣愣地穿过一尘不染的房间,觉得自己像是在梦游。
  少年卷起衣袖将饭菜摆在竹桌上,师父,你醒啦。”
  顾浅笛指着桌上两菜一汤问,“这都是你做的?”
  慕遮有点拘促地说:“随便做了点,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味口……”
  顾浅笛连连颔首,“不错不错。”好久没有吃到热饭了,感动~会收拾房间还会做饭?似乎拣到个宝了~
  这顿饭顾浅笛吃得分外开心,然后主动要求洗碗,慕遮争不过见他抱着碗碟进入厨房,拿起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不动声色,过会儿又一声,动作停了下来,到第三声时,终于忍不住到厨房,无奈道:“师父,再摔下去,我们要端着锅吃饭了。”
  顾浅笛捧着碎瓷片转过身,比他还要无奈,“这碗好滑……”
  慕遮接过碎瓷说:“小心划着手。师父,您要是没事儿,想想先教我什么功夫吧。”
  顾浅笛去了会儿又回来,“我想先教你心法来着,只是找不到那本秘籍了,要不先教你剑法?”
  慕遮见才整理好又被翻乱的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他说的心法秘籍,“是这本吗?”
  顾浅笛汗颜,“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师父以后想找什么,就叫徒儿吧。”真不知他这师父一个人在山里怎么活下来的。
  顾浅笛将秘籍给他,“你也是有些底子的,先自己看看吧,不懂的地方问我。”说完摔摔衣袖出门。
  “师父,您去哪?”
  “吃得有点撑,我去遛遛弯。”一袭青衣,飘然而去。
  顾浅笛是个情怀雅致,懂得享受的人。他会在有月朗风清的晚上,让慕遮给他吹首小曲儿,自己敞开着衣襟半倚在竹榻上纳凉;也会在漫长的午后,让慕遮陪他手谈一局。别看他平日里懒散糊涂,棋风却甚是凌厉,快刀快剑的杀来,有种金戈铁马的快意。
  兴致好时,他会手把手地教慕遮写字,乌黑的发墨汁般流泻在慕遮脸庞,那种清冷的感觉总令他失神,发觉得到慕遮不专心,他会一个爆粟弹在他额头,偶尔恶趣味上来还会在他脸上画着小乌龟。
  兴致不好时他就会闷头大睡,你把竹庐烧了他也不管。不过想让他兴致好起来也很简单,做一桌好菜,最好有鱼,他心情立时就能好起来。
  偶尔宿雨初歇的早上,不让慕遮练功,两人并肩到山里漫步,谁也不说话,却有种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感。山路两侧树上开着不知名的小白花,风一吹花瓣携着水珠簌簌落下,打湿了慕遮的脸,这时粗心如他,却会卷起衣袖替他轻轻拭去脸上水珠。
  一个人出去时,他总是会忘了带蓑笠,时常一身干爽的去,满身水渍的回来,偏生身子骨又不强健,被寒雨一浸就会染病。每当这时慕遮就要通宵的照顾他,怕他半夜踢被子,陪着他一起睡。
  对于慕遮他实行的是放养策略,将一本一本的功夫秘籍甩给他,平日里也不过问,不过慕遮不懂问他的时候,他却讲得很细心,娓娓道来,详尽透彻,经他一点拔,慕遮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给慕遮的不光有心法、秘籍,还有战略兵法,身在那样的家庭里,就算是庶子将来也有可能上战场,这是未雨稠缪。
  他很喜欢美的东西,花草、玩物、风景,以及人,将这些美的东西以画或诗的形式留下来,是他最大的兴趣。他很喜欢画慕遮,因此每次那里有好景色的时候,他就会把慕遮叫过去,说如此美景配如此美人,才不算辜负。对于被师父这样的美人称作美人这件事,慕遮一直有点羞涩。
  最令慕遮痛苦的是被他家师父塞到花丛里,以繁花为背景作画,偏慕遮对花粉过敏,一旦碰了身上就奇痒无比,不过看着他作画时,嘴角愉悦的笑意,他就觉得再痒也值得。
  因为爱美,他干过不少尴尬的事儿,比如某次他难得上街,看到一位女子长得很漂亮,就问,“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能为你画幅画吗?”最后被当成登徒子,满街喊打,他拖着一身菜叶子鸡蛋壳回来时,慕遮简直哭笑不得,他却一派悠然,仿佛携着满襟落花似的说,徒儿,帮为师洗头吧。
  还有次他看见谁家一孩子,长得粉嘟嘟肉乎乎的,就抱着人家揉揉挰挰,结果被当成怪叔叔,差点被人拉去见官。最后还是慕遮腼着笑脸哄好孩子,安抚家长。
  后来慕遮实忍不住问,“师父,如果我长得丑点,你是不是就不收我啦?”他想了想说,“不是歪瓜劣枣又会做饭的话,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慕遮很是沮丧,于是一年半个月都不做鱼给他吃,他实在馋得不行,从背后抱住他,头埋在他发间又是委屈又是讨好的说:“徒儿徒儿,为师饿了,为师想吃鱼……”一遍一遍直唤得慕遮缴械投降。
  自从慕遮来后,这个家的主人就变了,有时候慕遮觉得他才是家长,日常的对话是这样的:
  师父,起来吃早饭了。
  师父,今天天气冷,你多穿件衣服,出门别忘了带伞。
  师父,说好的换洗的衣服要放在盆里面的呢?毛笔写完了要涮干凈,袜子不可以随便乱丢,棋子也是,弄丟了就沒法下棋了……
  徒儿,为师的鞋子你放哪里了?
  徒儿,为师想吃鱼。
  徒儿,为师脖子痛,你给我捏捏吧。
  徒儿,为师的酒没有了,给我买一坛吧。
  不行,你上次喝醉酒掉到河里,膝盖摔破了还没好呢,万一要是摔着脑袋或是脸怎么办?不许喝酒了!
  我以后只在你面前喝酒。
  等伤好了再说。
  好徒儿,好徒儿,你就应了吧……
  ……下不为例!
  时间如流水,转眼慕遮学艺已经三四个月了,这日向顾浅笛请辞要回去看他娘。顾浅笛欣然应允,没人管着了正好想喝酒就喝酒,多自在,让他多陪陪他娘。慕遮不放心的嘱咐一通,他充耳不闻,想你没来的时候我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哪里就这么令人不放心了呢?
  然而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第一日觉得耳根清静了,抱着酒坛子睡得天昏地暗,饭也不吃,到晚上饿得胃疼。
  第二日扒扒厨房里的冷饭吃了,无心看花无心作画,抱着酒坛子百无聊奈,念叨着徒儿,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第三日厨房里剩饭也吃光了,胃疼得像绞了似的,看山下炊烟袅袅,觉得甚是凄凉。想以往饿了就拿了两个铜板随便在哪家买碗饭吃,就去找钱袋,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也未找着,倒是在书桌上看到个纸条。
  师父,我不在的时候不可以多喝酒,喝了酒更不许随便乱走。不要空腹喝酒,更不要只喝酒不吃饭,把胃饿疼了,我一个月不做鱼给你吃,晚上睡觉前要把窗户关好,冷的话就加床被子,被子在你房间第二个柜子里。我跟山下王婶说好了,你去她家吃饭,有你喜欢吃的鱼……零零散散一整篇。
    
 
  ☆、白梅堆雪
 
  这小子,直接告诉我不就成了,放在书桌上我若看不见呢。忽然想起慕遮走时似乎就唠叨这些,而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摇摇头。
  有人敲门,是山下的王婶,她递上篮子说:“先生,您还没吃饭吧?趁热吃吧。小慕走前说让我每天给您送饭,只是前两日我小孙子病了,又下了雨山路滑,实在没法给您送饭,您莫怪……”
  顾浅笛看着篮子里自己最爱吃的菜,瞬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有徒弟真好!
  雨后天晴的夜晚空气骤降,睡觉前没有给他关窗户,晚上踢了被子没人给他盖,就生病了。到第四天晚上慕遮回来时,就见他那永远迷迷糊糊,却永远飘逸出尘的师父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被风寒蹂躏的不成样子,脸烧得滚烫,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来,哀哀地叫着“徒儿徒儿”。
  他拿来厚被子,将药煎上又给他做了碗蛋羹给他,听他吃完后喊叹,还是徒儿做的饭最好吃,微笑着端过药。
  他立时苦拉下脸,“吃了蛋羹发了汗,感觉身体轻爽多了,明日就能好,药就不用吃了。”
  慕遮微笑着说:“师父,我刚看了下,房间里很乱,酒喝完了,窗户没关,您还没有去王婶家吃饭……”
  他呵呵一笑,转过身向里躺着,就是不喝。
  慕遮凑到他耳边,“师父,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两条鱼,原是准备一条炖了一条清蒸,你若是不喝的话我就把鱼放生了。”
  他转过身来,“感觉头还是有点沉,那我就喝了吧。鱼一条炖了一条红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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