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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作者:木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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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青梅竹马

    朔风猎猎,虚青同文霁风几人站在城门上远眺,兵临城下。整了整铁质的护腕,虚青看着西戎排列整齐的骑兵,和一众攻城器械,嘴角一贯的笑意都带上了几分凝重。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师兄不必担心。”文霁风低声同虚青说道,即便他一向心性淡泊,今日同这些铁衣肃杀的战士们站在一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浩荡澎湃。
    有响亮的烟火升空之声传来,略带阴霾的坤城上空炸开了几处灿烂的烟火,这是虚青同分散在城门另几处的将士定下的暗号。
    “果然如师兄所说,西戎分了多处进攻坤城。”
    虚青道:“此次西戎倾全族之力,自然不是入以往那样小打小闹。他们乘着这个时候,定然是要从洛朝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冲锋的号角不一刻便被吹响。西戎领兵的可汗是同元婺打交道惯了的,没有浪费多余的精力在叫阵上,元婺手下的玄铁军比西戎草原上的狼骨头还要硬。只是当他们最强盛的骑兵们冲锋的时候,站在城门上的元婺却纹丝不动的模样,叫可汗心中生出几分怒火,他们草原上的勇士,再厚的城墙也能践踏于铁蹄之下,他心中自然也生出些许疑窦,即便他不得不承认元婺用兵如神,却也不应该是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
    果然,骑兵还未靠近城门,坤城城门外原本没有的几棵枯木就突然生出了变化。可汗自然早就收到了城中暗桩的消息,元婺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话,领着一群士兵在外边布置了奇怪的阵法。而城中之人,除了点拨出去的百人,所有人都不得出城门,更不可靠近这些阵法。可汗不屑一顾,他可不信这阵法能有多大的能耐。
    城门外,文霁风照着阵法安置的银杏木像是忽然从酣梦中醒来,抽根发芽,长出折扇似的银杏叶片刻便由绿变黄。骑兵飞跃入阵中,银杏四周几丈仿佛被放置了无形的壁垒,将人马都困于其中。叶片旋转,自枝头上飘零而下,如万千飞花,落在战马和骑兵身上,却成了收割性命的杀气。看起来轻飘飘得银杏叶片,划过裸|露的皮肤便刻出深深的血痕,若是划过了柔软的颈项,便是见血封喉。
    一时之间人号马嘶,西戎军队之中方寸大乱,骑兵引以为傲的速度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更为奇怪的是,困于阵中的这些骑兵不论怎么挣扎着想出来,都只是在原地转圈,阵外想将他们用长矛拉出来的将士更是直接被扯入阵中。
    纷纷扬扬的金叶,很快便在地上积成一片,带着血色和肃杀之气。
    西戎可汗也不是蠢人,折损了数百人马之后,便勒令所有将士停下,更是不许他们入阵救人。城墙上,即便是玄铁军自己的人,见到这副场景也是惊骇不已。他们之中,不少人之前对文霁风还存着几分轻蔑,如今看他的眼色带上了几分敬畏。
    “师兄将这些阵法串了起来,不单生门与死门相连,叫他们不能出来,阵法的灵力也相互衔接,不需要太多催发。”文霁风瞧着下面的修罗场,心中颇为感慨。他从前总是操心师兄不够用心,每次考校总是和虚彤一块垫底。现在想来,师兄早就显露过自己的灵力深厚,从前那些,都是他杞人忧天了。
    虚青瞧了他一眼,笑道:“若不是师弟想出这个阵法,我也无可串联。西戎退去之后,师弟定然是要记上头功的。”
    文霁风随着虚青的目光看向城下,万马齐喑。阵法中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个个倒下之后被金色的叶片掩埋,遮住一地的血腥。而这些人的同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足们被阵法吞噬,无法可想。
    或许这个阵法带来的绝望与悲愤,才是虚青真的想要的。
    待最后一片树叶落下,虚青瞧着差不多了,同身边守卫的将士道:“这些人想攻破城门大抵还需要一些时候,银杏林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再来禀报。”
    将士连忙领命,目送虚青师兄弟二人离开的眼中满是敬意,大将军果然不负战神之名。
    “不观测阵法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扬扬眉:“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想看,师弟不如多看看我。”说着虚青还朝文霁风耳边吹了口气,人后变回了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
    “看来师兄已经处置好了。”文霁风猜测。
    虚青见师弟有些不依不饶的模样,心中好笑,揉了揉他的鬓发道:“是了,这个阵法一旦催动,不到灵力耗尽便不会停下,你选的银杏又是有生气积存的,只需在焚尽以前回来便可。至于现下,将军府中大约还有许多人等着我们呢。”也不知是不是解了心结的缘故,师弟近日活泼了许多。
    虚青拉着文霁风,二人合骑一匹战马回府。果然,入了府中他们便被裴凯风、吴集等人团团围住。
    吴集啧啧称奇:“文道长的阵法不免太骇人听闻了些,那些西戎蛮人冲入了阵中之后竟然跟没断奶的羊似的,难怪当初将军不让他人出入城门。”想起他之前看到的场景,吴集还忍不住有些发抖,带着些许兴奋。
    裴凯风倒是难得睁眼看了文霁风,关心道:“这么强的阵法,于文道长而言,会不会太过吃力?末将听闻,这些玄门法术越是强大,于施术者损耗会越大。更有甚者会累及阳寿。”
    文霁风摇摇头,即便要救这坤城一城人命,他也不是普度众生的圣人,至多只会抽干自己体内的灵力。何况有虚青在,也不会叫师弟做出自损之事。
    吴集欣喜过后,又开始发愁,“这阵法总有停止的时候,文道长可有什么把握?等到阵法停下了,又当如何?”若是此役胜了,他们定然还是要在坤城内外往来的,吴集十分笃定这阵法可以停下。外边的西戎人也不是傻子,若是同他们耗上,定是玄铁军吃亏。
    文霁风答道:“这些阵法中的生灵死绝之后便会停下。死在里面的人和马也会给阵法添上一份灵力,至少也可撑到明日。”
    裴凯风心中讶然,不禁暗忖,若是文霁风二人是现在西戎那边的,坤城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那他们要是围而不攻呢?”吴集又问。
    “两军尚未交战便死了这么多人,你若是西戎,你肯这么退去吗?”虚青反问。
    吴集语塞。虚青心有成竹,早就做了考量,如今的西戎已是进退维谷。即便西戎可汗肯退,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未必愿意听他的话。与其这样,倒不如一鼓作气。好勇善战可以是伤人的刀子,也可以是自残的凶物。
    屋外喊杀声重了起来,夹杂着号角和战鼓声。吴集担忧地走到房门外张望了两眼,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虚青这个主将,给下的命令不过是监察各方战况,除却等着烈火为讯,什么布置都没有传下。
    “他们开始投石了!”吴集喊了一声。
    虚青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之上,漫不经心道:“无妨,阵法自可抵挡。”
    虚青话音刚落,吴集看见一枚巨石未撞上什么,便被弹射回去。这八门阵首尾联环,成阵后便是一座死阵,仅凭这凡人之力,若是不用人命去填,决计无法攻破。
    长桌之后,虚青转着自己腕上的铁制护腕,心中暗道:我做的这一番布置,元将军可还满意?
    护腕上闪过一丝暗芒,只有虚青才能听到的浑厚之声响起:若是当初有你们助阵,我的这些弟兄也不必折损于此。
    虚青扬唇,不置可否。裴凯风方才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大的阵法怎么可能轻易使出。若非他们现在身处幻境,便是十个文霁风用自己的精血祭阵,也无法催动这么强悍的阵法。
    至于远在几千里外,那个在洛都同样使出这个法阵的蠢笨国师,虚青只能叹一句心怀苍生,却生不出多少敬佩。
    长垣修炼多年,传闻灵力更是不逊于地神散仙,却将自己的寿数耗在了天下苍生上,平白耗尽了自己的修为。
    你不也是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魔尊,还了天下一个清明安定?那个声音同虚青说道。
    那时我也是蠢得不可救药么,如若不然,也不会重入轮回了。虚青无声而笑,眼中闪过一丝邪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师弟身上,如今这么蠢得事情,却还需得为师弟再做上一次了。
    那声音不再言语。
    虚青忽然想到了什么,敲了敲护腕道:横竖我是来满足你的遗愿的,你不妨告诉我,你对这裴凯风裴将军,到底是不好推脱,还是心中喜欢?
    那声音久久未答,等到虚青以为他不会再说其他时,却忽听得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虚青似有所悟,抬头看了一眼师弟。文霁风坐在下首,正在修炼心法,察觉了虚青的视线,便抬头回视他。
    虚青张口,无声同他说了句话。文霁风皱了皱眉,辨明了师兄的话便扭过头去,脸隐隐有些发红。
    虚青低声笑了两声,师弟的脸皮也未免太薄了些。真想早日摆脱这些东西,早早带师弟回仙室山去。而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7章 岂曰无衣·十一
 
无论城门外,西戎的攻打多么来势汹汹,坤城之内除了轮值的将士,其余的人却都闲适得仿佛只是在看一场热闹。即便已经反复查看过多次,文霁风对自己的阵法还却是不太放心,执意要去城门上观战。虚青劝了两句没劝住,只好由着师弟去了。
    这样的阵法,出了这幻境,恐怕也难得几回见,权当是放师弟去长长见识,虚青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他却没有同师弟一块去,只是嘱咐了师弟一句,待西戎的攻势微弱下来后,便可放出他之前便安排好的几个叫阵将士。这些人都是虚青特地于坤城所有的将士之中精挑细选的,个个嗓门大如虎啸,到时候保管能给陷入疲软的西戎军队上一剂猛药。
    至于他自己,则是拉着一众将官们强行回去补觉,只需回去做个黄粱美梦,待一觉醒来阵法失效,便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然而身处长乘野幻境之中的师兄弟二人却不知,因损耗过重被玄冲观列为禁术的八门阵,此时被正摆在玄冲观的三清大殿之前,压阵之人正是他们的师父冲阳子。
    玄冲观中|共有三名长老,为玄冲观初代弟子,加之以掌教冲阳子为首的二代弟子六人,此时九人以身为祭,各占一方,周身灵力蕴出白光,交相呼应。无数剑影由灵力催出,盘桓于八门阵中,剑鸣铮铮。
    而引得玄冲观严阵以待的敌手,却不过将将两人。身穿灰袍的青年站得略路靠前,披散的长发随着灵力鼓动肆意纷飞,眉眼间尽是漠然。另一人看来是少年模样,身上的黑衣绣着火焰纹路,神情僵硬如木偶一般,眼中更是如同一潭死水。
    “螳臂当车,你们若是跪下求饶,尊上或许还会饶你们一命。”开口说话的是那个黑袍少年,他的声音十分奇异,带着微微重鸣。
    八门阵中,九人听得他的话,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冲阳子厉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我玄冲观存在一日,便要困你们一日,不死不休!”
    少年讥笑道:“迂腐!”话音刚落,少年上前一步,一线赤火朝八门剑阵直冲而去。剑阵之中,八人轻叱,剑影流窜,片刻将火焰绞碎。少年见一击不成右手一扬,五指之中吐出五股水流,盘旋拧成一股水龙,朝着剑阵猛扑过去。
    “相柳生于弱水,喷吐之水含有剧毒,诸位小心!”阵中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扬声提点。九人齐念法诀,合力引着剑影幻化出一道剑墙,将嘶鸣的水龙抵挡回去。水龙于剑墙上拍乱飞溅,所到之处草枯花谢,一片焦土。九人合力支撑的剑墙也被这水龙消磨了不少剑气。
    少年扬起衣袖,于周身划出一个禁制,没让一点水珠溅到身边的灰袍人身上。几个不过修炼了几十年的凡人便拦下了他的水火,少年僵硬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满。他冷哼了一声,扬手又要攻将过去,却听得身边的灰袍人开口道:“以一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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