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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浮图 作者:白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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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报仇雪恨

  ☆、第30章 携相依
  
  他说的极为自然,仿佛在寻常不过,然而听到傅少棠耳中,却是心中一窒,持碗之手也忍不住轻颤。
  那时他问为何他孱弱如斯,顾雪衣答道少时不易。这应是多少无奈与艰难,放到眼下这般,习惯成自然!
  这一身伤痕皆是佐证,然而先时纵然亲眼所见,心中也无波动,此刻单听这般平静语气,却已经是五味陈杂。
  他不是不怕苦的,只是就连汤药的苦涩,于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是以能够接触到时只有珍惜,一点苦涩反而于他弥足珍贵。
  傅少棠默然将汤匙递到少年唇边,这一次,却不见他喝下。少年声音轻软,如静夜里一点灯火暖融:“公子怎么了?我并不怕苦的,以前习惯了……”
  似是察觉了他的心绪,顾雪衣艰难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笨拙懊恼:“早知道公子会这般,我就不说了,我不是特意说出来,想要博得公子怜悯的……”
  “我知道。”
  “公子是为了我好,我一直都知晓的。”
  “嗯。”
  .
  一人喂,一人喝,不多时,一大碗浓稠药汁,便已经见底。
  顾雪衣一身心神疲惫,早已困乏,却犹自支撑着,不肯闭眼。傅少棠贴了贴他的额头,知晓并未发烧,方才松了口气:“困了么,睡罢。”
  他见顾雪衣眼睛睁大,打了个呵欠,又摇头否认,以为他是害怕,于是便将少年按回到床榻上:“我守着你。”
  “公子不歇息么?”
  傅少棠莞尔,他们自君山下来时是半夜,这一回收拾不过半天工夫,窗外日头尚未落下。他是习武之人,精力较之常人好上不少,并不觉得困乏。
  然而顾雪衣眼巴巴望着他,眼底渴望欲语还休,终于还是不忍,除了鞋袜、外衣,便到床上躺着。
  小心靠着少年身躯,将真气不断度入,替他护住心脉。虽然比不上灵力,但是世间救人之法,大多殊途同归。
  耳边少年呼吸渐渐平缓,傅少棠正欲起来,却听到顾雪衣声音:“公子你什么都不问么?”
  起身的动作登时顿住,他侧眸去看他,明珠幽光下,顾雪衣双瞳湿润,如蒙着层薄薄雾气。
  “你愿说?”
  他心里确然有千般疑问,然而一路同行,已然解开十之八九。自君山上将少年救下之后,余下一二,于他,也再不重要。
  “如果是公子,我愿意的……”
  静夜里听来,宛如叹息。
  他终于卸下所有防备与伪装,愿意将迷雾下的真相袒露出来,这一点几乎要让人惊讶到了极致,傅少棠不会忘记,少年自身有多么小心翼翼。
  然而在君山巅顶上,他已经在他面前哭过,任由泪水转冷,凝成珠粒。
  一点最大的秘密已然在之前无声无息地向他袒露,此刻不过要将所有都剖白给他看。
  只要他愿意问,那么他便愿意答。
  .
  明珠下少年肤光皎洁,似无瑕的昆山美玉,包裹在玉质外的粗劣杂志被剥去后,终于现出其中莹润的光彩。
  手旁躯体伤痕累累,然而触摸到其上,却是不可思议的细腻。
  那层伪装的表象终于被他亲手剥下,现出柔嫩而炽热的内里。选择权在出口的刹那就已经交予他,只等待他最后的回答。
  进,还是退?
  自明月楼内相逢的初始,再到君山巅顶这一番争端,说来变故颇多,但也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然而相逢之日、相伴之时,他从未想过,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彼时一人天之骄子,一人零落入尘;一人遭受折辱,一人远远相看;一人随意相救,尔后弃之不顾,一人却说滴水涌泉,甘愿以死相报。
  他从不信世上会有这般无端的纠葛,然而顾雪衣却已然出现在他身边。
  四下里一时悄然无声,少年雾般瞳子依旧凝视于他,从来不曾退却。仿佛等不到答案,便不会退缩分毫,即使这般姿势,会消磨他所有力量。
  少时前往东莱、南荒的诸多记忆在这时浮出水面,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一人。
  他听到自己出声,罕见的迟疑,却带着不知何处来的笃定。
  “……我们以前见过的,对不对?”
  .
  顾雪衣翘了翘唇角,仿佛千斤巨石终于卸下,眉梢里尽是浅浅笑意。眼里的水雾于此刻消散的一干二净,复归初始,黑如墨,白如雪,分分明明,通透之至。
  “嗯。”
  那声低低的回应似是调动了某种柔软的情绪,让他禁不住的伸手,想要碰触眼前这双澄澈的瞳。然而方将伸手,却被少年轻哼惊动,他倏地将手收回,不免暗恼自己心绪过剧起伏。
  明珠辉光下,少年眼巴巴的望着他,偏偏又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自那极轻极快的一字后他就再也不肯说话,仿佛定然要傅少棠自己想起来。
  顾雪衣素来冷静老成,倒少有这般灵动模样,傅少棠不知怎的,促狭之心大起,故作了一番思索姿态,方道:“是了,明月楼内你被苏暮秋缠上前,我还见过你。”
  少年的眼瞳似乎又亮了几分,明珠辉光尽入眼底。他微不可见的唇角上扬,道尽了心中期待。
  傅少棠缓缓道:“那日我在明月楼上喝酒,恰巧你从马蹄下救出一个孩子……或许你不曾知晓,那时候我正巧看的清清楚楚。”
  他语气十二分的肯定:“你不曾见我,我却已见到你,也算见过。”
  顾雪衣眼睛瞪得溜圆,显是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答案,一时嘴唇微张,吐不出半个字眼儿。
  少年目光逡巡,仔细观察他神色,傅少棠也任由他打量,神色坦然,一派光风霁月。
  顾雪衣似是心有不甘的狠了,来来回回,想要一辨真伪,傅少棠始终以不变应万变,便是那张万年冰山脸。终于,他见到少年眼里出现了失望色彩,半把头低下去,小小声道:“原来这样啊……”
  仿佛是在陈述,却又有一丁点儿的难过,那么轻微,稍不注意就溜得毫无踪迹。
  “怎么?”傅少棠明知故问。
  “……没什么。”
  他仿佛心里踯躅,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又将眼抬起来看他。挣扎神色一闪而过,终于是垂下了眼睫。
  傅少棠不知怎的,还想逗一逗他,便道:“你似乎并不怎么高兴,难不成我说的不对么?”
  顾雪衣蓦地咬住嘴唇,眼神灼灼,几欲燃烧。
  “……不对么?”傅少棠又重复了一次,偏偏还微蹙了眉头。
  少年眼里的火光仿佛下一刻便会迸出,然而终究是缓缓消隐下去了,如来时一般迅疾。顾雪衣摇摇头,又点点头,终于是侧过脸去,化成一声轻叹:“公子怎么记得的,就是怎样罢……时候不早了,先歇息罢。”
  窗外霞光未退,傅少棠也不曾拆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然而少年却不像先前,不过一时便呼吸平缓了,过的许久,都听得见起伏声音。
  傅少棠伸手将他转向另一侧的脸扳过来,果不其然,少年还睁着眼。
  “公子?”声音清醒,并无困意。
  他先前困乏的难以支撑,此刻却精神起来。傅少棠不消多想,便知道是方才那一番的原因,不觉心下有些暗恼。少年原本身体受损,正应该多多休息,却被自己所扰,再这般心思沉重,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伤才能好。
  他想起来少年左手并未包扎,便探过去,轻轻握住。
  顾雪衣手指蜷起,却被他强行掰开来,手指移动,一笔一划,轻缓,而不容忽视地划下三字。
  顾雪衣蓦地身体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傅少棠莞尔,却将手压上他眼睛,压下其中光芒。
  手下触感湿润,仿佛有液体渗出,沾染上了掌心肌肤。
  “鲛珠千金难求,我可没那些金银,来换你眼里这几颗珠子。”他闲闲的说,却用襟袖将手下水光拭干,犹带少年温热气息。
  顾雪衣止住水光,却破涕为笑。心里百折千回,却与先时难过大有不同:“公子,你都……记得么?”
  他点了点头,却醒悟过来,少年看不见自己动作,于是又应道:“嗯。”
  赶在顾雪衣再出声前吐出两字:“睡罢……”
  明珠辉光里,照出榻上并肩而卧两人,仿佛亲密无隙。
  窗外花枝颤了一颤,遥遥蓬蓬地荡下几许落花后,又复归平静。只有鸟鸣嘤嘤,仿佛自始至终都未曾被惊动。
  
  ☆、第31章 顽劣儿
  
  天色未明之时,傅少棠便已醒来。
  耳侧呼吸声平稳悠长,是这几日来已经听惯了的。先前还在船上时,顾雪衣夜里入睡还常常紧贴船舱,尽力不靠近他,此刻却贴在他身侧,温热鼻息甚至喷吐在他脖颈上,惹得一阵发痒。
  这样与人同睡一榻,于傅少棠来说,极为罕见,感觉,却并不算差。
  他低头去看少年,便见顾雪衣睡容柔和,连唇角也不知为何微微上翘。
  应有愉悦事。
  他握了握顾雪衣手腕,觉得比先时平稳些,又有些不放心,将自己真气输进去游走了一遭,直到顾雪衣身体都暖了起来,才放开了手,起身下榻。
  洗漱、更衣,并不唤来侍女,一切亲力亲为,待得整理完毕,已经是东方将白。
  傅少棠微微皱眉,又返回榻上,瞧见顾雪衣睡的甚是安稳,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醒来,方才出门。
  方既白这处别院,想来应当是属于太初门下,并不在君山繁华地界,而是位于郊外。清静虽是清静,但是想要购置东西,却是麻烦了些。
  但这对傅少棠来说并不是问题,运起轻功,不多时便到了君山城内。这时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亦有摊贩、货郎开始摆摊行走,他放眼一望,心里却有些踌躇,想到自己想买的东西,竟然不知道该向哪出去。
  那种小孩子稀罕得紧的玩意儿,他一向没多大兴趣,嫌太甜了,腻得慌,但是在这街上看一圈,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他也不知道顾雪衣究竟喜欢哪一种,细想来,自己先时对他抱有偏见,漠不关心太过,于少年喜好,竟没有一分半点了解。
  向来行止果断的傅少棠,此刻却有些尝到发愁意味。这时候一侧却传来嬉闹之声,原来是一名小贩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桩子一路叫卖,引得一群小儿跟在他身侧,垂涎欲滴。
  他心念一动,想起来在明月楼前,顾雪衣救下来那孩子正是因为手中山楂串落地方才呆立长街,登时有了主意。然而欲要上前,又有几分迟疑。那稻草桩子目标实在是太大,走在街上不知会有多打眼,便是单单只拿一串冰糖葫芦,没得裹着的东西,也不好藏在身上。若是只买一串,还没什么问题,但偏偏那稻草桩子上插的红的红、绿的绿、白的白,绝不是只一种物事做成的。
  若是买,自然要买全,然而如何拿回去,却成为最大难题。傅少棠犹豫了一瞬,终于想要上前,却突然听到孩子软糯童音:“……少棠哥哥,你在看什么?”
  十分稚气,然而这声音他却绝不会听错。傅少棠一低头,正是昨日里那孩子,不知道何时出现,正黏在他身边。
  “你叫我什么?”他微微皱眉。
  那孩子闻言一瑟缩,似是想要后退,又小小的捏紧拳头,睁大眼睛:“你认识师兄,又是他最好的朋友。平日里有外人的时候我都这么叫师兄的,所以……”他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道:“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他与昨日看着大为不同,此时甚为乖巧。
  小孩子软软站在身侧,满眼期冀,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只要他一声否定,便会灰心丧气地低下头去。傅少棠一时心软,想到他确然是谢清明唯一的师弟,又从稷下学宫来到此处,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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