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系列三》S市连环杀人事件 作者: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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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到暑假,由于学生都被放回家,局势变得格外难控制起来,而因为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未曾发生凶案,虽然报章杂志上总是连篇累牍地对警察的办案能力发出声讨与质疑,大众的心弦却慢慢地松了。每每在傍晚的街道上看到嬉闹玩耍的孩子们,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那个隐藏起来的凶手并没有放下屠刀的打算,而是在暗中窥伺,等待着下一次的出击,而这些毫无防备的孩子们,谁又能预料到下一刻自己可能遭遇到末日的侵袭?
七月十八日,唐青忽然到访。我以为他想知道『2.20』的进展情况,却没料到他竟是来管我要资料,他说他要这半年来S市所有的失踪人口名单与全市十三所小学、十所国中、十所高中的教职员工名单及个人资料。
「你要那个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
「如果你不说,我可不帮你这个忙。」
他看看我,狡黠地笑:「霍勘正,你现在学狡猾了。」
从那天以后,他一直叫我霍勘正,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也习惯了。一名十二岁的少年连名带姓地叫我,我却丝毫不感到违和。
「不是我狡猾,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对等交换讯息,你从我这里拿必须的资源,自然也要回报我对等的东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很端正的坐姿,看起来受过极好的家教,我觉得唐秉正夫妻的教育做得真是出色。
「霍勘正,我当初会选择与你交换讯息是因为你这个人很老实,老实并且固执,甚至偏执,这能保证你不会对我耍弄花招,并且会对这起案子以负责的态度跟踪到底,并且,我需要你的法医学知识,可是现在,你变狡猾了。」
「所以?」我有些紧张地问。
「没有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合作。」他微笑着说,「幸好,你后三个特质依然保持。」
唐青告诉我他需要那些资料是为了调查在本市这半年有没有新录用的教职员工,以及最近有没有突然失踪的老师。他认为凶手确实在教职员工之中,并且由于第一起凶案是在今年二月二十日才发生,所以凶手必定是才来到S市没多久,同样的,他也认为近期的偃旗息鼓是因为凶手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所以隐匿起来了。
「凶手或者已经离开了S市,或者躲到了暗处,所以我需要查一下。」
「你想的这些其实我们警方也都想过,」我说,「本市今年一共招收了三百二十名新教师,其中一百十五名小学教师,剩下对半开,五十名国中,五十二名高中老师。目前离职的一个都没有,只有三名新教师因病留职停薪在家休养,另外有七名老师被派到外地进修半年,分别是三月、四月走的,我们查过,这七名老师在案发时,都至少有两次以上不在场证明。」
「得病的得了什么病?」
「肝炎。」我说,「一个在传染病医院,还有两个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他沉思了一下,随后依然伸手:「先前的资料我还是需要。」
「知道了,我会把我抄录的资料副本拿给你,但你千万不可以将资料流出去。」
「当然。」
「对了,霍勘正,」他忽而问我,「你们好像将这起案件定义为女干杀案,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忽而住口,不知道在一名十二岁少年的面前抖搂真相是否妥当。
「在尸体身上检测到了*液?」他却毫无所觉地抛出大胆的话语。
我哑然:「不是每个,因为……」
「因为大多数尸体都是不全的,但是每个人的脑袋连同脸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并且每一个都有副漂亮的皮囊。」
「是……是的。」正是拜此所赐,每一个受害人的身分都得到了迅速的证明。
「从那个什么都没查到吗?」
「没有。」我很惭愧地回答。年初检测DNA的仪器与技术被引进了国内,我市亦是试点之一,可惜现在所有仪器都还未正常运作起来,而用于比对的资料库也根本还是空空如也。
「算了。」唐青说,「把资料给我,我要走了,今天又轮到我做饭。」
半个月后的七月三十一日发生了第七起案件,在这起案件当中,唐青将自己推到了一个极其被动的位置——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八月十一日,发生最后一例事件,这起案件至今仍存争议,唐青在这最后一案中戏剧性的登场,他以满身是血的模样晕倒在第八具受害人缺少了尸体的血衣旁,身上却只有轻微擦伤,继而从那件血衣及唐青身上却检测出了先前所有受害人的鲜血,但却独独缺少了第八名受害者的。
第八名受害者是谁?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留下的那身血衣是成年人的身形,失踪人口调查处随后传来令人皱眉的消息,本市八月陆陆续续发生失踪人口事件,年龄性别职业不拘,共计五人之多,第八受害者身分终无法确认。
唐青在九月接受开庭,因证据不足,他被当庭释放。「2.20」案至此封存。
注1:前摄,proactive,心理学术语,原指之前学习过的材料对保持和回忆以后学习的材料的干扰作用,此处指利用心理暗示来诱使凶手落网——《心理神探》,约翰?道格拉斯、马克?奥尔谢可著,一九九九年译林出版社出版。
第四章
案件陈述至此为止,后面尚有十来页纸,统统是当年霍法医所作解剖报告的要点辑录,对于晓乐来说是宝贵资料,对郑枚来说,就没那么紧要。他将卷宗合拢推到一边,想要喝口茶,却发现杯子早已见底,时钟再次发出轻微的「哔哔」声响,时间已过凌晨一点。
郑枚起身,推开房门出去。法医楼走廊上的感应灯亮起熄灭,浓重的黑暗中,这栋三层老楼俨然好似一座孤岛。经过解剖室门口的时候,门楣上标识「使用中」的灯已经灭了,看来于晓乐已经结束了解剖台上的工作。郑枚一路走过去,在走廊尽头的物证实验室里找到了他。
伸手示意性地敲了敲门,不等回答,郑枚便推开虚掩的房门迳自走了进去,手里还拿着空茶杯。于晓乐正在一架仪器旁边袖手站着,似乎在等待实验结果出来。
「看完了?」于晓乐推了推黑框眼镜问道,他的眼神依然专注在仪器上正作高速振荡的试管中的液体,本来黑浊的液体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正一点点地被分离成几个层次不同颜色的液体。
「嗯。」郑枚伸了个懒腰,「有没有可乐?老喝茶晚上睡不好。」
「在冰箱里。」于晓乐说,「啊,对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郑枚的哀嚎打断。
「于法医,下次冰箱里有解剖标本能不能先提醒我一声!」
于晓乐耸耸肩:「我正要说。」
郑枚有些恶心地咽了几口口水,一手抓着冰箱的门,考虑着要不要再打开。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弃。
「我还是喝茶好了,喝茶对身体好!」他很没骨气地软绵绵说道,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于晓乐的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对他人他事漠不关心的于法医也只有在面对郑中队长的时候能有那么一丝人味。』
在天水区警察局第四分队中流传有这样的传言,更有一些好事者进一步提出了「于法医该不是喜欢郑队吧!」这样惊天动地的看法。当风言风语传开来,就连郑枚自己也忍不住好奇起来,有次他终于按捺不住犯贱的心理不怕死地问于晓乐:「嘿,晓乐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于晓乐当场回答:「喜欢。你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很有意思,我一直都很想解剖你看看。」
自此郑枚终于了悟:『原来在于晓乐眼里,我跟尸体是一个等级的。TT』
机器高速运转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于晓乐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小心地取下机器中装置的试管,对着灯光初步看了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怎样?」
「什么?」郑枚瘫在椅子上,绝无形象可言地懒懒喝着热茶。
「『2.20』。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很劲爆,很离奇,足够当一部畅销小说来看。」
「他呢?」
「谁?」
「唐青。你看完了我师父的记录后,对他的印象有没有改观?」
郑枚撇了撇嘴:「有。我现在觉得这小子真帅啊,妈的帅得我都快迷上他了!」
于晓乐拿起桌上的滴管吸取了试管中的几滴液体,跟着仔细地滴在了一旁的载玻片上,动作熟练而稳定,完全没有一点动摇。
郑枚等了一阵,才无趣地道:「喂,给点反应好不好?你可算我绯闻男友。」
于晓乐将玻璃片放到显微镜下,夹好后,开始调节。眼睛盯着镜片下的细胞体,他依然用那种冷静的口气回答:「好好,我很嫉妒,嫉妒得快死了。」
「哟,这世上还能有人让咱们年轻有为,英俊多金的于法医嫉妒啊?」门口忽而响起一把洪亮的中年男人声音。
于晓乐抬起头:「黄队。」
天水区警察局刑侦大队第四中队缉毒侦查队的中队长黄复新推开门走进来。
「哟,郑队,你也在吶?」
郑枚很难得地站起来,认真地打了个招呼:「黄队,你好。」
对于这名在缉毒前线工作了几十年,多次出生入死并且屡获嘉奖的前辈,郑枚打心底里尊敬,就算平时再怎么没心没肺,在黄复新面前,他的态度也总是端正的。
「打扰你们了吗?」黄复新笑问,黧黑的脸膛上两道剑眉凛然,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明明已经是深夜了,比郑枚两个足足大了十多岁的他却丝毫没有倦怠的意思,比起年轻人们反而还更显得干劲十足。
「没事,我跟晓乐闲聊今天酒吧街的事呢。」
「哦,那件分尸案?」黄复新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凶杀科日子也不好过啊,现在的犯罪分子可比从前狡猾残忍得多了。」
「是啊。」郑枚感叹,「黄队你找晓乐有事吧,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哎,晓乐,资料借我几天没关系吧。」
于晓乐摆摆手,他才带上门离去。离去前,隐约听到于晓乐的声音:「黄队,老崔那件案子,有点蹊跷……」
◇
耳中充斥着毫无间断的雨声,淅淅沥沥,嘈杂混沌。
是下大雨了吗?他费力地想,脑袋「嗡嗡」作响,四肢身体没有一处不传来疼痛的感觉。
淅淅沥沥,淅沥淅沥。
他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随着眼帘的开合,映入视界中的是一片浓重的红。那些赤红色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正从空中不规则地洒下来,掉落到他的脸上、身上,掉落到周围的泥土上,行道树的叶片上,正是因为它们才形成了那些淅淅沥沥的声响。
是雨。但是血雨!
是……是谁的血?
「喂,你要死了吗?」
我……我要死了吗……
有人走过来,蹲下身,看着他。鼻尖忽然就扑入了那种香气,他破败的身体跟着忍不住一颤,尖牙露出来,他的身体在为了那种香气嚣叫。
对方笑了。
「想要吗?」
不……
「好啦,你想要的吧。」
不……我不想……他拼命地控制身体的原初悸动。
「想要就来吧。」
不……不想……我明明说了不想了……
「咦?你明明不是想要吗?你看,你的全身都在发抖哦。」
我……我没有……他吓了一跳,因为对方竟然自己俯下了身子,将柔软的颈项靠到了他的嘴边。现在他的视界中已全然充斥着健康的麦色,那麦色的肌肤,肌肤下潜藏着的柔软的血管,细细的绒毛,还有从来人身上散发出的好闻香气无一不在呼唤他心底最原始的凶暴。
「来呀。」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可是难得发善心的哦。」
「怕什么?我答应你不会吃了你的,而且,现在是我给你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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