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之九赎魂+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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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楼梯不是太陡,又是木板建造的,摔跤没给张玄造成太大伤害,在滚下后用手臂撑住地板就势翻了个身,发现除了一阵头晕目眩外,一切都还好。
在稳住身形后张玄发现靠墙的桌子上居然点了两支蜡烛,烛火摇曳暗淡,但跟楼上相比,这里亮堂多了,再一抬头,当看到指在自己眼前的剑尖时,他惊出了一头冷汗。
那是个塑成半人高的盔甲铜人像,铜像的出处无法考究,不过铜人拿武器的动作很危险,张玄抬起一只手,将离自己的眼眸只有几公分距离的剑尖拨开,让铜人换了个方向,以免误伤无辜——他是死不了,但如果被剑尖贯脑的话,毁容的后果更可怕。
「师父保佑。」他小声嘀咕。
第四章
「张玄!」
身后传来聂行风的叫声,张玄回过头,就见他一脸焦急地从上面飞奔下来,烛光摇影,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黑暗走廊,仿佛他是从暗夜里出现的一般。
「你有没有事?」聂行风一跑近,就抓住他的手问道。
「没事,」张玄抽出手,揉着撞痛的膝盖,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发现宝藏了,有事也变没事。」
接下来是少许的沉默,显然对于张玄的神经大条,连聂行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好像是谢家的地下室。」他转了话题。
「地下藏宝室。」
聂行风的推理没错,谢家果然有不为人所知的暗室,不过不是在楼下,而是在楼上的某个地方,从面积来看,这个地下室结构颇具规模,靠墙整齐放着各种瓷器、古玩、银器和许多木箱,角落里有张小桌子,桌上放了几个吃完的杯面盒,一个空水瓶横躺在旁边,在忽闪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看来这就是谢宝坤藏身的地方,不过奇怪的是他现在不知去向,刚才他们打得那么厉害也不见他出现,张玄转头将整个地下室打量了一遍,在确定谢宝坤不在这里后,他走到一个木箱前,将箱盖打开了。
如他猜测的,箱子里盛放了不少金银玉器,还有一些边角发黄的古卷字画,他随手拿起一幅画看了看,放下后又去摸珠宝,一个人兴奋了一阵子,突然转头看聂行风。
「董事长借犀刃用下。」
「干什么?」
「我怀疑这东西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铜色,其实里面是纯金的,所以我想试试。」
张玄摸摸那个差点插到他的小铜人,做了个砍的手势,聂行风的脸色顿时黑了,「张玄,上古神器不是这么用的。」
「借用用啦,又搞不坏的。」
聂行风漠视了他的无聊,转头看向楼梯上方,「我们先上去,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为什么?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藏宝室,就算拿不走,让我过过瘾也好啊。」
「可是这么久了行动组的人跟女鬼都没跟来,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是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怎么办?」
「被关的话再想被关的事,现在我比较对这个小东西感兴趣。」
两个人根本鸡对鸭讲,聂行风气得不说话了,就见张玄掏出小匕首朝着铜人身上用力砸了两下,然后摸摸磕痕,喜道:「董事长快来看,果然是纯金的!」
检查完磕痕,张玄收起刀子又抱了抱铜像,居然抱不动,这更让他坚定了这是金人的想法,赞不绝口地说:「真厉害啊,这么大的一个都是纯金打造的,这得要花多少钱啊!」
好奇心被他挑了起来,聂行风也走过去摸了摸铜像,问:「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你觉得会有人把大创的东西跟金银首饰放一起收藏吗?」
聂行风不说话了,看脸色就知道他成功地败在了张玄的神奇吐槽下,就见他打量着周围满满的宝藏,摸着下巴说:「我懂了,谢家做棺材生意,说不定还负责道场入殓下葬一条流水线服务,这些都是他们祖上偷偷从死人棺里拿来的,呵,这招挺厉害的,连盗墓的程序都省了。」
这样一代一代的积累,就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数目,却不敢拿出来花用,所以不得不偷偷造出这个藏宝室,将贪下的东西藏在这里。空有一大笔财富却不能用,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地下室里过眼瘾,张玄想可能从谢家祖上开始他们的精神就有问题了。
「要是让我有这么多钱却用不了,我宁可自己是穷光蛋。」他嘟囔道。
「这里太奇怪,我们还是走吧。」聂行风再次催促。
张玄没再坚持,点点头准备离开,谁知一转身就看到有个便衣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举枪对准他们,表情冷酷狰狞,他身后不远处还飘动着小女孩的鬼影,怕怕地看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把东西放下!」便衣沉声喝道。
张玄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原本就什么都没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还没到偷拿人家家财的分上。
动作被无视了,便衣扣下扳机,几声枪响后,张玄身后的墙壁上冒出了好几个弹孔,他急忙往一些大瓷器后面躲,便衣再次把枪口对准他,却犹豫了一下没再开枪,聂行风趁机走上前,举起双手,好声解释道:「我是聂行风,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来这里是因为……」
「董事长小心!」
听到张玄的叫声,聂行风急忙闪避,与此同时,子弹擦着他的耳边射了过去,便衣的枪口追着他,正要再扣扳机,被张玄一枚道符弹来,道符击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连连甩手,将枪扔到了一边。
过于强烈的反应,聂行风惊讶地看张玄,就见他手里握了另一张符,眉间勾勒着微笑,「董事长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人已经被女鬼附身了。」
「你怎么知道?」
「枪法差到专门打墙的程度,想不怀疑都难啊。」
张玄将手中道符再次抛出,这次正中便衣的额头,就见他脸色顿时变了,伸手想把道符拽下来,但还没靠近就被符上的金光打开了,疼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仰头嘶吼着,属于男人的嗓门里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冷眼看着鬼魂挣扎,张玄说:「赶紧从他身上出来,否则你会更痛苦!」
女鬼不答,只是恶狠狠地盯住张玄吼叫,仿佛把他当仇人来看,忽然伸出手反掐住男人的脖子,她下力很重,男人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身体很夸张地向后倾斜,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女鬼叫道:「快把符撕下来,否则我拉着他一起死!」
不怕他的鬼不少,但是敢这样明目张胆威胁他的却不多见,到这个时候女鬼还做困兽犹斗,张玄一声冷笑,也不跟她着急,随手拿起身后一个大花瓷瓶,说:「这个看上去挺不错的,不过再好的东西不用的话,也是废物一堆。」
说着话,他的手一松,花瓷瓶便落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看到他的动作,女鬼发出尖叫,冲上来想要阻拦,被他用指诀拦住,又拿起另一个青瓷作势要摔,女鬼气红了眼,吼道:「这是我们谢家的东西,不许动它!」
见她这么紧张,张玄心里更有底,明白了刚才枪枪都射在墙壁上的原因,冷笑:「你们谢家的?真好笑,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们偷来的。」
「胡说!」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这世上欠下的任何东西都是需要偿还的,你们偷了别人的财富,同时又用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行为来赎罪,这种愚蠢的做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罪赎清……」
话音未落,女鬼便无视他的指诀罡气,朝他扑来,愤怒之下忘了自己现在还在附身中。
张玄就在等她发怒,至少她在攻击自己的时候不会再去为难便衣,微微侧身,手指弹在便衣额头之上,附身女鬼被法诀弹到,顿时戾气消散了大半,眼看到张玄手中的瓷瓶扔出去,大急之下忘了此刻的处境,灵体从便衣的身躯里脱离,抢在瓷瓶落地之前将它抓住,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便衣已被掐晕了,身躯失去女鬼驾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为了避免他跌成脑震荡,张玄跑过去将他扶住,放到地上,就见他脖子上映出黑黑的一圈印痕,无法顺畅呼吸导致脸色铁青,张玄在他背后猛力拍了一巴掌,便衣缓了过来,躺在地上一阵咳嗽。
「说起附身,小兰花可是鼻祖,有机会你可以跟他学学经,」把人救过来了,张玄站起来,慢悠悠地说完,又追加一句,「不过你应该没这个机会的。」
这才察觉自己中计,女鬼气得柳眉倒竖,眼中瞳孔黑色部分愈来愈重,整团浓重黑雾盘桓在鬼影周围,那是即将化身恶鬼的前兆,张玄没给她机会,用道符将她打翻在地,她挣扎着想起来,就见眼前金光射来,道符罡气挥散,震得她无法逃离。
身旁传来哭声,小女孩看到母亲受伤,立刻飘了过来,却被道符打了个跟头,女鬼急得想去扶她,但挣扎了半天都无法逃脱罡气困缚,急躁之下整张脸更加扭曲狰狞,盯住张玄,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噬,以泄怨气,张玄没在意,说:「你在这里已经待很久了,该上路了,你为了报仇宁可入恶鬼道,难道也要你的女儿跟你一样永远躲在黑暗中,见不得光吗?」
「不要你管!」
「我也不想管啊,又没好处拿的,」张玄老神在在地说:「可谁让我遇到了呢,这辈子你跟她有缘,做一场母女,那就好聚好散吧,说不定下辈子还有机会再见,你要是再执着下去,害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的亲人。」
女鬼这次没反驳,看着在对面哀哀哭泣的女儿,表情若有所思,见她像是动了心,张玄打铁趁热,追加:「想通了就一起去轮回吧,这里的事交给我来打点,你一直放不下,不过是想报复谢宝坤,我答应你让他接下来的人生继续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他多久吗?」打断张玄的唠叨,女鬼木然反问。
张玄一愣,就听她说:「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他的父母就像我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一直都在等,等他在学府功成名就,等他回心转意回家继承父业,等他慢慢接受谢家的一切,活着的时候等,死了还在等,你说现在他回来了,我为什么又要走呢?」
这句话像是疑问,又像是准确的回复——既然等了这么多年,那她不介意一直等下去,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复仇还是永远的死亡。
张玄心里有所触动,不自禁地看了眼身旁的聂行风,其实女鬼的心情他并非无法理解,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有想坚持的地方,而不去理会这种坚持是否值得。
或许会斟酌值得与否的想法本身在坚持的感情中就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在等他赎罪,等了这么久,我是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的!」
女鬼尖锐的声音突然在空间回荡起来,张玄忍不住捂住耳朵,这种感情理解归理解,但他却无法放任不理,正要找个机会强迫她听从,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其他便衣快速奔到地下室,楼梯走到一半就把枪口对准了他,严阵以待的态度仿佛他是高度危险分子。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每次都到关键时刻打断他的工作,张玄气急反笑,跟楼上相比,这里空间更小了,要是真打起来,他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从善如流,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谁知就在他把注意力放在便衣身上时,困住女鬼的道符竟然被聂行风伸手摘掉了,等张玄发觉,女鬼的影子已经飘远,小女孩也被她顺路带走了。道符失去了作用,她身上的戾气顿时散发而出,长发随厉风卷动飘扬,露出发丝下的脸,她的半边脸被泼了符水,竟然已腐蚀入骨,乍看去,只看到白惨惨的颧骨,发丝在厉风中无限延伸,卷起刚才落在地上的手枪,甩给张玄。
手枪来势凶猛,为了不被打到脸,张玄本能地伸手握住,却不料与此同时枪声响起,对面的便衣腹部中枪,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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