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之八记忆 作者: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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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昨天努力了一整天,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也不是,」张玄的暴躁反应让聂行风看着想笑,「至少你成功地把目标引开了,给萧兰草提供了跑路的时间。」
安抚没有得到实际效果,张玄大声骂了句脏话,拿起赝品木雕想扔出去,又觉得就这么算了太憋屈,见聂行风还在旁边一脸的忍俊不禁,他气道:「被骗不需要这么开心吧?」
「很有趣。」
欺骗战术在商界里太常见了,聂行风完全不会被这种事影响到,反而觉得萧兰草相当聪明冷静,这也让他越发确定了这个人不会毫无缘由的杀人,他在部署一个很大的局,把每个人都当棋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是其中的棋子,他不可以输,所以每一步都是精心布置好的。
「爷爷常说,输了不要紧,赢回来就行,被耍了,再耍回来就好。」
「那也要人家配合啊,我们现在连小兰花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就配合他的步调走,帮他把这局棋下完。」
「为什么要帮他?」张玄不服气地说:「在我们真心帮他的时候,他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你拿了人家两千万啊,先生。」
聂行风冷静地回答他,「所以既然被骗也是棋局里的一分子,你当然要有配合的职业精神。」
张玄没话说了,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没想到,不过也许什么都不用做,只保管好木雕就行了。」
好吧,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张玄勉强接受了帮忙的建议,在开车往回走的途中,他叹道:「真是场奇妙的探宝之旅啊。」
半路聂行风把车拐进商场,买了个背包用来装木盒,顺便又帮张玄买了支手机,张玄的私人物品在他被关押后没收了,魏炎担心他跟外界联络,后来在归还物品时扣下了手机,还好没扣钱包,否则张玄一定更火大。
回到车上,张玄翻看了下刚买的报纸,上面没有提到银行抢劫事件,电视里也没有插播相关新闻,他奇怪地说:「魏炎很厉害嘛,居然把案子压下来了,我还以为今后我也要亡命天涯了。」
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结果真那么糟糕的话,他一开始就不会让张玄搅和进去,不管萧兰草出多少钱。他会帮张玄,是因为他知道昨晚的事魏炎一定会压下来。魏炎身后有魏家坐镇,还有萧家帮忙,在没解决好萧兰草等人的麻烦之前,他们不会把心思花在张玄身上。
「张玄,你知不知道魏处长为什么默许魏正义跟乔去意大利?」开着车,他问。
「儿子都有了,乔说让魏正义跟豆豆回家族联络感情,魏爸爸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一个黑一个白,需要联络什么感情?」
对张玄的粗神经聂行风很无奈,「乔的身分家世很微妙,豆豆名义上的母亲已经过世了,魏处长巴不得儿子趁机跟黑道划清界限,但魏正义有插手萧靖诚制毒一案,不管内情如何,避开这个风头都对他比较好,所以魏处长才会同意他离开,把所有是非问题都推给魏炎去承担。」
「这么说来,乔也是故意在这时候带魏正义走的?」
「对,因为他知道现在不管自己做什么,魏处长都不会阻止,」聂行风瞄了张玄一眼,在心机方面,张玄比乔差远了,说:「魏炎自己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家现在的重点都在萧兰草身上,他会平衡好利弊的,至于你,有我护着呢,他找你的麻烦那是自讨没趣。」
「啊!」听到最后,张玄品出味了,转头笑着看聂行风,「董事长你说了半天,其实是在为了自夸埋伏笔吧?」
「张玄!」
「是是是,我明白了,总之只要跟着董事长混,任何大事都会变小事,小事变没事的!」
这家伙除了贫嘴搞怪外还会做什么?
聂行风正要吐槽他,突然看到对面一辆摩托车向他们冲来,摩托车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们的车头上,聂行风急忙避开,又同时踩刹车,张玄系了安全带,只是晃了一下,坐在后座上的汉堡却因为打盹随着刹车骨辘辘滚到了地上。
「靠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地来撞本大人?」它摸着撞痛的脑袋大发脾气。
摩托车手在车前停下了,用脚支住车,将头盔摘下来,看到头盔下的熟悉脸庞,张玄回答了汉堡的疑问。
「我现在心理平衡了,昨天有人跟我一样,费了大半天工夫只追到一只没用的鹤使。」
张正从摩托车上下来,黑黑的一张脸表示昨晚他被张玄的纸鹤耍得很彻底。
「萧兰草在哪里!?」
张玄一下车,就被张正沉着脸质问,聂行风则被完全无视了,见他火气很大,张玄只好摊摊手,好脾气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知道的吗?」
「你们见过面了吧?」
「见过面的话,我还会在这里转悠吗?老实说,我也被那只狐狸耍了。」
「那是你帮邪门歪道自食的恶果,」张正将碎了的纸鹤亮给张玄看,「你觉得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看纸鹤碎裂的状态就猜得出昨晚它带着张正跑了不少路,难怪张正这么气恼了,为了避免再激发他的怒气,张玄尽量让自己忍住笑,说:「那你觉得用这种法术偷偷跟踪我们很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找到萧兰草,」张正看了聂行风一眼,「直接拜托你们的话,你们一定不会帮忙。」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对付小兰花呢?他好像没得罪过你们天师一派吧?」
「降妖除魔是天师的天职,就算他没得罪我,但他犯了杀戮,又占了别人的身体,这种妖也要除掉。」
张玄对萧兰草的维护张正很难理解,说:「你也修道,该知道我们修道之人跟妖是对立的,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明知道萧兰草杀人附身,却不仅不捉他,还助纣为虐?」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对立的,执迷不悟的是你,恶妖该降,但如果你把降妖当成偏执,那就是你的错!」
难得看到张玄如此凌厉的说话,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张正也微微愣了一下,没等他反驳,张玄又说:「就算是人类犯了法杀了人,法官也会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可你连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就要对付萧兰草,你不觉得这已经偏离了降妖的轨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上次在酒吧我已经说了,跟萧兰草有接触的人都死于非命,你可以否认这个事实,但萧兰草当众枪杀行人总该是真的吧?他附身的宿主已经快不行了,不可能是宿主做的,所以动手的一定是他,如果你还不信,那就去警局查查昨晚在医院发生的事,去看看那个被萧兰草击伤的巡警是怎么死的,要是这样你还可以站在他那边,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话不像是信口开河,聂行风问:「巡警死了?」
「一名死亡,一名失踪。」张正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都怪我昨晚一直在跟踪纸鹤,否则我可以赶过去救人的,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死得很无辜,他全身的血都几乎被放干了,他只是个普通巡警,没跟人结过怨,除了萧兰草,我想不出其他凶手,医院进出口的监视器也没有摄下可疑的外来人,这一点也只有萧兰草才能做到。」
张正说得很冷静,但不难看出他冷静背后的懊恼和气愤,这分气愤在他身上转化成煞气,假若萧兰草此刻就在面前的话,相信张正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张玄没说话,那些事他没有亲眼所见,无法判定当时的情况,聂行风问:「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的停尸间,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张正说完,转身骑上摩托车,临走时又看了张玄一眼,再次重申:「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你还要继续帮萧兰草,那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
「张正!」见张正掉转车头要离开,张玄问:「听说这几天谢非一直在找你?」
张正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张玄会突然提到谢非,说:「他是有给过我电话,不过我太忙,所以没联络上,他法术不错,相信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处理好。」
张正跟谢非虽然是同门学道,但两人的师父不同,加上谢非说话刻薄,所以他们关系一般,跟他目前要解决的问题相比,谢非的事不值一提,最多是小打小闹的捉鬼案而已,根本不需要他帮忙。
听了他的回答,张玄眉头微微皱起,「你急着查明真相没错,但一味地为了找凶手而找凶手,那是不是舍本逐末了?」
张正没听懂,看着他,就听他又郑重说道:「巡警和其他人的命是命,谢非的命也是命,我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去跟你求助,舍近求远地帮人,你好像忘了修道的根本,如果你先找到萧兰草的话,希望你不要急于动手,把事情问清楚再说,修道不等于可以任意妄为,一个生灵的存在与否不该由我们来做决断。」
张正露出异常惊讶的表情,这番堂堂正正的言辞出自张玄之口,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汉堡也是同样的反应,站在车头上看张玄,满是敬仰崇拜。
觉察到气氛的微妙,张玄打了个哈哈,「其实小兰花欠了我两千万,他要是死了,我这一票就打水漂了,拜托拜托,看在师出同门的分上,你一定要帮衬帮衬,别挡我财路。」
刺溜!车头打滑,汉堡的头仰得太高,从车上滑了下去,张正也晃了一下,恨恨地瞪张玄,心想他早该知道这家伙眼中只有钱,能让他这么汲汲于心的也只有钱能办到了!
想起这么多年的挂怀,他突然感到茫然,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张玄的存在其实很模糊,他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把自己假想的事物塑造成一个完美影像,然后套在对方身上,并督促自己要努力接近并超越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但现实告诉他,这个人除了贪财外什么都没有,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张正一句话都没回,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才好,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想他跟张玄也许从根本上的追求就不同,那又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
他沉着脸戴上头盔,掉头而去,汉堡重新飞回车上,看着摩托车的背影,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海神大人,您就是为了打击人而存在的。」
张玄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张正对他的心思他其实很明白,但他敢肯定如果张正知道张三是他杀的话,一定会马上对他横刀相向,他讨厌这种绝对的正义跟原则,就像当年在雪山之巅,那些自认为正义的道士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素问一样。
他转头看向聂行风,自始至终聂行风的表情都很平静,「早点明白你是什么人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否则他将会更失望。」
「董事长大人英明!」汉堡在车上用爪子打拍子点赞。
还是董事长了解他,张玄因为跟张正谈话而涌起的不快瞬间消失一空,笑嘻嘻地跟着聂行风上了车,车重新开动起来,他说:「如果张正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又是怎么注意到小兰花有问题的?小兰花附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感兴趣?」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张正的目的暂时不需要探讨,聂行风说:「我比较在意巡警之死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怎么回事很简单啊,我们直接去停尸间查就行了。」
满不在乎的口气,让聂行风怀疑张玄是不是忘记了昨晚的经历,他好心提醒:「张玄,虽然魏炎不会特意抓你,但如果你自动送到他眼皮底下的话,相信他不会无视你的。」
说得也是,张玄看看表,「那我们就晚上去好了,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汉堡你先去医院打听下情况。」
「重伤不下火线啊,」一听要做事,汉堡开始哀哀叫:「我也算是重病号了,让我做事,海神大人您于心何忍?」
「我们要去谢记棺材铺,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汉堡不言语了,两相比较,它觉得还是医院的活更轻松些,没再废话,爽快接下了任务。
※
兵分两路,张玄根据汉堡跟踪来的情报,和聂行风来到谢家棺材铺,棺材铺坐落在郊区一个偏僻地角里,周围只有一栋房子,很好找,房子相当陈旧,面积却不小,门上零星贴了些白纸,像是褪色的对联,斑驳纸张在风中飘动,说不出的凄凉。
「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车在门口停下,张玄打量着老房子说。
棺材铺也是店铺,是店铺就要有生机,像这种半死不活的气息别说做生意了,连起码的住人都做不到,多半会被附近的游魂跑来当宿栈用,导致阴气很重,到了晚上一定了不得,银白曾说没打听到谢记棺材铺,张玄想谢非是被坑了,有人事先做好陷阱,让他乖乖自己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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