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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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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这三样东西有什么共同点吗?”顾又薇想着。
  “不是它们的共同点。”丁隶一瞬明白了,“是那些地方的共同点。”
  顾又薇被他这么一说也发觉了什么:“是缝隙,对不对?”
  丁隶点头:“人类只能从缝隙里看见那个眼睛,所以苗苗才一直躲在厕所隔间、床底下、门后这些充满缝隙的地方,当我们把门打开之后,缝隙消失,那眼睛也就不见了。”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顾又薇低声说。
  “不清楚。”丁隶说,“不过我想它是无害的,否则苗苗也不会一直要亲近它,而且你们看见它那么多次,它都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但是周围出现了这种东西,还是会觉得心里毛毛的。”顾又薇抱了抱胳膊。
  丁隶掏出手机:“我问问一个朋友,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又薇看着他拨通号码,又挂掉。
  “算了,他应该不在家。”丁隶赌气似的说着,自顾自地收起了手机。
  数日后,如他所料,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
  丁隶也曾旁敲侧击,顾又薇和女病患却完全忘了自己被一只眼睛注视过,那个东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齐谐给出解答,丁隶无法得知它是怎样的怪物。——他不知道它的名字,不了解它的样子,也不懂得它的习性,那眼睛只在他的生命里匆匆出现了一下,就从此不见,像那只狮子狗一样。
  他曾听齐谐说过,一些妖怪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死去。
  有种妖怪以光为食,却又害怕亮处,它们往往躲在暗中太长时间,不知不觉就饿死了。有种妖怪活在人的喉咙里,借着说话产生的气流往上爬,如果宿主总是闷闷不言,它就会顺着食道一点点滑下去,掉到胃里溺毙。还有一种妖怪特别亲人,只要被看上一眼就会欢天喜地,它们常常会藏在人们喜欢观赏的地方,比如一朵漂亮的花,一幅优美的画里,但要是许久没人来理,它们就郁郁而终。
  那只眼睛又是哪一种呢。
  苗苗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嘟着小嘴坐在病床上。
  “小苗苗不开心吗?”顾又薇弯下腰问她。
  “不见了。”苗苗失落地低着头。
  “什么不见了?”
  “小豆丁。”
  “什么小豆丁?是不是这个?”顾又薇拿起了床边的娃娃晃了晃。
  苗苗使劲摇头:“就是那个小豆丁!圆圆的,一闪一闪的!”
  顾又薇左右看了看,拿起了一只手电筒:“是这个吗?”
  “不是!”苗苗快要哭了。
  “别着急。”丁隶拍了拍她的脑袋,“叔叔带你去找找小豆丁,好不好?”
  苗苗擦着眼角点点头。
  丁隶把她从床上抱出来,拉着她一起钻到了床底:“小豆丁在不在这?”
  苗苗向床腿看了一圈:“不在这儿。”
  丁隶又把她抱到门后,指着那道窄窄的缝隙:“这里有没有?”
  苗苗闭起一只眼睛贴上去望,还是摇头。
  丁隶回头对顾又薇说:“不然你带她到厕所隔间里找找吧。”
  “厕所?”顾又薇摸不着头脑。
  苗苗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二人一看,她正用两只小手捂着脸,指缝间透出一双乌亮眼睛,圆圆的,一闪一闪。
  “小豆丁在这边!”苗苗咧出几只豁牙,口水都要乐下来了。
  丁隶也学着她盖住眼睛,一只宽大的右手就把视线遮住。
  指缝却空无一物。
 
  ☆、活鬼
 
  在顾又薇的住处留宿过几个晚上,丁隶礼尚往来,也邀请她到家中做客。时间定在周末下午,他从早晨就开始收拾房间:拖了地,规整了杂物,清理掉烟灰缸,把到处乱丢的杂志塞进橱子。
  间隙中偶尔一抬头,目光撞上了书架里的照片。
  他本来想无视掉,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把它取了出来。相框积了一层灰,那是陈靖去上海之前被他拉住拍的合照,画面里,那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亲昵,只是脑袋朝他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角度。
  丁隶伸手挡住照片里齐谐的嘴巴,他曾经观察过,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在笑,看嘴是不行的,只有眼睛在笑才是真正的笑。
  陈靖的眼睛确实在笑,可是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丁隶凝视了很久,终究分辨不出那是哪种情绪,取而代之,是记起了拍照的时候陈靖说过,到了上海之后会写信回来。
  之后他一次次满怀期待地打开信箱,却找不到只言片语。
  想到这,丁隶捡起抹布随便抹了一下相框,把它扔进了脚边的杂物箱。咚,沉闷的一声,仿佛一块石头陷进了黑黢黢的湖底。
  接着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顺着日期一张一张地往回翻。很明显陈靖不喜欢拍照,里面的相片大多是丁隶偷拍的,趁着他看书的时候,对窗外发呆的时候,或是露出背影的时候……只有一次被陈靖发现,立刻换来一句义正辞严的“你做甚,给我删了。”
  当时丁隶还眨眨眼睛装傻,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系列行为实在蠢得可以。
  将手机丢到一边,陈靖的事被他从脑子里推出去,顾又薇适时地替代进来:一段时间的相处,丁隶觉得自己和她在各方面都很合适,两人都是中产家庭,也算门当户对,怎么看都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由于丁隶的父母早年离婚,双方都觉得亏欠于他,就连姑叔们也会多照顾他一点,随着时间过去,这种关心终于从学习工作延伸到了终身大事上。只要他回到家,必定面临全方位无死角的游说,或是迂回婉转地问他有没有对象了,或是直抒胸臆地要给他介绍女孩,偶尔陪奶奶看个市井新闻也会被教育一番:你瞧这老光棍多惨,真是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其间甚至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前两年他无意听舅妈在厨房小声议论:“好像楼下的二宝跟一个男的那什么了,你说我们家丁隶该不会和他一样吧。”
  然后是舅舅的声音:“二宝是从小没人管,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变态混到一块,丁隶能跟他比?”
  舅妈叹口气:“我上次看电视说同性恋不是精神病,只是一种心理障碍,那些人天生就喜欢男的,自己都控制不住,也怪可怜的……”
  丁隶听到这就走开了,当时他和陈靖还没有经历那些事,只觉得被怀疑成gay十分荒唐。
  如今记起,才觉得无奈。
  他不敢想象假如真的和陈靖走到一起会是什么样。
  所以,趁现在刹住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也许才最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陈靖并未对他表现出特殊的好感,在一些亲密场合,他甚至察觉出一丝厌恶。比如二人同床的时候,陈靖都尽量靠边,稍微被碰到一下就触电似的缩远,好几次丁隶竟有些窝火,自己简直被那家伙当成流氓看待了。
  一边恼怒于自己的一厢情愿,丁隶计划着过一段时间要不要和顾又薇见见家长,如果双方都满意,不如趁早把婚事定了,也省得跟陈靖拖拖沓沓,纠缠不清。
  这么想着,门响了。
  对面却不是顾又薇,而是另一个女人。
  “请问齐先生在不在?”她轻声如蚊。
  “他搬走了。”丁隶说,“你找他有事吗?”
  女人极缓地点头:“几年前我有一样东西搁在这儿,现在我想取回去……”
  丁隶回头看看博古架里琳琅满目的文玩,问她是哪一件。
  “都不是……”女人幽幽地说,“是我的命。”
  丁隶顿时脊背一凉,再去看眼前的人:两颊清瘦,唇薄如线,额头发青,眼神哀怨,褪了色的旗袍松松大大地挂在身上,当真像一只刚从地底爬出来的女鬼。
  “你别害怕……”女人望着他,话音似乎带着回响,“我不是死鬼,是一只活鬼……”
  丁隶觉得没有区别:“活鬼是什么。”
  “活鬼就是活人变成的鬼。”
  丁隶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句话,只有先请她坐下。
  “多谢……”女人轻飘飘坐进椅子里,柔若无骨。
  “要不要喝水?”丁隶问。
  “鬼是不喝水的。”女人摇头。
  丁隶哦一声:“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女人将双手柔顺地交叠在膝盖,视线低落在手背上,“几年前,我觉得了无生趣,又没有自杀的勇气,就拜托齐先生替我把命取了去,从此成了一只活鬼……齐先生说,如果我哪天愿意回来了,他就把命还给我,我就能还阳了……”
  丁隶点点头,问她为什么忽然想回到人间。
  “因为我……遇见了一个人。”女人扬起眸子。
  里面亮起了一丝光。
  “从我变成活鬼之后,人们渐渐就看不见我了……”女人回忆似的缓缓道来,“活鬼不用休息,我就不需要住处,不用吃喝,也便不必和人们有任何接触了……每天我游荡在街上,跟所有的人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我,这样的感觉让我很舒服,仿佛自己已经从世上消失,所有的负担呵,痛苦呵,都不存在了……”
  丁隶心想这样确实不错,下次可以找齐谐试一试。
  “有一天我在街上走着,忽听身后有人问要不要买报纸,起初我以为他在和旁人说话,没有理会,可是当我回过头去,竟发现那个人坐在路边的小店里直直地望着我……”女人将拳头攥在胸口,惊慌地说,“我那时怕极了,好像一个行窃的贼被发现,又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吓得落荒而逃……从此,我再不敢接近那个地方,仿佛那里潜伏着可怕的野兽,随时能用利爪把我撕个粉碎……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样行不通……这就好似你有一个秘密,本以为全世界没有人知道,却不经意被那一个人发现了,就变得终日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丁隶非常理解:“后来呢?”
  “后来我想,再去找到那个人问问好了……或许他其实没有看见过我,那只是我的错觉,又或许他凡事漫不经心,没有揭穿我的兴趣……我来到那间小店,他果然还在,而且第一眼就发现了我……我们对视了一小会儿,仿佛相互确认着什么,然后他,忽然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在活人看来这只是稀松平常,可是那时候我才发现,能有一个人从茫茫众生之中一眼认出你,再对你笑一笑,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丁隶努力体会这感觉,也对她报以微笑。
  “那天我们并没有交谈,点了点头就分开了。”女人接着说,“后来大多时间我还是一个人飘荡,等什么时候想念这种感觉了,就会去他那里。慢慢的,那间小店在我心里成了一个特别的地方,雨天可以避雨,累了可以小憩……终于有一天,他走出柜台跟我说,说他很中意我,愿意娶我,我说我已经是鬼了,他说他不在乎,即使冥婚也没有关系。”
  丁隶明白了整个故事,也明白了这段离奇又秀美的感情。
  “可是我不知道齐谐把你的命放在哪了。”丁隶说。
  女人慢慢地扬起纤指,指向了屋角的一只亮格柜,丁隶起身打开,看见一块大红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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