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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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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悬疑推理

  虽说还下着大雨,小红楼和生物楼之间却挤满了人,好多学生正对着生物楼楼顶指指点点,不知在看什么热闹。警车来了好几辆,有穿着雨衣的警察正不断疏散人群,拿着黄线准备封锁人行道。
  这景象无比熟悉,熟悉得差点让程言发疯。
  两个月前,田瑾坠楼那天清早,闻讯而来的警车几乎就停在同一个位置。
  旁边有不认识的学生被警察驱赶着往回走,嘴里说着:“死人了,又死人了。我都看见了,抬下来时候好多血!”
  不知是不是雨下太大,程言眼前一下就黑了,血腥气从胃里泛起来,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两条腿是麻的,可没让他跌到地上,而是带着他不断地往里面冲。
  “先生,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有人试图拉他。
  程言没管。
  模模糊糊地,他看到有几个警察抬着担架从生物楼的方向出来,担架上明显有个人,身上从头到脚都盖着白布,只有胳膊还搭在外头,毫无生命力地垂着一晃一晃。
  那一瞬,程言心跳骤停。
  他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警察,一下扑了过去,用力太猛膝盖又太软,险些跪倒在雨里。
  “冬行……冬行……”他喃喃叫着,大量雨水冲进他口中,和血的味道一样既咸又涩,在他快要滑到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抓住了那人的一片袖子,然后是胳膊。
  那皮肤是冰的。
  程言不动了。
  “程哥,程哥你等等!”有人自身后按住了他肩膀,程言总算听出那声音还有几分熟悉,“这不是李冬行!”
  程言回过头,看见了王沙沙,看着对方的嘴唇慢动作似的一开一合,他的视觉和听觉都在慢慢恢复,勉强能分辨出这话里的意思,慢慢松开了刚刚狠命拽着的那只手。
  王沙沙穿着便装,没跟别的警察一样穿雨衣,和程言一样满脸满身都是水,而且哆嗦得还要厉害一些。
  他双手按着程言的肩膀,大口大口喘着气,带着哭腔说:“那……那是薛湛。”
  程言木木地回过头。
  他现在能看出来了,那无力垂着的胳膊比李冬行的还要瘦长一些,皮肤也要粗糙一些,而且穿的是长袖,不是李冬行出门时候的短袖。
  盖在白布下面,再没法呼吸的人,是薛湛。
  薛湛死了,死在生物楼。
  那本该与他在一起的李冬行呢?
  程言心里那根弦最多只松了一秒,而后又紧绷绷地扯住了。
  他暂时还没有心力安慰王沙沙,他只能匆忙地抬起冰凉的手,在王沙沙同样毫无温度的手背上拍了拍,转头就冲进了雨里。
  师弟……师弟他到底去了哪里?
  程言还没能去想之前的两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薛湛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李冬行又在什么地方。他这辈子还没真的尝过大脑功能全部停摆的滋味,往日里他引以为豪的理性分析的能力,在对那一个人如此强烈的担忧之下,压根没法发挥一点作用。
  假如他这辈子找不到李冬行,他可能会就这样变成一个只有腿在本能狂奔的疯子。
  “冬行!”他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着与师弟相似的影子,边跑边喊,“李冬行!”
  没有回应。
  雨声和雷声遮掩下,他再怎么努力地喊,声音都传不出多远,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程言停不下来,一颗心却和身体一样越来越冷,他摘掉了碍事的眼镜,雨水不受任何阻挡地落入他的双眼口鼻,他全身像灌了铅一样,缓缓在这漫天的雨水里不断不断地下沉。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幕,心里甚至滋生出了一点他是在和老天抗争的绝望。
  无论是他还是李冬行,他们本来就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在认识李冬行之前,他总以为程言这个人早就死在了十二岁,他只是不小心从那个地方爬回来的一小缕游魂。他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没一丁点属于他的地方。他把自己当成过客,看什么都隔着一层纸,得得失失的,在他眼里心上都起不了波澜。他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打发过去了,他会像十二岁那年一样孤零零赤条条地来,随便晃荡个几十年,而后孤零零赤条条地走,不会有遗憾,大概也无所谓圆满。
  然后他遇见了李冬行。
  在知道他和师弟是两情相悦,他真真切切地把人牵在手里的时候,他曾经有好几次在心里想,妈的,原来活着真好。
  他那时涌起过一丝庆幸,想着幸好他没真在十二岁那年死了。
  现在呢?这份幸运是不是终于又要被老天爷收回去了?
  程言感到了荒谬。他脑子里曾经有个洞,心里也有,后来那洞被一个人填满了。现在老天觉得填错了,又要把那人从他身边抢走。说来人心也是奇怪,以前长着洞的时候他觉得日子还能过,现在一下子又空了的话,他却觉得受不了了。
  就像一个终于吃上顿顿白面馒头的人,再没法甘心回去啃窝窝头一样,程言尝到了活着的好,成了个天天心满意足的富人,就没法回去过那从前的穷酸日子。
  师弟可能不在了,这念头只要一想起来,就跟在他心眼上崩了枪似的,留下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程言笃定自己没法再找到第二个人能把这洞补上。与其要和以前那样死了似的活着,要不然他就真去死了算了。
  就在程言茫然地在雨里到处乱窜,脑子里大不了一头淹死在这雨水里的决心愈发坚定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出乎他的意料,来电话的人是高朗。
  “程言啊,你快过来网球馆看看,你师弟好像在这呢。”男人挺着急地说。
  程言连句话都没回,捏着手机就往体育馆狂奔而去。
  这会快九点了,体育馆按理说已经关门,里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大门口有束光。高朗打着手电撑着伞站在墙边上,一见程言就说:“你赶紧来看看,这是冬行吧?我怎么叫他都不醒,刚打了120了。”
  程言一眼就看见墙下有个人影。那人是侧躺着的,双手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墙面,身上全湿透了,一头黑发全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只露出了苍白至极的小半张脸。
  他的心跳回来了,就是蹦得有点找不到位置,抖得七上八下跟晕了车似的。
  程言贴墙蹲下,伸出也颤得不停的胳膊,把蜷在地上的人捞起来。他紧紧揽着李冬行肩膀,让那颗湿漉漉的脑袋靠在他肩上,没管高朗还在一旁看着,嘴唇就这么贴上了李冬行盖在刘海下的额头。
  “没事了啊,没事了。”他跟哄孩子似的不住地说,“冬行……冬行,我来了,你别怕,不用怕,这会不打雷了。”
  他嗓子早就叫哑了,这会说话说得颠三倒四,连高朗都看不下去了。
  “兄弟,你还好吧?”男人关切地问,“冬行好像晕过去了,你也撑着点……”
  李冬行的眼睛是紧闭着的,眉头本来也皱着,在躺到程言怀里之后,眉头才渐渐松了。
  程言捧着李冬行的脸颊,只觉得又冰又烫,不知是不是发起了烧,更加心疼,只恨自己也在雨里泡得冷冰冰的,没法让师弟舒服些。他只能将人抱得更紧,肩膀向外,争取不让更多雨水打到李冬行身上。
  他真是个傻子。刚刚实在太急,明明知道雷雨天小未说不定会受到惊吓,他不在身边没法安抚,阿东就会跟着出来。阿东没有常人的认知能力,受惊之后肯定会乱跑,不回家也没回小红楼的话,只有可能会来这平时来最多的地方。
  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格跑到这里,发现网球馆跟外面一样黑,也找不到程言的时候,是怀着什么心情绝望地在墙边躺下?
  程言心口紧得喘不过气。
  几分钟后救护车过来,他亲自抱着李冬行上了车,刚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接到了穆木的电话。
  “程言,冬行找到了吗?”穆木在那头也急得声音变了调。
  程言这会能正常开口说话了:“恩,找到了,人晕着呢,我陪他去医院。”
  穆木像是稍稍松了口气,但语气里总还有点忧虑:“他人还没法说话是吧?”
  程言一拧眉:“都说了还晕着。”
  穆木犹豫着说:“程言,我跟你说个事,你现在先别……别急。那个薛湛,他是在生物楼天台上被发现的,他不知道为啥从那楼梯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着的地。后来有保洁员去顶楼关窗,发现通往天台的门开着,那时候薛湛人已经没了。”
  程言静静听着,问:“是意外?”
  穆木小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薛湛没有门卡,怎么上得去生物楼?保安说就没见他在生物楼底楼上去。”
  程言吐出三个字:“小红楼。”
  穆木:“对……问题是,谁刷开的门?”
  田瑾出事以后,小红楼通往生物楼的走廊门一直是锁死的,那门禁只有精神健康中心的职工才能刷开。
  换句话说,穆木的问题就是,薛湛死的时候,还有没有第二个人在现场?
  程言抓着手机的五指还在抖着,可他的声音是平静的:“警察觉得呢?”
  穆木:“我问过王沙沙了……他一开始不肯告诉我,他也挺崩溃的……后来我,我听他同事说,他们在现场找到了薛湛的手机,当时就压在他身下,那里面……里面有发给冬行的短信。然后,冬行的伞……伞在办公室,他们认为,冬行真的……来过小红楼。”
  程言的呼吸窒了窒。
  过了会,他抬头看了眼病房,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地说:“什么事都等冬行醒了再说。”
  
 
  ☆、无辜者(三)
 
  可是李冬行一直没有醒。
  医生早就检查过了,他全身一点器质性损伤都没有,就是淋了点雨有些发烧。到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连烧都退了,但人就是仍然无知无觉。
  获知病人有严重的精神病史,医生只能给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李冬行是大脑受了刺激,主观上不愿意醒来。
  程言一连在病房里守了三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连挪都没肯挪一下,一天多下来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到后来是穆木硬把他拽了起来:“你看看你,都像什么样了?再不回去换衣服,冬行就该被熏得睁不开眼了。”
  程言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样子。黑眼圈和胡子拉碴都算轻的,他前天淋了一身雨,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把,这身馊味能飘出十里,就快赶上上回董南西从垃圾桶里出来时候的杀伤力。他这会身上哪里还有那个洁癖大学研究员的影子,放到大街上,估计得被警察当流浪汉带走,连徐墨文回来见了他,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可他看了眼床上的人,还是不想动弹。
  穆木红着眼睛骂他:“这不是演苦情戏的时候好吗?你就非得让他一睁眼就看到你为他没了人样?”
  程言摸了摸脸,摸出一手泥,思考了下这一天路过的护士看他的眼神,内心有点动摇。
  穆木说得对,这还没到他这么自暴自弃的时候。
  他一句话没说,动了动僵硬的腿,先打车回家换了身衣服,刮了胡子,给自己煮了半锅粥,慢悠悠地喝完,然后去了趟学校。
  他本来是打算拿几本书去医院,打起精神接着陪师弟,谁知道刚走到生物楼下,就听到路上有好几个学生正在窃窃私语。
  一个男生说:“哎你听说了吗?这儿前几天又死了人。”
  女生问:“和之前那个老太太一样?是自杀?”
  男生:“据说不是,应该也不是意外。那天晚上来了好多警察,这几天警察还老去小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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