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推理悬疑

并蒂+番外 作者:芜青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青梅竹马 悬疑推理 恐怖 民国旧影

  乍看之下,桂树依旧有些萧条,但细看下来,枝干却硬实了不少。吸饱了养分,枝桠隐隐透出点红光,些许地方甚至冒出了嫩芽,细阔绿叶伸展开来,底下藏着的细碎花骨朵也重新露了头,散发着甜腻的桂花甜味。
  只是混杂着弥留不散的血腥气,是种说不出的诡异。
  tbc.
 
第5章 伍.借寿(中-1)
  “这可真是太荒唐了。”梁季玄不由地低声喃喃,他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眼前一切,却撼动了他长久以来树立的世界观。
  震惊之余,是不可置信。
  梁夫人埋头盯着地,不敢看他,嘴里嗫喏着,一直念叨说着对不起。“你俩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是真舍不得没了任何一个,”梁夫人小声啜泣着,手紧紧攥着绸帕,青筋鼓起蛰伏在细瘦手背上。
  更显出了几分怯懦萧然。
  梁季玄只觉头一阵发昏,舌尖发麻,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怒气从心头涌上了头顶,他拒绝了旁人的搀扶,勉强站起身。站在原地,他深深望了一眼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匆匆出了梁家大门。
  他着实不知此情此景下,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
  走在街上,吹着缕缕凉风,梁季玄心中怒意消了大半,余下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无力感。若摒弃借寿此事本身的荒唐,单把这事拎出来,折几年寿命给哥哥,他也不是不愿意的。他无法接受的,是母亲做事的方法,是深浸在骨子里的颓丧。
  梁季玄抹了抹脸,他有些懊恼。出门过急,他忘了带上小黑了。踌躇之际,他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突然看到眼前墙边蹿出了道熟悉身影。大白猫从街角钻了出来,低头舔了舔前爪,蓬松大白尾巴在身后愉悦扫摆着,他抬了头,歪着脑袋拿那双冰兰的眸子瞅他。
  梁季玄忽地有些想哭,把大白猫圈进了怀里。小黑翘了翘尾巴,颇有些嫌弃地把小猫脸往外拱,拱了拱,又凑了回来,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梁季玄脸颊。
  带着小黑,梁季玄紧赶慢赶到码头的时候,船已经‘呜呜呜’吹起了起船号,他是赶着收甲板的最后一刻登上船的。
  刚登上船,好容易安分一会儿的大白猫就又作妖了。从梁季玄怀里蹦了出来,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小少爷你运气很好啊,”收完甲板,一船员递了他根烟,笑着同梁季玄搭话,“按平日里,这班船你铁定是赶不上了。”
  梁季玄摆了摆手拒绝了,撑着膝盖直喘气,他是刚从渡口一路跑过来的,“呼... ...这话怎么说?”
  船员是个话多的,听梁季玄回了应,兴奋地搓了搓手,“这事可是个秘密,我只同你说啊,你可别在外面多言,”他往前又走了两步,凑到梁季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调,“这昨个儿回航的船,着了邪了。”
  “昨个回航的船?”梁季玄眉角一跳,心头燃起了些不安。
  “可不是!”船员猛地拍了下手,声儿随之拔高了,“昨个夜里守船的,是我亲老丈人,不然怎么能听到这消息。”
  “昨个半夜,末航船入了港,比平日里晚了几个时辰。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带‘异乡客’归家,都得是挑夜深人静,没光没亮的时候。”
  “这‘异乡客’是什么啊?”梁季玄问他。
  “嘿,这‘异乡客’嘛,就是那个咯,”船员手比在自个儿脖子上,画了一下,就势咧了下嘴,吐出了舌头,“客死他乡,总得归家不是,天高路远的,大多靠船拉咯。”
  “这人啊,看着也是个大少爷,西装领带,衣冠楚楚的,连着行李一起放在库房里。你可不知道,那行李箱子多的,占满了半个仓库嗫,”船员夸张地挥了挥两只手臂,虚画了一个大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活像真看到似的。
  “连着行李一起放的,船长亲自落的锁,门上啊,还贴了张从龙王庙求来的符,”船员啧啧叹了口气,“本来呢,是想着到了永和镇,让镇上人认认的,结果啊,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怎么了?没了!”船员狠抽了下手,“整个仓房都空了,连人带行李,统统消失了,你可是不知道啊,门上那符卦可还好好封着呢。一群人,举着灯,把那卦一撕,拿着钥匙把门捅开,啥都没了,空空如也!你说,这不是招了邪了是什么?”
  “你说的这人,怕是国外转国内,转航的吧,转航之前出的事儿?”梁季玄只觉得巧得过分,“我之前也在那班船上,也是凑巧了,我们目的地竟是同一地方。”
  “小哥你也是迷信了吧,人都死了,不能呼吸不能动的,怎么会自己没呢?你也是说了,这位公子哥儿行李带得多,怕不是谁见财眼开了吧。”梁季玄忽地想起刚刚桂树下的事,不由失了笑容,摆了摆手,径自走开了。
  “嘿,你这人,”船员在身后不满嘀咕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他们开舱的时候,还看到里面猫着只猫呢,眼眸子搁暗处直发邪光。嘿,公子哥儿,瞎没见识的。”
  可惜走远了的梁季玄,是听不到了。
  同坐前一班船,同至一处地,这位同他无缘见之识之之人,冥冥之间和他有诸多相似,命定样的亲切感,却因天人相隔而将永无缘再知晓,梁季玄忽地有些伤感。
  船依旧颠簸着,梁季玄赶在头晕想吐之前赶忙回了房间。随身带着的□□所剩不多了,犹豫半晌,他还是吞了几片。把自己窝进了软被里,梁季玄昏昏沉沉陷入了梦乡。
  船如摇篮,似母体,羊水样温温柔柔圈护着他。
  ——————————————————————————————
  雨,不知何时停歇了。香客们纷纷告辞离开。
  梁老爷子跪在前殿,虔诚行了三堂跪拜礼。
  摆在身前的签筒,裹着层油亮红釉。梁老爷子举起沉甸甸的签筒,闭上了眼,就着腕力均匀摇了三次,‘唰!唰!唰!’
  ‘哐当!’‘哐当!’
  前后两根签,接连带了出来。
  济慈住持瓷白眉毛不由抽了一下,“放回去,再抽一次吧。”
  梁老爷子定了定神,抹掉额头的汗珠子,闭上眼,慎重地又摇了一次。
  ‘唰!唰!唰!唰!唰!’
  ‘哐当!’‘哐当!’又是两根签,砸到了地上。
  梁老爷子不由白了脸色。
  tbc.
 
第6章 陆.借寿(中-2)
  雨霁,天明,永和镇总算见了晴。
  梁家老宅子里,却依旧被那层看不见散不去的乌云笼罩着,空气凝重得沉了墨。宅中人人沉郁着脸,不敢吭声。
  他们聚在祠堂中,按着辈分行列站满了一屋子。当中的,是刚从西山上香归来的梁老爷子,他背着手,面对着祖宗牌位不发一言。偌大祠堂聚满了人,整个却是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打破现场尴尬凝重气氛的,是梁夫人。
  她原本湮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麻黑旗袍是顶旧式的剪裁,未收腰身,齐齐整整自脖颈裹至脚踝,把那身玉样青白的皮肉遮了个严实。肩极削,撑不起那衣料子,旗袍顺着肩垮了下来,软料贴着皮肉直坠到鞋面上。面上眉毛是许久未修过的模样,未着半点颜色,缺了尾,因面目愁苦而耷拉了下来;眼慌乱地抬起旋即又垂下,两丝尾纹跳跃而出,带出些苦相;她苍白的唇嗫喏着,因咬得过多而发干起壳,隐隐能看到流血后结的暗红色痂,嘴角微微下垂,连着法令纹。
  她同这老式而沉郁的祠堂融成了一体。
  先是抽噎,咬着那方丝帕,竭力将那哭腔压死在嗓子里,若有若无丝丝哀腔泄出;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抽气声,深深吸入肺腔,停顿若久,久到让在场的人不由担忧她是否会一口气抽背过去,旋之,泣开。没有个由轻到重的转化过程,一开始便是彻头彻尾的大爆发,梁夫人瘫坐在地上,哭声细尖而弥久。尾音丝丝渺渺,长而不绝,像是把肺腔里的气都给挤压了个干净,却总在一个大抽气后,又爆发开下一轮。
  这哭声,搅得祠堂愈发沉郁了。
  梁老爷子猛得拍了下桌子,沉着脸一言不发往门外走,众人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梁老爷子先去了趟柴房,拿走了斧头,接着直往院子里赶。
  院子里,两株桂树孤零零地并排而立,他们原是梁家长得最好的两株。此时,右株依旧丰袄,左株却还带着些颓态。腐烂发脆的枝桠被细心修剪过了,整株桂树小了一大圈,蜷在右株影子里,活像株新苗。他在长新枝儿,嫩绿新叶冒了头,叶尖带着点妖邪的红艳。
  “这等孽障,我怎能留他!”梁老爷子举起斧子,朝着左株便要砍去。众人阻拦不及,连连惊呼。
  挡在树前的,是平日里懦弱温婉的梁夫人。往昔抹足了头油,抿得齐齐整整的乌发此时完全散开了,张扬着,飞舞着,蓬松而凌乱,缠绕着脖颈。她是瘦弱的,背死死抵在树上,细弱的两条胳膊打到最开,她狠狠盯着梁老爷子,“走开,你走开!”声音尖锐而沙哑,她活似一只炸起了毛死死护住幼崽的母猫。此刻,她不过是位母亲。
  梁老爷子怒目圆瞪,他举着斧子同梁夫人对峙。长久而压抑的沉寂后,先投降的,却也是梁老爷子,他颤颤巍巍松了手,斧头砸了地上,溅起一地尘埃。越过了左株桂树,避开了一脸防备的梁夫人,他蹒跚走到了右边那株桂树的底下,梁老爷子颤着手抚了抚粗壮的枝干,突然用力,干枯的手腕上青筋暴起,他狠狠摇了两把那棵树。
  右边那棵看似丰茂的桂树,桂叶纷纷扬扬直往下坠。细阔蜡绿叶子表面依旧光鲜着,背底一面,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兀自沤烂了,新进腐坏的甜腻腥气径自散开,之前被左株桂树掩了味,竟是丁点未让人察觉。
  梁夫人脊梁骨都踏软了,那点子勇气全散了个干净,她目光呆滞,瘫坐地上,嘴唇不自觉抖动着。梁老爷子向来挺直的背忽地也佝偻了,显出了种无比陌生的老态,他半眯着眼,眼尾有些发氵朝,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长签,‘啪嗒’‘啪嗒’一前一后砸在了地上。
  “我本只想给青儿算上一卦的,”梁老爷子抚了抚左株桂树,“却接连数次,掉出两支卦签。”
  “雾隐迷途,前路不可知,两卦皆是如此,”梁老爷子低头叹了口气,“阿青和玄儿,命中许是有这一劫。”
  梁夫人只顾低头痛哭,听到这话忽地一声抽噎,整个人一个跄踉,晕过去了。人人眉头紧缩,人人担惊受怕,梁家老宅子顶上,笼着层散不尽的乌云。
  待终把夫人安顿下来了,梁老爷子颓然窝在书房圈椅上,笔挺的肩整个塌软了下来,他瘫在椅背上,眉梢眼角尽显出灰败。小厮小安立在一旁,不敢吭声,心里却是莫名酸楚,他是自幼在这府里长大的,何时见过老爷此等姿态。
  “小安啊,阿福在哪儿啊?”梁老爷子忽地开了口,福伯从小同老爷一起长大,也只有他会这么唤他了。
  “福伯中午说是不大舒坦,央我守着老爷您,他先回房里歇息一会儿,有事儿去叫他便是,”小安怯懦懦开了口,“我去叫他?”
  “... ...你去看一下吧,若是他醒了,便叫他过来,若是没有,你就尽着他睡,别吵着他,”老爷叹了口气,“你去厨房端两碗桂花莲子羹,一碗放他案上,一碗给我送过来。”
  “诶... ...是。”小安告了安。
  福伯是小安的远房表亲,他自幼没了爹妈,福伯就把他带回了梁府,半当儿子半当徒弟地带。梁府,自是很好的,上至主子下至小厮,大多都是和善之人,见他年纪小,多是很照顾的。就说去取个桂花莲子羹的当头,后厨秦妈妈都能捏把他小脸,笑眯眯塞他一口袋水灵新鲜的冬枣。
上一篇:马甲总是要掉不掉+番外 作者:芦苇木
下一篇:C牌律师助手 作者:落砚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