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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 作者:微笑的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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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鼻息喷在淳于扬的脖颈之间,烫得后者微微一抖。
  淳于扬斜跨站在狭窄的地窖台阶上,原本就重心太不稳,加上有一两秒的失神,于是差点儿被唐缈扑倒,左右踉跄才稳住身体。
  “我怕蛇!我怕蛇啊!!”唐缈哭喊。
  淳于扬问:“你怎么会怕蛇?前天你还跟我提到姥姥用蛇泡的药酒,还说想喝两口!”
  “我怕活蛇!!”
  淳于扬说:“都是些自然界常见的小动物,有什么好怕的?”
  偏偏这个时候土黄蛇又凑热闹,从唐缈的两腿之间蜿蜒穿过。唐缈把脚缩得离地三尺远,从背后吊住淳于扬的脖子。
  淳于扬几乎被他勒得吐出来,急忙用了点儿摔跤的技法将他甩下,扶着喉咙说:“咳咳,这些……都是无毒蛇!”
  这句话毫无安抚效果,因为蛇的可怕不在于有毒没毒,而在于它是形态细长柔软、弯曲无足的动物。
  唐缈又扑到了淳于扬怀里,双手搂紧他的脖子。
  “……”淳于扬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向地窖底面的土灰大蛇。
  那条蛇意外淡定,对他们视而不见,明明是大夏天还远不到冬眠的时节,却盘踞土坑一动不动睡得安稳,要不是能看见它长圆的脑袋,真像一块灰色的岩石。
  “你仔细看一看它,它的头部不是三角形的,是极普通的家蛇。画儿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不怕,老子怕!!!”唐缈才不要看蛇的头,此刻能把自己的眼睛都挖出来最好,他把脑袋埋在淳于扬脖颈间,还一个劲儿往里钻,完全不在乎这个动作是否正确。
  淳于扬被他弄得不知该怎么办,脸微微发了红,维持着公主抱姿势。
  两人几乎喘在一起,心跳极快,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彼此无语。
  唐画被冷落在地窖里,仰头傻傻地感受他们,不知道两人在干嘛。
  “叠罗汉?”她问。
  淳于扬抖了一下,心说叠罗汉是什么鬼?
  “亲嘴儿?”唐画又说。
  “……”
  淳于扬怒道:“司徒湖山那个假道士到底教了你什么?你想让我把你的小屁股打烂吗?!”
 
第47章 甬道之一
  堂屋门外有人用力敲门, 原来是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已经察觉他们单独行动,正循声而来, 唐缈刚才吓破了胆吱哇乱叫的那几嗓子为他们做了最后的定位。
  司徒湖山果真如他自己所说, 去哪儿都不需要钥匙, 堂屋大门插了两道木门栓,居然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挑开。
  他带着另外两人闯入,正要大声埋怨, 见淳于扬和唐缈贴紧抱着,站在床后呆立不动, 便问:“怎么啦二位,打扰你们好事啦?”
  唐画见撑腰的来了, 赶紧告状:“表爷,淳要打我!”
  “什么,他敢打你?”司徒湖山说, “可真不文明!”
  淳于扬眼神如刀锋一般割向他。
  “别教小孩儿不学好!”司徒湖山责问,“棍棒教育是好教育吗?你俩趁她看不见,抱在一块儿老汉推车,就是对她施加好影响吗?”
  淳于扬咬牙切齿:“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正在……”
  唐缈搂着他的脖子哭道:“呜呜呜呜呜!老子害怕!别把老子放下来!”
  司徒湖山指着不说话,意思是说:你自己看!
  “……这不叫老汉推车。”淳于扬扭头望向别处。
  司徒湖山走近, 一眼瞧见了地窖,当然也发现了那条蛇, 惊呼道:“哎哟!”
  周纳德嫌恶地喊:“啊, 蛇!这是蝮蛇吗?”
  唐画不满地纠正:“这是宝宝!”
  “什么?”
  唐画也瞧够好戏了,突然出手, 又快又狠又准地抓住了土灰蛇的头,猛地将它拎起来,把蛇脑袋拍在地窖外的青砖地上。
  那蛇很有分量,唐画人小身矮拎不动,便一手摁着蛇头,一脚猛踢其身体。蛇也怕疼啊,等唐画松开手,它便慢腾腾地往地窖外面爬。
  唐画还嫌它慢,又踹几脚,跟踹猫踹狗似的。
  唐缈被迫看到这一幕,心灵受了很大冲击,想晕过去又觉得未免太坍台,只得摇摇晃晃地撑着,把脑袋搁在淳于扬肩膀上,气若游丝。
  淳于扬问:“画儿,你不怕它咬你?”
  唐画重复:“这是宝宝!”
  言下之意——这东西是家里养的,有什么好怕的?
  “原来是家畜。”淳于扬问唐缈,“蛇走了,这下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吧?”
  唐缈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等它爬到我的视线范围外!!”
  “唉,鼻涕眼泪灌了我一脖子。”淳于扬叹气。
  司徒湖山打量地窖,讥嘲地说:“你们二位背地里干了不少事嘛。把我们骗到井台上,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实在不太厚道哇!”
  淳于扬问:“那口井的下面有通道吗?”
  “找不到绳子。”周纳德简短地说。
  或者说他们找到了绳子,却没人愿意率先下去。口小肚大的深井,意味着仅靠个人力量几乎不可能攀登上来,试想如果你是腰间缠着麻绳准备下井的司徒湖山,但愿意把姓命交给另外两个人吗?一个美国鬼子,一个犯罪分子。
  土灰蛇“宝宝”让位后,唐缈终于活过来了,他跳下地窖,见唐画正在争分夺秒地吃咸鸭蛋,便也拿了一只剥开生吃了。
  那蛋还没有腌制好,半咸不淡的,味道倒算及格。他递了一只给淳于扬,后者也不客气,对于长时间未进食的人来说,这是个补充盐分的好东西。
  地窖底部也铺着木板,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或者说氵朝湿的灰尘更合适。让众人兴奋的是,唐缈落地时发出了“咚”的一声响,那绝非落在实地上的声音,地窖地下果真另有空间!
  淳于扬在地窖四周木板墙上敲击,发现除了建有台阶的那一面,其余三面敲上去都声音空洞,这个小地窖应该是悬空的。
  “有戏!有戏!”唐缈一面爬上来要手电筒,一面招呼唐画说,“画儿你上来,给我们腾位置干活!”
  唐画正摸咸鸭蛋呢,心无旁骛,于是没动。
  淳于扬由于举着一支光线明亮的手电,代替唐缈下了地窖。
  这三个人的三个举动,三步骤,可以说每一步都是错的,如果他们知道后续事件,不说小心一百倍,至少会腰上系一条安全绳。
  淳于扬跳下地窖,想起没带挎包,便让唐缈把包递给他。
  唐缈此时正有点儿分神,因为那条土灰蛇居然故土难离,又爬回来了,盘踞在房门槛上,凸出的小圆眼睛像两粒黑豆,也不知道在盯着谁。
  唐缈心慌意乱,看也没看就将挎包递给淳于扬,后者接过,两人一时都没松手。
  就在这时,唐缈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把他往下拉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栽倒了,耳旁只听到司徒湖山等人的惊叫。
  “哎呀唐缈!!”
  “小唐!!”
  “啊!!!”
  地窖底下果然不是实的,但悬空的方式和人们想象的不一样——那是一块活动翻板,一旦有人踏上木板,板的一端便掀落,人也跟着坠下。
  那块翻板机关能够承受一定的重量,现在看来,大致是唐画+唐缈,所以他们两个站着没事,四条蛇盘在上面也稳妥。
  但坏就坏在淳于扬代替唐缈下去了,他高大矫健,比唐缈重,于是触发了机关。至于他为什么迟了几秒才掉下去,说不定只是机关设计者的一个充满恶意的小玩笑,故意打的时间差。
  淳于扬反应极快打算自救,可惜只来得及抓下两手泥,他发现自己直线下落还殃及了唐缈和唐画,顿时心生绝望。
  唐缈根本想不到绝望,他只想到一个字儿——妈。
  “妈呀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三人坠落、木头翻板即将合上的一刹那,站在地窖口沿的司徒湖山突然左右开弓、一脚一个将周纳德和离离踢下——那两个人正伸长脑袋往地窖里看,所以都没堤防,且下盘不稳。
  事后司徒湖山反复强调自己的无私行为挽救了周干部和离离,要不是他那伟大的、代表进步的两脚,周离二人大概一辈子也没胆量跳下来,然后就被困死在唐家了。
  其实在那个当口,司徒湖山脑袋里的想法很复杂。
  首先他是想灭口。
  后来他又意识到下方可能没有致命威胁,因为唐家怎么会把危险机关放在自己孩子的床底下呢?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不会,姥姥更不会了。
  于是他开始考虑自救,既然留在唐家会渴死饿死,中午时分就要蛊毒发作痛死,不如用仅剩的机会来寻找一条可能的生路!
  最后他自己也跟着跳入,借着势能撞开了翻板。
  然而他猜错了,下方致命。
  他们大约直线坠落了五到六米左右,这是足以摔断手脚、头破血流的高度,之所以每个人都活了下来且没有大碍,是因为淳于扬落地时背部撞到一个比较柔软的物体,而唐画和唐缈相继都掉在了他身上。
  这个充当缓冲的救命物体是一架盘起堆高的断头绳梯。
  绳梯是软梯,通常扶手用绳索结成,踩脚处用硬质的木头或金属。这架绳梯比较特殊,可能当初为了增加保险系数,所以用粗麻绳编织成了网状,大大削减了其撞击的危险姓。
  淳于扬由于面部朝上坠落,所以清楚在他之后落下的还有谁,当唐缈“妈呀”一声砸到他身上后,他几乎是本能地忍痛向侧面翻滚,将自己、唐缈和唐画都带到了地面上。
  仅等了几秒钟,周纳德、离离与司徒湖山便依次摔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头顶翻板无声合拢,黑暗立即控制了整个空间。有形、无形、清晰、模糊、鲜丽、苍白、悦目、丑陋……在这里都显得不重要了,黑色是覆盖万物的斗篷。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让这个地下空间有了一点儿活气,可惜不见得是好事。
  淳于扬终于摸到唐缈的手,赶紧抓起问:“你没事吧?”
  唐缈摔得有些糊涂,勉强说:“嗯……你没事吗?”
  刚才的撞击几乎让淳于扬吐血,肋间剧痛,但他依然说:“还好。”
  他又问:“画儿呢?”
  唐画大概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个,对她来说也就刚才坠落的那一瞬有些吓人,其余和平常无异。她主动拍了拍淳于扬,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淳,我的乌龟……”
  突然有人喊:“哎?这是什么?”
  眼睛开始逐渐适应黑暗,他们发现原来周边不是完全漆黑,有散发微光的东西在头顶和身边一明一灭,尤其在绳梯堆附近光点密集。
  “磷火吗?”有人问。
  有人回答:“不,是萤火虫。”
  萤火虫,又叫流萤、景天、宵烛、耀夜,是一种多么可爱的小甲虫,它们分布在水边或低洼处,在夏夜飞舞,落于草间墙荫。
  这个洞穴有萤火虫栖息,说明它与地下河流连通,并且环境优越,因为萤火虫是一种娇贵的小生物,人类活动会影响它们繁衍生息。
  然而错了,它们不像是萤火虫。
  当离离好奇地触摸光点,并且想当然地以为那黄中带绿的生物光源是冷光时,骇然惊叫起来:“啊呀呀呀呀好痛好痛!什么东西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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