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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南开,公路上两道是正在落叶的柏树,路上车辆很少,梁立野的车开得很稳。
他问焉许知要不要听歌,焉许知说不用。
他靠坐着,身体微微下沉,安全带勒在胸前,肋骨有些不舒服。
可能和冬天有关,天冷后,脊柱疼痛的频率多了,疼痛又起在后背扩散。
梁立野察觉到他的不舒服,便道:“车子前面抽屉柜里有止疼片。”
“普通止疼片没用的。”焉许知说了一声,顿了顿问:“我想睡一会。”
“行,你睡吧。但别就这样睡,盖条毯子。”说着,梁立野右手指了指那抽屉,“小毯子也在抽屉里,你把它拉开来就能看到了。”
焉许知依言拉开抽屉,棕灰色的毯子放在真空袋里挤得像一块豆腐干。梁立野在旁说:“昨天在超市买的。”
“谢谢。”焉许知把毯子从真空袋里一点点抽出来,摸到了柔软的布料,盖在身上的时候非常舒服。
他把袋子重新放回去,拉上抽柜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格,那里面装的都是梁立野平时收到的一些信件,看过后随手塞了进去,满满当当的一抽屉。
手一碰,抽门就自己掉了下来,信件撒开,焉许知连忙道歉,扯了一下安全带,弯下腰去捡。
梁立野说:“没事的,不用去管。”
焉许知抓起脚边的信件,白色的纸张皱在指间,他低着头盯着那份说明。
呼吸急促,沉默了数秒,缓缓抬头,身体往后靠,后背找到了支撑点后,他缓声道:“梁立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梁立野随手按了双向灯,红色的灯一闪一灭。
梁立野问他:“焉嘉乐是我的。”
焉许知用手拉了一下勒到他难受的安全带,梁立野看到了便起身,身体前倾,手靠在他身后的车椅上,鼻尖几乎碰到,呼吸滚烫。
是很近的距离,焉许知心里有蝴蝶在乱飞,说不出话,怕一说话喉咙里酸酸涩涩的情绪就冒犯了梁立野。
但梁立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找打了肉骨头的恶犬,也不会就这样松口。
他的手从那个冷冰冰的车椅上滑下来,像是顺便一样,覆在焉许知后颈上,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在脖子后面的伤疤上抚摸。
焉许知头皮发麻。
他想要动,却听梁立野说:“他出生的时候,应该是我陪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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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许知神情微动,连睫毛都是脆弱。
他低头,不敢去迎接梁立野的眼睛,像是换了个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焉医生。他掉下来了,从枝头摔落,奄奄一息躺在水泊里。
又哭了……
他说:“如果有你在,我就没办法坚强起来。”
梁立野往前,嘴唇含住那片眼泪。
片刻的吻,如失真在太空。
逼仄的车内,混着玻璃外阴暗的光,鼻尖抵在一起,嘴唇若即若离,呼吸焦灼。
梁立野捧着那个去除了腺体,什么都不是的Omega,心被熨斗烫了一遍又一遍,崎岖不平尖酸刻薄都被捋平了。他又是焉许知乖顺的大狗狗,又是焉许知的alpha。
他说:“复婚吧,焉嘉乐需要爸爸,你需要我。”
第四十三章 去过春天(二)
梁立野的眼神太过热烈, 焉许知觉得自己快要融化。
他没办法呼吸了。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他猛地后退,张开嘴呼吸。
喘不过气,不停地呼吸。过氧的脑子疼痛又麻木, 他的后脑勺往后砸, 揪住自己的衣服往外拉, 把头抵在梁立野的怀里,干呕咳嗽。
梁立野愣住, 紧抓着他的手臂,彷徨惊惧道:“许知,你怎么了?”
是因为太紧张了, 太会口呼吸过度。
焉许知有些缺氧,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一把推开梁立野, 拉开车门往外逃。
车外的空气冰凉,像是刀子一样钻进他的肺里。
焉许知半跪在草坪上,消瘦的身影在昏暗中, 仿佛一块矗立着的墓碑。
梁立野一腔热情被浇灭,那些喜爱从他心里被连根拔开, 丢进了那座坟里。
他讽笑,拉开车门下去,走到焉许知身前, 自嘲道:“那么讨厌我?”
焉许知双手撑着膝盖,似跪在他面前。
梁立野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焉许知的身体在发抖,梁立野松开了他, 慢吞吞道:“要我抱你起来,还是你自己起来。”还没等焉许知回答,梁立野自顾自说:“算了,你那么讨厌我。”
他转身,往车里走。
焉许知仰起头望着他,暮色模糊了脸上的神情。没有回头的梁立野看不到他缓缓掉落的眼泪,
梁立野在车里等,隔了很久,焉许知进车。
他浑身都凉透了,皮肤在暖气变得干燥。焉许知缓缓呼吸,慢慢系上安全带。
他用余光去看梁立野,梁立野面无表情,车子重新行驶,驶出这条马路,道路两边的树木变得稀疏。隔了片刻,焉许知说:“梁立野,我不讨厌你。”
梁立野没吭声,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轮胎碾过缓速带,车子微微震动,焉许知把头靠在窗口,轻声说:“我是讨厌我自己,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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