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为什么……”
没等她组织起语言,徐迟先发制人夺取话语权:“你叫什么,小姑娘?”
“冷湫。”女生迅速回答,她对上那双与老相片里一模一样的眼睛,醒神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又重复一遍,“我,我叫冷湫。”
“你姓冷?”徐迟抓住那不大常见的姓氏,问,“冷明珏是你的……?”
“是,是我母亲。”冷湫压低了嗓音,“我见过您,上将。我妈她保存了您许多照片。”
徐迟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同样降低音量,说起悄悄话:“那么我希望你现在开始能记住我的新名字,冷湫同学,我叫徐迟,请多指教。”
冷湫受宠若惊,下意识想立正站好敬个军礼,刚歪歪扭扭地摆好姿势,徐迟掰过她即将在胸前握拳的手,握了握,使了个眼色。
冷湫年纪小,心眼却多,意识到对方不想也不能暴露身份,立刻切换自如地把神婆气质装起来,朗声道:“先生,您的面相非凡人所能轻易勘破,我只能说点浅之又浅的皮毛,您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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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迟配合着含笑点头。
“先生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但志同道合者众多。”
徐迟摸着颈间黑绳,唔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先生平时作息规律,早六点起,晚十点睡。”
徐迟:“那是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了。”
“先生喜洁,口味清淡,哦,对了,尤爱吃鱼。”
徐迟:“……”
徐迟回答前莫名瞟了一眼周岐,刮了刮鼻子:“差不离。”
周岐探究的眼神一直在二人之间逡巡徘徊,听到回答时露出了然神情:原来冲冠一怒竟为清蒸鲈鱼啊!
“哇,小神仙连别人喜欢吃什么这种细节都能算出来!太神了!”众人越发大惊小怪了,甚至开始怀疑起徐迟是不是提前找好的托儿。
她也只知道这些细节。徐迟心想。
配合着演完,徐迟无意停留,转身离去。他乏了,生物钟告诉他现在快十点了,他需要睡眠。
冷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大通铺的门口,目送他进去后又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进了隔壁。
周岐与姜聿后脚回来,拌了两句嘴,也跟着上炕入睡。
“那个小神棍肯定在哪里见过我!”姜聿直到阖上眼睛,还在嘀咕冷湫的事。
不知是否是到了夜晚的缘故,人的视力在黑暗中急剧退化,鼻子的灵敏度则显著提高。
空气中的槐香愈发浓烈。
无形中,粘稠的香气钻入鼻腔,灌满嘴巴,霸占每一个充盈的肺泡。
徐迟被这股异香冲得头昏脑胀,在疲惫的识海即将关闭之前,他陡然一惊,逃出迷离的境地。
不对,槐香有问题。
浑身的骨头突然间软得不可思议,光是完成坐起身这个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动作都令徐迟出了一身冷汗。
十几人的大通铺里一片阒静,身边的姜聿发出绵长规律的呼吸声,推他也没反应,睡得很熟。
这本身就不正常。
徐迟从小在部队里长大,漫长的军旅生涯告诉他,睡着后不打呼噜的男人比国宝还珍稀。
他的好友周行知中尉甚至这么开玩笑:除非变成一具尸体,或者一棍子把我打成昏迷,否则别想阻止我在寝室的打呼比赛中蝉联冠军。
周行知……
徐迟用力抹了把脸,庞大的睡意再次汹涌袭来,半梦半醒间他咬破舌尖,尝到血腥味的同时,剧痛带给他短暂的清醒。
于是他看见了撑着膝盖蹲在自己脚边的人。
那双眸子褪去平日里的嬉笑,在昏暗中冷冽犀利得惊心动魄,如同淬着寒芒的剑。
徐迟喉结一滚:“周……”
“嘘!”周岐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迟短促地挑了挑眉。
周岐冲他勾勾手指,让他过去窗边。
徐迟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压根没力气动。
他这会儿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极限。
周岐啧了一声,俯身过来,双手从腋下穿过,将人架起来,拖到正对着床位的窗边。
他做这些也很吃力,从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就能听出。徐迟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泛酸水,到底是年轻人,底子摆在那儿,遭得住消耗。
窗户纸糊的,一捅就破。
徐迟从孔洞里看出去,正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头蒙披风从拱门鬼鬼祟祟地进来,提着裤子一路小碎步奔跑。
徐迟眉眼一沉:“是朱逍。”
周岐点头:“都下半夜了,你猜他从哪里回来?”
徐迟静了一会儿,说话没什么特别的起伏:“朱老太太的二儿子常年在外跑商。”
“而二媳妇苏氏生得虽不如闵氏端庄大气,但胜在性格孟浪,兼空闺寂寞,无处排解……”周岐迫不及待接话,语带玩劣,“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一对狗男女,干柴遇烈火,朱闵氏被绿了。”
“嗯。”
“风灯上系着的丝绸肯定就是今夜偷情的暗号!”
周岐推测,等了半天,身边寂静无声,他探头去看,徐迟已经撑不住,垂着脑袋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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